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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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迷路了？”三更半夜又在深山老林中，突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将少年吓了一跳。
来者也没想到对方这么胆小，看着他吓得一耸的肩膀，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是什么人！”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看起来像是才十二三岁。
“我？我就一游人，我叫凌剩，你呢？”凌剩毫不客气地坐在少年身边。
“我，叫莫长安。”少年有些拘谨的收了收脚。
凌剩十分自来熟“莫长安？”听着怪怪的。
“嗯。”莫长安点头“师父希望我长生平安。”
“长生...”凌剩眉头轻挑。
“你是和你师父走散了吗？”
莫长安摇头“我是出来历练的。”
“历练？”凌剩失笑道“你才几岁啊，就出来历练，也不怕被这山里的财狼虎豹给吃喽。”
“我已经十八了！”莫长安涨红着脸，努力挺起胸膛，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
凌剩无奈笑道“好吧，那你出来历练是要做什么呢？”
莫长安抿嘴“修炼心境，救助百姓。”
“啪！”凌剩抬手一巴掌拍在莫长安后背上。
“这是好事啊，你说得这么没有底气？不像是去救助百姓，像是要下山做贼似的。”
“不是。”莫长安张了张嘴，最后梗着脖子就也憋出这两个字。
凌剩无奈叹气“你师父怎么放心放你一个人出来啊。”
“我师父对我很好的。”莫长安立马维护道。
凌剩撇嘴耸肩“好吧。”
“除此之外，就没有一些具体点的任务？”
莫长安茫然摇头“没有。”
凌剩歪头长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莫长安的肩膀“看来是需要再历练。”
说着便转身要走。
“诶！”莫长安却立马起身“你要去哪？晚上林子里很危险。”
凌剩转头看着莫长安担忧的眼神，诧异指着自己“我？你这毛头小子都不怕，我怕？”
“我不是毛头小子。”莫长安小脸紧绷，却是不打算让凌剩独自离开。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凌剩也无处可去，想想和这小子待一晚也不错。
说着又坐回原本的位置。
莫长安有缩着脖子坐下“不怕。”
“我很厉害的。”
“噗！”凌剩再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话我？”莫长安紧皱眉头。
“不是不是。”凌剩连连摆手“只是笑我自己，在这深山老林的，还得要个小，少年来保护我。”
莫长安感觉凌剩在阴阳怪气，但是他没有证据。
早上醒来凌剩已经离开，莫长安也没多留，继续赶路。
本以为是萍水相逢，却不想半个月后又见了面。一种意想不到又十分老套的偶遇方式：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凌剩笑吟吟地看着面前被定住的四人，不屑道“四个大人，欺负小孩，也不嫌丢人啊。”
那四人站在原地闭眼歪头，但是修道的人就能看见，这四人的魂都已经快脱离肉.体，正在空中死命挣扎。
“你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妖术？快放我下去！”
凌剩扶起坐在地上的莫长安，拍了拍他衣袖上的尘土“要我放了你们，那就和他道歉，并且以后都不准再欺负他。”
“谁欺负他了，这小子啊！！”话说一半，那人却鼓着眼睛抽搐嘶叫着。
凌剩浅浅一笑“道歉还是离魂？”
“对不起！”
“对不起，莫长安！”
看着狼狈逃命的四人，凌剩也获得了欺负人的快.感。
“我不是小孩。”莫长安板着脸低头拍着裤子上的土。
凌剩点头“那你不是说自己挺厉害的吗？”
低着头，凌剩只看见他瞬间通红的耳朵。
“他们人多势众，若是单挑我不会输。”
