44、一支笔两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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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信步在前院内游逛，林七负手在后百无聊赖踢着路上的石子，偶尔抬眼扫一扫前方寒暄过往的二人，满是无趣之色。
她也不是没有同那二人搭过话，可那顾苓歌别说是回应了，就连一个眼神都不带给的，几次下来她也懒得再自讨没趣，不再言语了。
此时一个灰衣小厮自前方赶了过来，躬身作礼。
“见过郡主。”
几人止住了脚步，顾苓歌惑然开口：“有事？”
“世子吩咐小人来请林大夫去书房议事。”
林七闻言，心道这是救兵来了啊，终于要从这被人视若无物的尴尬处境中解脱了，忙走上前。
“我这就随你去。”而后朝身后三人道：“你们继续，我这是有正事，先走了。”
“等等。”顾苓歌微蹙起眉，往前迈了一步，“我也去。”
那小厮忙止了脚步，有些为难道：“世子说了只让林大夫一人去...”
“我偏要去，她都能听的事情我还不能听了？”顾苓歌脸带愠怒的瞧向他。
那人被骇得打了个摆子，赶忙低过眼去不敢去瞧郡主生气的模样，颤声道：“郡主...世子说了，只让林大夫一人去，尤其是郡主不能去，求郡主大人有大量，就...就不要为难小人了...”
见着那可怜小厮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的模样，林七也有些心疼那小厮起来了，忙上前打圆场。
“你想听我到时候再一字一句告诉你不就行了，别生气了，他也只是个传信的，就别为难他了，可好？”语气甚是讨好。
话中的亲近和暧昧让那小厮都惊了一跳，难不成真如平日里府里相传的，这林大夫才是真正的郡马爷？
顾苓歌也怔了一瞬，脸上显出了不自然的淡粉，忙撇开眼去看那天边的云彩，抿抿唇却是不再言语。
待到林七和那小厮已是离去，没了身影，顾苓歌这才收回目光，缓步往前走去。
一直在旁默默观望不作声的东方菁瞧瞧顾苓歌的侧颜又低下了头，有些欲言又止，方才她还是那般冷淡的模样，为何突然神色便的柔和了许多。
难不成是因为...
她若有所思的瞧向林七离去的方向。
“想说什么说便是了，这般犹犹豫豫的可不像你。”顾苓歌偏头看她，有些无奈道。
“你和她你们...”东方菁往后扫了一眼阿阮和冬儿，又闭了嘴。
阿阮年纪虽小却也是个有眼色，忙尴尬的笑了笑：“顾姐姐，今日还有许多病人要来看病，我先走了。”
这段时间他每日无事之时便会在街上搭个摊给人看病，见顾苓歌点头，一溜烟的便离开了，冬儿自然也是退了一旁去。
“可以说了？”顾苓歌朝她挑了下眉。
东方菁垂眸默了半晌，顾苓歌倒也不着急，寻了个树下空草坪处拉她一道坐下，后靠着树干，手下捡了几片落叶把玩着。
往日里在相府她也总是与东方菁这般不拘小节的席地而坐，只不过当初总是她不甚言语，东方菁倒是滔滔不绝说些趣事，她虽不甚想听，可平日里也没人同她说什么，那些个所谓服侍她的婢女丫鬟似是还要比她高了一等，别提同她谈天说地了，连好脸色都不曾给过几个。
也是因此，她嘴上虽是不说却还很是喜欢同东方菁相处的时光。
等了良久，见东方菁仍是不语，她叹了口气道：“你想说她是个女子？”
东方菁猛然一怔，定眸看着她，语气甚是惊讶：“你知晓？那你为什么...”仍是喜欢她？
“重要吗？”顾苓歌打断了她，语气甚是慵懒，仿佛在说一件再不过寻常的事情。
“不重要吗？”东方菁脸色变得有些茫然，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对于这世上有些人来说许是重要的，可对于我来说却是不重要的，我既是喜欢她便顾不上她究竟是男子或是女子，你再清楚不过，我这些年来未曾有过一件事顺过自己心意，如今我有了想要的便不想放开，这一生总归要有些事情能随了自己心才是。”
顾苓歌说罢偏头瞧向她，不知为何，东方菁被这深邃的墨瞳一瞧竟是有些心虚，仿佛要将自己那份本就弄不懂的心思瞧透，而这话中似乎带了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她忙移开眼去，不自然的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今日我只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女子，你可别误会了，我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就跟那小葱拌豆腐一样青白。”
顾苓歌将她的所有变化收入眼底，眸光微沉了下，转而收回目光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粘上的草灰。
“这些我当然知晓，她倒是敢朝三暮四。”
“那你为何还要生气？”东方菁不解问道，她不傻自是看出了顾苓歌对林七的气意。
“这谁知道呢。”
顾苓歌漫不经心回了这么一句便径直往前走去，冬儿连忙跟上，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她才悄然回看了一眼那仍是呆坐在树下的清丽人影，眉心微微蹙了起来，再回过头来已是显了怒色。
她生气并不全是因为她们二人那亲密的行为，更多的是东方菁那看林七的眼神，分明是…依恋含情的，大约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
怪只怪这该死的林七！
....
