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种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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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蓝衣自后方匆匆赶来，在东方凌近前扑通一声跪下，满面慌乱之色，双手手心端着个纸条抬高着。
他颤颤巍巍道：“公子，那个...太子殿下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个。”
三人如出一辙的沉了脸色，东方凌接过来那纸，纸上只写了两个字——“勿忧。”
“这什么意思？”
正在他惑然不解之时，林七却松了神色，向那个惊慌失措的蓝衣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而后对这两个满面不解之色的人解释道：“是紫烟的字迹，她既没有将我没死之事告知顾朔乾，想必是没有恶意的，随她去吧”
她也猜到了，顾苓歌能知晓自己还活着，想必就是紫烟告知的，也算是欠了她一个情。
东方凌点点头不予置否，东方菁则掀着眼皮打量着林七，见她面色有些发白，眉尖轻拧着似是有些痛苦的神色。
她有些担忧问道：“你可是有哪里不适？”
林七抿了下唇，摇头道，“无事，我先去歇了。”
说罢便转身朝着东厢走去，她之前那个屋子想必还是空着的。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林七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四处打量了一眼，这屋子果然跟自己离开前的一个样，就连这桌上的茶壶茶碗都没有移动过，不过她放在枕头下的那瓶药膏却是不见，想来是紫烟拿走了，这样结局也是最好不过。
她径直走向角落处的红木四方置物柜处，打开柜子，那些她离开之前摆放在里头的药物还好端端待在里头，舒了口气拿了一瓶装在白玉瓷瓶中的金创药便坐回到了床边，衣衫一层层脱下，直到最后一层时从肩头延伸到脊部便出现了许多暗红血痕，这是今日从屋顶上跳下来时在碎瓦上擦伤的，她不想让顾苓歌担心这才没有说，想着自己悄悄的上些药便好。
虽说伤的不深，可确实疼的，擦伤的皮肉已然模糊成了倒刺状，一道道血肉与内衫黏连到了一起，一扯便疼的不行，她面上已是疼出了几滴冷汗，正在她咬牙与布料搏斗终于取得了成功之时，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她慌忙又将衣衫穿好走到门前，偏身侧耳做警惕状。
“谁？”
“是我。”
一听是东方菁的声音，松了神色拉开了门，看着她有些疑惑。
“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吗。”东方菁斜睨她一眼，径直走进了屋，一眼便看到了那染血的白布以及药瓶，转头入眼的便是她中衣肩部那一片零散的血迹，一双秀眉扭做了一团，将那药瓶拿在手里，看向林七。
“过来，我来帮你上药。”
“这...”林七有些犹豫。
东方菁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怒色，愤愤然道：“都是女子你还扭捏个什么劲，赶紧过来，还是说你自己能给瞧不见的地方上药？”
说的也对，伤的是肩后自己上药那确实是件难事，都是女子，看一下肩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林七忙走上前在她身前的椅子上坐下，赔笑道：“行，那就麻烦你了”
说罢便主动将自己的衣物缓缓往下拉，她倒是没多想什么，殊不知后面的人已是红了脸，直待她等了好半晌身后的人还没有动作，忍不住催促。
“你在做什么，不是上药吗？”
“噢…”似是才回过神，东方菁长吸一口气，这才定了心将金疮药粉洒在伤口上，指尖顺着皮肉轻轻的涂抹着。
这力度是让林七意想不到的，她本以为就这人的性子给自己上药定是要疼的死去活来的，结果并不是，这动作简直轻柔到极致，丝毫不觉得痛，反而微凉的指尖轻揉着还有些舒服，她惬意的眯了眯眼。
“你时常帮别人上药吗，这手法很不错。”
这废话没有得到东方菁的回应，也不再多说，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到那指尖好似停在了两肩中央的某个地方不动了，心中有些疑惑。
“怎么了？”
“这不是伤…这是什么印记？”她的声音有些惊诧。
“印记？难道是胎记？没有吧。”林七偏过头使劲去看，却刚好是死角怎么也看不着，无奈问道：“长什么样的？”
她的指尖在上方轻轻描绘着，语气不知为何有些慌乱：“蝴蝶…嗯，像是一只蝴蝶。”
林七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嗯…以前好似没见过，也许本来就有没特别注意，是有何奇怪之处吗？”
“没事…呃…药上好了，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仓促说罢便将药瓶一把丢在桌上，匆匆忙忙夺门离了去，只余下林七一人一边穿衣一边看向那尚在摆动的门框，一脸茫然。
次日清晨，天还刚显出一抹鱼肚白，林七打着哈欠自顾苓歌房间走出，眼眶也蒙上一层淡淡的乌黑，鬓间还微微淌着方才洗漱余的水珠。
昨日她上完药之后便又回了后院，这次是当真是守了信用，守了顾苓歌整整一夜，见她睡的安详自是贪看了起来，结果这一晚便就过了去。
“林大夫，郡主可是醒了？”
守在门口的冬儿向她打着招呼，那诡异的笑容笑的她有些促狭，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尚未，一会府里的人都该起了，你好生看顾着她罢。”说着便往前走，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那...屋顶上的洞待她醒来再差人去修。”
“是。”冬儿朝着林七离去的纤长背影盈盈行了一礼，笑容更为灿烂。
昨日听人所说那本应是郡马的钱公子忽然失了踪，半夜来这新房的又变成了林大夫，她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问，不过今夜是她从十五那日开始第一次见郡主睡得这般安详，半夜也不曾梦魇惊醒，她便也不想那么多了，作为郡主的婢女，只要郡主好便就行了，而且比起那位高高在上的钱公子，她还是更为喜欢这平易近人的林大夫，反正容貌也不曾差的。
林七自后院走出，沿着石板路径直往东厢走去，清晨的微风有些凉，朦胧的空气中唯有零星几个起的早的小厮在院里打扫着，倒也没注意她。
她刚走到东厢院口处，还未进去便迎面走来了一窈窕轻灵的女子。
待她走近，林七才看清是换了一套月白长裙的东方菁。
...