凌剩笑道“倒是有点脾气。”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唢呐声，凌剩与莫长安皆转身看去。两人目力都不差，远远望见火红的一片，像是接亲的队伍。
“有喜事。”莫长安似乎有些好奇，还有些向往。
凌剩却觉得不对劲，今天的可不是结婚的好日子。
接亲队伍走近，看似一片喜气洋洋，凌剩却隐约听见娇子里传出哭声。
莫长安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悄悄跟在队伍后面。
进了城，人多了八卦也容易得到。
原来是陈家儿子前段时间喝花酒，一不小心喝了昏死过去，到现在都没醒。陈家请了先生，说是结婚冲喜便会醒。可这城里谁家不知道陈少爷的秉性，说是只喝了酒，其实内里谁不知是那马上风，那家的好姑娘会舍得嫁去他家？
更何况，陈家夫妻俩更是不饶人的主，就是买块布回去发现少了半节花都要闹着让人掌柜退钱，斤斤计较满是算计，就算是陈少爷清醒的都没人去说媒的。
陈家虽然不得着城中人喜欢，可人家有钱，听说前面那个村子里有个姑娘，年纪合适，样貌极佳，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人家的八字，给先生一算，竟是佳合。陈夫人立即拿出五十两白银，将那姑娘娶进门。
“什么五十两啊，那是把人父母打伤赔的钱。”
“我就说谁舍得把自己好姑娘嫁给陈少爷这种人啊。”
不管路人如何谈论，唢呐锣鼓却不会停下。
“这和山匪有什么区别？”莫长安眉头紧锁。
凌剩摇头咋舌道“山匪起码不会从人家家里接亲。”
莫长安看了凌剩一眼，扭头走了。
“诶，你去哪？”
“去看他们说的是不是事实。”说完莫长安就走了。
凌剩却觉得麻烦，找了个客栈，等到了晚上直接摸到了陈府。
前厅宾客不少，虽然各自心底想法不一，但面上却也是一片热闹。
陈少爷的房间很好找，凌剩直接坐在房顶偷听里面的大丫鬟怎么教导新妇，好奇心十足的凌剩表示不是很明白，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待众人都走了，房里只剩新妇胆怯的呼吸声。而那陈少爷，魂都丢了，呼吸几乎都要没了。
“咯吱，呼，啪。”开窗，翻身进入，落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惊动外面的丫鬟。
“啊！”就是吓坏了新妇，凌剩也聊到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屏息看了看门外，凌剩才轻声道“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救你的。”
新妇眨了眨眼，再松手果然不再尖叫。
“你是什么人？是我爹娘让你来的吗？”
凌剩摇头“我只是路过的游人，你是不是被逼的？”
新妇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凄然泪下“我早就与别人定下婚约，若不是这陈少爷，下个月我就要嫁人了。”
“可是这陈家不管不顾，直接把我绑上娇子，还打伤了我爹娘。”说着新妇还漏出手腕给凌剩看，确实是捆绑过的痕迹。
“您是好心，但是我不能走。”
“为何？”凌剩不解“你还真想嫁给这个死人？”
新妇听见“死人”二字，身子一抖泪如雨下“我若是走了，陈家不会放过我爹娘的。”
原来是这样。
“这好办，今夜你新婚，陈少爷倒是醒了，但是他不喜欢你，直接将你赶出洞房。这样大家也看到你还是清白之身，那夫人老爷也不会迁怒你爹娘。”
“可是，他还不醒啊。”此时也顾不上新婚之夜被赶出是否丢人，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凌剩安抚道“你坐去那边，剩下交给我。”
新妇懵懵懂懂，但也听话照做。
凌剩走到床前，手指轻点陈少爷眉心。
“呵，都离魂了还不忘去青楼啊。”凌剩很快就找到了他。
新妇还在困惑凌剩说这话的意思，就见凌剩手臂一抬，五指一握，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你好啊，陈少爷。”凌剩笑吟吟地和面前的魂魄打招呼。
陈少爷看了看凌剩，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你你你，我我我.....”