林七直到日落西山，月上枝梢才回了房间，点燃了烛火，沐浴洗漱完她便躺在床榻上微微闭上眼小歇着，任着思绪散漫飘去。
今日被世子喊去后便是说不完的事，只好选着晚膳时分借口出恭，跑去后厨亲自做了碗最拿手的蛋包饭差人给顾苓歌送了去，她再清楚不过，别看那人平日里一副傲娇的模样，可骨子里却是再孩子气不过，这一生气就不爱吃东西的毛病真是得改改。
而后便又回到了世子书房，二人便直聊到现在。
大约就是顾侑将五虎山的山匪都解决了，他便差顾侑直接去了其他城池游说的事情。
想来世子是打算选择自己列出来的那第一种选择，孤注一掷同楚皇拼个鱼死网破了，可是顾苓歌又是怎么想的呢？怕是与世子是不同的吧，八成又是想着用自己的命去换得一时安宁，世子应当也是明白的，所以才不让顾苓歌一同过来。
她总是这般口是心非，说着不愿去管，却又是怎么都放不下，总喜欢将一切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林七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帐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大抵是没有的，许真是如阿阮所说吃醋生了自己气。
念及此，林七却是不自觉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这便是再也歇不住，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了身子，随手拿过一件外衫套上，吹灭了烛火便出了房间。
出了东厢，林七便沿着路两侧的树荫处避着夜巡的守卫，偷偷摸摸往后院走去，毕竟她们二人还没有名分，半夜过去让人瞧见了不定又会传出什么离谱的闲言碎语，走了半刻钟便到了隔墙处，艰难的翻过墙便是到了顾苓歌房间的后方。
月黑风高，那屋中的烛火却是还没灭，屋后边的窗户敞开着。
林七悄然走到窗前往里看，顾苓歌只着洁白中衣背对着自己站在书案前，发丝只用一条青色的绦带随意系起，书案前的椅子被她移到了一旁，她身子微躬，右手执笔专注看着什么，却不落笔。
她自窗户翻入，轻手轻脚的走到那人的身后，许是过于专注，这人并未发现后方多了一个人。
林七端看着书案上那半叠放着的两张宣纸，眼中显出了讶然之色，两张都是画的自己，只是一张是女装的她另一张是男装的她，均是画的栩栩如生，总觉着竟是要比自己本人还要好看上几分。
难道自己在她心中这般好看的吗，想到这便不自觉便含了笑意看向她，见她颊侧微鼓却是一副气闷的模样。
不多时，那右手轻抬便在那画上添了一笔落在那脸上，霎时那好看的眉毛便连成了一片，一笔落下顾苓歌秀眉却是微舒了些。
“这么好看的画怎么就给它毁了？”
“啊——”
林七冷不丁出的声音让她吓了一大跳，偏头看去，一看到那张脸，心下一喜却是不动声色，反而舒展的脸色又倏地紧了回来。
“你怎么来了。”语气甚是不悦。
林七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抬了抬下巴指着那画，明知故问道：“那人可是惹你生气了，好好的怎么给她化成了一眉道长了。”
顾苓歌也不知她口中的一眉道长是个什么东西，不屑地‘嗤’了声便不再管她转头看向那画，素手轻抬又在另一幅画上添了一模一样的一笔。
林七瞧着她的模样，已是啼笑皆非，这下她彻底确认了她是吃醋了，生了自己的气。
可她确实没想到，平日里在别人面前那般冷傲的人私底下居然这般幼稚，怎么吃起醋来能可爱成个孩子，大抵被感情所扰的人皆是这般长不大吧。
她心下已是一片柔软，贴近身子，左手撑着书案，右手覆上了顾苓歌执笔的手，将她完全揽入怀中。
顾苓歌感受了围在周身的温度，微愣了下却也不挣开，这都是那碗蛋包饭的功劳，让她消了些气，想着毕竟林七也并不知情，她也不算是那般不讲理的人。
“那这样可好。”
她引着她的手在那画的脸上点了几下墨点，笑道：“这样便就是麻子脸了，叫她气我们家小郡主。”
顾苓歌柳眉微舒，却还是摇了摇头道：“还不够，那眼睛还是招人心烦，生就生得一对桃花眼，一看就知是朝三暮四的人。”
她在林七面前总是控制不住本性显露出女儿家的娇纵起来，也不知这习惯是从何时开始的，便再也改不了。
“那这样呢？”林七无奈摇头轻笑，又添了几笔，那眼睛已经成了铜铃大黑珠子。
“嗯...还是不够，耳朵太小了。”
“那鼻子太短了。”
“那嘴唇太薄了。”
“还有那...”
林七被逗的哭笑不得，却还是将她说出的地方一一毁了去，到最后已是看不出人形，顾苓歌这才罢休，那拧做一团的眉已是完全舒展开来，脸上也是染上了得意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一支笔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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