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忆 ...
-
乾望着东京街头的密密麻麻的行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快点，快点，快一点赶快离开这里。
乾提醒自己，几乎是逃一样离开的医院。身后敞开的大门，仿佛怪物张开的口，又深又黑，是地狱的通道。
不敢回头，乾跌跌撞撞地冲向街头，把自己置身于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之后，终于找到了陌生的安全感，大口大口地开始呼吸。
乾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承受更多。
十年前，同样在东京综合医院，乾亲眼目睹了越前的死亡。
越前是坠楼身亡的。他从七楼跳下，刚刚送到医院，还来不及抢救，医生就宣布死亡。
越前苍白的脸，空无一物的眼睛，因为骨头粉碎而软绵的躯体，还有衣服上沾染的大片大片暗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乾挥之不去的噩梦。
当时的越前，只有十四岁。
越前的死，无疑給了当时的青学网球部极大的打击。龙崎教练辞职，桃城、海棠先后退部，崛尾这些与越前生前关系亲密的朋友更是连球拍都放下了。青学网球部失去的，不仅仅是单打NO.1而已。越前的死彻底带走了青学称霸全国的梦想与激情，到了后来，网球部渐渐式微，再也不复往日荣光。
乾也是因为越前的死而放弃了网球。据乾所知，手冢也是。因为一握起球拍，就会想起越前在球场上曾经的模样，球技高超，光芒四射，眼里装满了关于未来的无限可能。他曾经是青学网球部的未来，日本网球界的希望，也是全世界的期待。
但是越前却自杀了。
而现在，手冢又躺进了医院，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
自己可以为他做什么？什么都不可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直看着。
双紧紧握着方向盘，乾把头伏在上面，失声痛哭。
一小时后，乾把车开上了公路。窗边飞掠而过的风景，对他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乾的住所位于东京郊区，位置偏僻，甚为清静。当时看中这套独栋的和风住宅，也是喜欢这份清静，方便自己进行科学研究。
乾是一名科学研究工作者，东京大学毕业后，便到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深造。事实证明，枯燥与否只是对人而言，分析大量数据对乾而言，简直就乐在其中。26岁的乾，已经拿到了博士学位，主攻计算机领域。
归国后，乾在大学兼了教职，主要工作当然是研究。日本科学院和美国那边进行了好几个项目的合作，而乾是研究人员之一。
来过这里的人，只有手冢。
乾清楚地记得，当时手冢羡慕地说：“这真是个好地方呢。”
原来手冢国光也有羡慕别人的时候。乾莞然一笑，身为迹部的恋人，手冢恐怕只能住在华丽而张扬的欧式别墅里了。
当初买下这间和风住宅，特意告诉了手冢，也许就是想看见手冢不一样的表情吧？
自己……其实一直很喜欢他呵，一直，一直，一直。
只是这份爱恋，隐藏得极深，无人知晓。
乾认识的手冢，从来都是强大而完美的。
而如今，手冢只是病床上一个不会思考不会说话不会动的人偶，精致而脆弱。
很难过。如果可以，乾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换取手冢的健康，甚至愿意代替他躺在病床上。
但是，没有如果。
车祸的事故究竟是什么？
手冢国光从来都不是大意的人，而且还有不二周助。
不二……
思绪飞闪。
乾已经把车开进后院。他细心地发现，草坪上有新的车轮压痕，这说明刚刚有人到访。
科学家的后门可不是容易进的。住宅的周围都在极隐秘的地方安装了由乾改装过的监测系统，一旦进入监测范围，路过的陌生人都会被中央电脑一一跟踪，直到离开之后才会解除警戒。如果被中央电脑判定为可疑人物，会马上发出警报通知主人，如果无法联系主人，持续监控后中央电脑会根据来者行为模式判断危险程度，判断为危险的，会即时自动向附近的警视厅报告。
如此森严的监控，能被允许靠近甚至请进主人宅的，只有在中央电脑设定为欢迎名单的客人。客人名单由乾亲自设定，寥寥无几。
乾几乎可以断定，来客是海棠。
因为越前的死，曾经亲密无比的青学网球部部员，渐渐疏离起来。这种疏离并不是刻意为之，但大家都作出了同样的选择。睹物思人，睹人也思人。恰恰是因为感情太深，所以才疏远彼此。
但海棠偶尔会来找自己。在作出人生重要决定前，海棠总会来找自己，比如选择大学，比如选择职业。
乾想，但愿海堂还没有知道手冢车祸的消息。
把车开进车库，乾果然在里面看见了海堂白色的座驾。
下意识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乾想，今天至少可以看见一个过得很幸福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