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落樱花》南山石林

2、装病

　　在同一个城市，另一家庭也进行着一件与婚姻相关的“讨论”。夏雷刚从乡下把夏老爷子接来，夏老爷子捂着肚子直喊疼，难受。那种钻心疼，从夏老爷子的脸上就看的出来。

　　“爸，我给你倒杯水吧。”

　　“哎！”夏老爷子面色憔悴，有气无力地哼着

　　“我赶紧给惠民打个电话。”夏雷去拿桌上的固定电话。

　　“别打，别打。”夏老爷子拽着夏雷的胳膊不让他打。

　　“儿子，我这病很重要，我心里有件事儿比这病更重要。”

　　“什么事儿比病还重要。”夏雷又准备拨电话，被夏老爷子给拉住了。

　　“不许打！”夏老爷提高了嗓门大喊。“我跟你说，在我闭眼之前，有件事儿我放心不下，将来到那边看你妈的时候，我都没法交代啊。”

　　“什么事儿，怎么说到我妈了？”夏雷纳闷地问

　　“你装啥装啊。”夏老爷子知道儿子听懂了，故意支吾他。“你还没有娶媳妇呢，怎么叫我闭眼呢。”

　　“爸，我结婚不是早晚的事嘛。”

　　“我跟你说啊，我的病在老家确诊了，肝癌。也就这半年一年的活头了。我的病赶早不赶晚。”还没有说完夏老爷子就咳嗽不停。

　　“爸，这更要赶紧安排你住院啊。”夏雷又忙着要去打电话。

　　“别打！”夏老爷又拉着夏雷的手，不让打。

　　“爸，你怎么这么倔呢。”夏雷生气地看着夏老爷子。

　　“我怎么倔了我啊，我跟你说啊，你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看病。”夏老爷子更是脾气大，夏雷是个孝顺的儿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想跟夏老爷子吵。就是只能顺着老爷子的意思。赶紧找个对象，赶紧结婚，让老爷子住院。人命关天，更何况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爹。

　　晚上夏雷约了中学同学惠民，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夏雷与惠民还是约在经常喝酒的小酒馆里。夏雷来的早，点了一个果盘。夏雷的眼神不经意地张望，发现旁边桌子上，不停地喝酒的闫雪。闫雪是电视台的记者，上个月他们电视台的电脑坏了，还是公司派夏雷去维修的，还留了名片，一面之缘。夏雷见自己也是闲等着，就去隔壁桌搭讪。

　　“闫雪。”

　　闫雪听有人叫她的名字，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夏雷自报家门。

　　“你好。”闫雪勉强从面部挤出点微笑回答他

　　“你好，你在这等朋友啊？”闫雪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坐着，看着自己的酒杯。

　　“哦，我看你发的朋友圈，你要结婚了是吧。在这等你老公啊”闫雪听到这话，像是一根刺扎入了耳朵。站起身就离开了，也没有说句再见。此时惠民也走了过来。

　　“夏雷，夏雷。你在干嘛呢？”惠民看夏雷站在一个满是酒瓶的桌子前发愣。

　　“那是谁啊？”

　　“闫雪啊。”

　　“那个闫雪啊？”

　　“电视台的那个。”

　　“哦，我知道她，她还采访过我。你们很熟啊？”惠民问道

　　“就见过一面。”

　　“哦，对了。你们那老爷子那事儿，到底怎么着啊。接不接进来？要是接进来，现在床位紧张，我得提前安排。”

　　“老爷子不是来住院的，他是来完成遗愿的。”夏雷边说着话，边喘着闷气。

　　“我就真应该抽你。”惠民边生气地说着，边摆着手势。“那是你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惠民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亲，从小就跟母亲相依为命，听到这些不敬的话，就想出来维护公道的意思。

　　“你看看。”夏雷从包里拿出一几张照片。“正面的、侧面的、生活照、这个算大头贴。还有证件。”夏雷把自己的不同角度用途的照片都拿给了惠民。

　　“干嘛呀？”惠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夏雷想干什么。

　　“赶紧告诉你妈，帮我找个女的，结婚。”

　　“你没发烧吧？”惠民听到这些话，更是纳闷了，还认真摸了摸夏雷的额头。

　　“我爸着急让我结婚。”夏雷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隔壁的桌子。像是有什么发现。看见一个包挂在椅背上，像是刚才闫雪落下的。

　　“咱下次能不能不这样照相啊。”惠民看着这些照片满嘴地不满意。

　　夏雷去隔壁的椅子上拎起那个漂亮的皮包。“闫雪把包落这了啦。”

　　闫雪喝了酒，伤心的回到家。跟妹妹闫静哭诉。根本就没有想到落包的事情，现在真像是天塌下来了，其他的事情，哪有心思放在心上。

　　闫雪躺在床上，不停地哭，闫静只好在旁边安慰，不停地给闫雪擦眼泪。

　　“静，听姐姐一句话。以后别跟姐学，你说我这三年，我在电视台，白天忙完电视台我回家还忙他。他里里外外哪件衣服不是我给他买的，我帮它开画展，我帮他疏通人际关系，我还要帮他写策划案。你说装修这个房子，那件东西不是我买的，他连个钉都没有买过。”闫雪说这些话，心更是觉得委屈了，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姐不哭了。”闫静给闫雪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着。

　　“你说这三年追我的人，光我跟你说的就不下三四个，对不对？”

　　“嗯。”

　　“可是我谁都没有理，我就跟他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我真的想不明白，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好？他不就比我年轻吗？”闫雪的眼泪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刻不断的流着。

　　“姐，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要不我给王文军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好不好？”

　　“不，不，不许给他打。不许给他打，你听见了没！”闫雪十分不赞同闫静这样的提议。

　　“好！好！好！我不打，不打。”闫静从包里摸出了手机，又放了回去。

　　“现在几点了？几点了？”闫雪一下直起身子坐在床上，问闫静。

　　闫静指指闫雪的手上，示意手表在你手上啊。闫雪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

　　“你放心，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到了二十四小时，他肯定会给我打电话。我们俩每次吵架都这样的，从来都是他主动打给我的。我从来没有主动过。不信咱俩打个赌，不出二十四小时他肯定会给我打电话”。闫雪说的话非常地肯定，非常地绝对。

　　“静，王文军跟我说过，他特别爱我，他说这辈子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你说，他会给我打电话的吧？你说他会不会给我打？你说啊，会不会？”闫雪期待地眼神看着放娟，希望能从闫静这里得到肯定的眼神，肯定的答案。

　　“会，会。肯定会给你打的。”闫静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拍闫雪的手背说道

　　“肯定会，是吗？”

　　“嗯。肯定会！姐，你想啊，你们俩老吵架，反正是谈恋爱嘛，不就是这点事儿嘛，对吧。你们俩好好谈谈。别想太多了，真是的。”闫静像是也狠狠地大哭了一场，身心疲惫，站起身在镜子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闫雪：

　　我走了，离开这座城市。祝你一切都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王文军

　　闫静怕闫雪看到这张纸条会更加难过，想偷偷藏起来。但是闫雪像是已经发现闫静找到了什么，藏着什么。

　　“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闫静开始有点紧张了，把纸条偷偷背在手的后面。

　　“拿来我看看啊。拿来！”

　　“姐，别看了。”

　　“静，是不是连你也不听姐姐的话啦，给我！”闫雪的委屈又不打一处来了。

　　闫静慢悠悠地，不舍地，还是递给了闫雪，她早晚会知道的。闫雪看到纸条，整个人都软了，像一滩泥，像一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