顾苓歌醒来之时，天边的晨光已是自那屋顶的破洞映到了床沿，照的锦被也多了许暖意，她许久没有这般安眠过了。
睁开惺忪朦胧的眼，第一时间便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身侧，却是扑了个空，残余的睡意瞬时消了个干净，甫地弹起了身子。
“郡主？”
转头便看到了端着衣物候在一旁的冬儿，神色着慌，脱口而出：“她人呢？”
冬儿自知她说的是谁，捂嘴偷笑道：“郡主莫急，林大夫守了郡主一夜，刚刚才离开。”
“嗯，那哥哥母妃...还有父王，他们可还好？”
“郡主莫担心，他们都很好。”
“嗯...”顾苓歌定了定心，神思却仍是有些恍惚，起了身就着冬儿的伺候洗漱换了套浅色衣裙，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她为自己梳发。
思索间葱指拈了一块冬儿端来的红豆糕入口浅浅咬着。
怔怔从铜镜中看着的自己的模样，微敞襟下忽隐忽现的淡淡殷红映入眼中，这是那人昨日留下的痕迹，霎时莹润的脸上也染上一抹绯红，忙拢了拢衣襟，瞧了眼冬儿没有注意的模样，才放下了心。
果然就是个登徒子啊，还真没看错她。
此时心下也是确认了昨夜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又不自觉便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来。
冬儿瞧着那笑，心下舒了口气，轻声道：“郡主还是笑起来最为好看的。”
顾苓歌微勾着唇角，只问道：“她可有说去做什么？”
冬儿摇头：“林大夫只嘱咐奴婢好好照顾郡主，其他的并未说过。”
“嗯。”顾苓歌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二人说话的工夫这满头青丝也都梳理绾好。
这初春的清晨还是有些冷，尤其对于她这种本就体寒的人来说，站起身来由冬儿为自己披上狐皮白裘，随而便往外走去，冬儿躬身亦步亦趋在侧方跟着。
一旁的冬儿不时扬起眼角来端详着步子微急的郡主，她那极美的如玉侧颜总带着浅淡的笑意，唇边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初春和煦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似是为她渡上了一层暖光，整个人也蒙上一层柔和，没了之前的冰冷模样。
冬儿不自觉也看的痴了，果然，郡主是离不了林大夫的。
“郡主。”
方一出了后院便见着大步跑过来的秋儿，到近前向她盈盈行了一礼。
顾苓歌顿住脚步，问道：“何事？”
“王妃叫奴婢来请郡主前往正堂一同用早膳，王爷和世子爷也在。”
...
林七微蹙了下眉往后瞧了瞧，平日里与她形影不离的东方凌却不见踪影。
“你怎么在这儿，东方兄呢？”
“我来找你，他有些事情要办离开几日，方才我去送他的。”
“哦...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林七本想问问东方凌去办什么事了，想了想还是没问，毕竟他也并非一定要围着自己转。
东方菁今日倒是一改往常开朗欢脱的性子，脸色颇有些沉重，看了看她又转眸看了下后院的方向，欲言又止。
“你是一夜未睡吗？看来，你很是喜欢她的。”
林七并未否认，只继续问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何事？”
东方菁愣了一下瞬，转而又扯出一抹无异往常开朗的笑：“见你这模样那伤应是好的差不多了吧，陪我走走吧我有事想同你说？”
林七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下头：“行，等我去换身衣裳。”
不多时，林七便换了身干净的浅灰色衣衫出了门，便携了她一道在前院里漫无目的地逛着。
林七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东方菁，见她总是偏头看着自己，一副打量的神色，薄唇开了又合，明显有话要说却又纠结不止的模样，她心中也起了调趣的意思，也不去问她只顾着自己想事，倒是看看她何时能憋不住。
这一逛直逛的日头渐升，这府里的人都起了来，前院也来往的下人也多了许多，私下低语的声音也不时入了耳。
“那不是林大夫吗，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钱公子也不见了，说不定就是这个林大夫来抢的亲呢。”
“是啊，昨夜我去解手的时候就见着这林大夫往后院去了，说不定就是去找郡主的，今日又大摇大摆的跟个女子在一块，难不成还要纳妾啊。”
“...”
林七这时倒是烦了这灵敏的耳朵，思绪也被这些闲言碎语扰了个稀碎，身边这人打量的目光也让她不自在起来。
她脚步一停，没好气的瞧向身边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东方菁随着停下，眸光幽深的瞧着她，抿了抿唇道：“你想好怎么解决之后的事了吗？”
闻言，林七便皱紧了眉，她自然知晓她说的是待楚皇知晓太子死讯时该怎么做的事，她方才也一直在思索这个，可是却实难想出个良策。
“无非只有三种选择，第一种便是反了，可太子死于王府，楚皇便是掌握了先机，这般出师无名未必能在南疆一呼百应，到时候依旧是个败局；第二种便是主动献上罪魁祸首，以此来向楚皇谢罪，这样未必能平息楚皇的怒气，却可以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到时再反胜率倒是多了不少，第三种便是远走天涯。”林七顿了顿，似是觉得有些可笑，摇了下头，“也许只有第一种选择。”
交出顾苓歌那自是不可能的，远走天涯依着王爷和世子那般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屈就，那便只有第一种孤注一掷。
其实她最想做的是第三种选择，只是却是不可能的...
“若我说有第四种呢？”
“你有办法？”这倒是引起了林七的兴趣，目光煜煜的盯看着她。
“你猜——”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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