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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尹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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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特回来的时候很是悄无声息,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以往她就算是半夜十二点也要进了门大喊“我回来啦”或者“快起来上厕所”诸如此类的话。
可是今晚,我竟没听见她上楼的声音,甚至连她关门的时候,声音也是轻得出奇。我敢保证,纪然家奶油走路的声音都比她大上几倍。
强烈的第六感又因袭了我的脑神经。我担心她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冲到了她的房间。
看到丘比特衣装整齐,发丝不乱,我稍稍的安下了心。
“还好你不是被人强j了。”我依靠在门口看着坐在床边的丘比特。丘比特缓缓的抬起头来,严肃的对我说:“尹晴,我有话对你说。”
我见她神色慌张,心中隐隐不安,便又开始担心起来,刚刚放下的大石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关了门,我做到了丘比特的床上,将毛毯盖在腿上,等待着她开口。
“我,下午回家给我爸送东西,路过新天地进去买了支唇膏,快出来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谁?”丘比特眉头紧锁,放低了她的音量小声的问我。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谁?莫晨?”我试探的询问。
“你怎么知道?”丘比特诧异的大声说道,一脸的不相信,“你也看到了?”
我连忙掐了她的胳膊,“你小声点儿。”
丘比特吃痛的点着头,用手揉着她被我恰红了的胳膊,埋怨道:“你也不轻点儿,疼死我了。”
我没理会,起身在桌子上拿了她的包,从里面翻出了烟和打火机,又拿了烟灰缸走到床边坐下。
点了一根烟送到了丘比特嘴边,她习惯性的把烟叼起,我松开了手,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抽烟还要归功于纪然。大一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上表演课,我和丘比特恰巧没事儿去旁听。
那个留着大导演胡子的表演老师让学生们分组上去表演流氓欺负小姑娘的段子,夏瑾和纪然一组,纪然演流氓,夏瑾自然是那个被欺负的。纪然拿了根笔做道具充当烟卷,一边抽着一边对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夏瑾邪邪的笑着。
等到他们两个演完了,大胡子老师一边摇头一边皱着眉头指着纪然冲他破口大骂:“我早说过什么来着,表演来源于生活,你会抽烟吗?你知道抽烟时什么感觉吗?都没亲自体会过就乱演一通,简直不伦不类。不会就不要演,演这是什么东西!”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像扔暗器似的丢给了纪然,看那架势就好像纪然拐跑了他女儿,气得满地转圈,边转还边怒视着纪然吼道:“出去,弄明白怎么抽再来上我的课!”
我和丘比特已经傻在那儿了,可他们表演班的那些学生却是不以为然的表情,想必他们每一节课都是这样度过的。搞艺术的果然都是疯子。
我和丘比特从教室里溜了出去,找到在楼梯口闷闷不乐的纪然,安慰也不是,挖苦更不是。
后来,还是丘比特潇洒的抢过了纪然攥在手中的那包烟,有模有样的挑着眉毛对既然说:“不就是抽烟吗?谁不会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说着便点了一根放到嘴边,刚吸了一口便开始咳了起来,持续了一分钟之多都没停下来。
之后,我们三个在楼道里鼓弄了整整一下午。
当夏瑾下课出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奇迹般的学会了。夏瑾看着坐在楼梯上吞云吐雾的我们一脸不乐意,偏说我们不讲义气,非要让我们教她。但是任她软磨硬泡,纪然死活不同意。
我明白纪然是真心的在意夏瑾,抽烟伤身体,这是事实。可是,即便如此,夏瑾最终也还是偷偷的学会了抽烟,只不过一直没让除了我和丘比特之外的人知道。
那时的我们,真是年少无知,而如今,居然戒不掉那味道。
“莫晨和谁?”我故作镇定的淡淡问着。
“周笑颜。”丘比特小心翼翼的说。
“什么?刘一周他表妹周笑颜?”我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
“恩,就是她。”丘比特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我老爸让我今晚在家住的,可是我总感觉这件事太诡异了,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所以干脆回来和你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告诉小瑾。”
“他们两个很亲密?”我心里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丘比特告诉我一个否定的答案。
“周笑颜挎着莫晨胳膊,算不算很亲密?”丘比特双手抓着床上的毛毯,恨不得将它抓碎。“我当时真恨不得上去给莫晨一巴掌。”
“那你怎么没这么做?”
“等我追到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上车走了。”丘比特耷拉着脑袋。
“你会不会看错了?”我再一次将心底的希望小火苗点燃。
“怎么可能,要是小瑾会看错也就罢了,我可不近视。”丘比特恨恨的说。
“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我叹着气,有些无力。
“能有什么误会,明摆着的。”
“莫晨说明天会过来。先不要说,让我想想。”我掐灭了烟起身向门口走去,扳动把手,轻轻拧开。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对上了夏瑾颤抖的双手。
“小瑾,你都听到了?”我尴尬的问着我已经知道了答案的问题。
夏瑾没有回答我,丘比特跑了过来,拉起夏瑾的手说道:“可能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你先别着急,我给纪然打电话,让他去问问莫晨,他和莫晨关系最好了,一定告诉他的。”丘比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拉过夏瑾的另一只手,比古墓里的干尸冰凉得多。
“别一副要死人的表情,男人的心思很矛盾,如果女人不顺着他意,他会觉得她难搞,如果女人全为他而活,他又会觉得她可欺,没有什么挑战,跟她在一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总之,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留着也是无益。”我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些话,便自顾自的出了丘比特的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夏瑾不需要安慰,她需要的是清醒。就同我当初一样,接受不能接受的。
上帝知道,我的心,并不比夏瑾要好受多少。为什么我深藏在心底的莫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渗进了心底的莫晨,会变得如此陌生。
我是流着眼泪睡去的,醒来时枕边还有明显的泪痕。
而我不知道的是,夏瑾在那晚整理了一切和莫晨有关的东西将它们装在了一个大箱子里,第二天一早便快递了出去,地址,是莫晨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