“嗯，你你你，怎么了？”凌剩学着结巴道。
“你，你对我施了什么妖术？！”陈少爷被凌剩提在手里，抖成一团。
凌剩无辜耸肩“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是你自己离魂了，还是我把你拉回来的，不然再过两天你就要死了。”
新妇在一旁看着凌剩自言自语，惊恐万分却也不敢出声。
“你是我娘请的大师？”陈少爷眼睛一亮。
凌剩摇头，指着坐在后面的新妇“我是她请的大师。”
“所以你是死是活，得看她。”
“我，我没有得罪你吧？你是谁啊？”陈少爷对着新妇说道。
凌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她看不见你。她是你娘为你娶回来的少夫人，但是她本来要嫁给别人的，被你娘抢来了。”
“你要是答应放她走，我就把你的魂拍回去。”
陈少爷点头如捣蒜“我答应我答应！”
凌剩交代清楚一巴掌把陈少爷拍回去，坐在屋顶上，看着陈家一晚热闹非凡，这可比说书的有意思多了。
“你这样做，不妥。”
凌剩回头，倒是有些意外“脚步这么轻？我都没发现呢。”
莫长安走到他身边，看着吵闹的前厅“即使被赶出来，但是也无人再会娶她，而她父母断了双腿无力劳作，她难以支撑。”
凌剩沉下脸“你的意思就是让她嫁给一个活死人，然后靠着强盗的救济养活被强盗打伤的父母？”
莫长安还是第一次看见凌剩这样的表情，立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什么不妥？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凌剩质问道。
莫长安低下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们说的....”
“谁说？说什么了？”凌剩打断问道。
“我去了她家，她的姑姑和她爹娘说的。”莫长安一五一十全说了。
凌剩听完，冷笑一声。
“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哼，她那姑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爹娘怎么说？”凌剩继续问道。
“他们觉得陈家不是能信赖的。”莫长安垂眼，又道“但我觉得她姑姑说的也没错，他们夫妻俩无法劳作，村里也没有人再愿意与她分担，而且还会被陈家报复。”
“没错个屁！”凌剩伸手抓住莫长安的领子，冷眼看着他。
“你的血是不是冷的啊？”
“他们是人，就是动物要被杀了还会蹬两脚吧？你中午还说陈家是山匪，现在你又说这样没错，你是不是有病啊？”
莫长安头都要埋到领子里“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这是比较好的处理方法。”
“好不好，她自己知道。”凌剩用力扔开莫长安“不为瓦全宁为玉碎，你没听说过？”
“听说过，”莫长安抬眼看着凌剩“但是我师父说了，首先得活着。”
凌剩深呼吸平缓了一下“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也许你可以为了活着放弃尊严，放弃一切，但是有的人，愿意为了心里所想放弃生命。”
“我不知道我做的是不是对的，但是只有现在这样做才能尽可能的保护她还有她的父母。”
看着莫长安眼神空洞，凌剩就知道他没听懂。
“我举个例子。”
“你师父被仇家打断双腿，你没钱治疗，而你仇家说，如果你倒插门去他家，认他当爹，照顾他那瘫在床上的女儿，才愿意每天给你师父扔个馒头吃，你会怎么办？”
莫长安眼神立马带着狠意“我会杀了他。”
“但是你成了废人呢？”凌剩眼神下移，轻声道“还被yan了，无力反抗。”
这对男人已经是最屈辱的事了吧。
莫长安嘴角一抽，皱眉看着凌剩但还是说道“我还有师兄。”
“他们也全被仇人杀死了。”凌剩摊手道。
莫长安周身的杀气已经溢出来，但是“手刃仇人”这个选项也已经被凌剩封死。
“....不可能有这种情况。”
凌剩无奈耸肩“所以说你高高在上。”
“你看她。”凌剩指着那提着裙子往外跑的新妇“她不就是无力复仇，父母等着别人扔馒头，还没有兄弟姐妹可以帮忙的人吗？”
“你说的不可能，却是别人身上真实发生的事。而这世道，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凌剩起身拍了拍裤子“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道士啊，你确实该历练啊。”
看着去追新妇的凌剩，莫长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
即使刚才凌剩只是语言描述，但是他就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无力感。那个女人呢，她不敢死，不敢反抗，无力复仇。
作者有话说第108章 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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