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科学の]不祭神明》苏祈衍

9、叙着这段久未相见的日子

　　距第二学区设备爆炸事件过去的整整两周，五十不祭和食蜂操祈大多是以智能通讯联系的。
　　对于能力者这种需求量巨大但基数极小的存在，学园都市对其一系列的能力教研和测试计划无疑会占据他们大部分时间，特别是对于即将面临升学的学生来说，家族与学校同时施加的压力不亚于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大型竞技比赛。
　　竞技比赛定生死，升学考核定命运，转念一想，二者竟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如果有幸在升学考中拿到一个优异的成绩，至少大概率否决了未来成为一名社畜的可能。
　　纵使五十不祭和削板军霸在校成绩都很出色，两人还是在竞争异常激烈的学期末升学考核前紧捏了一把汗。
　　每天清晨赶着校车上学不说，下午放学还要赶着宵禁前回家，毕竟二人是有前科的，再被逮一次，漂亮的档案还想不想要了。
　　除此之外，还要时不时被迫接受平川松野的“找茬”。
　　五十削板两人眼里，教导主任确是在一直找茬罢。
　　论有效教育与无效折腾的价值。

　　至于食蜂操祈，精神系的王牌巅峰，从小食蜂一族将其当成准继承人一般的培养便犹如一场必胜的豪赌，名门千金就读的私立院校和根据能力培养计划随时调整的私人家教为食蜂操祈的课业成绩提供保障。升学考核与能力培养二者相论，后者必然是要占上风的。
　　再者，优秀如食蜂操祈，放眼望去，学园都市的所有中学自然都任凭她意愿挑选。
　　这就导致了临近期末升学考，五十不祭和削板军霸两人苦备考核之余，还得时刻担忧鬼魅一般的教导主任原封不动地打回他们的档案，而食蜂操祈奔走在“科学第一线”，忙着善后被爆炸案影响，搁置了数天的外装代脑计划。
　　所以食蜂操祈在研究所内部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也只能通过通讯设备传达。
　　毕竟在全园智能化的学园都市中，如果有人试图恶意窃取或窃听通讯记录，在某种方面来说其实是很简单的。一旦成功，涉及到能力者计划的某些实验内容或成果暴露后，后果虽不至于致命，但也绝对不堪设想。
　　再说，一切高端智能隶属于学园都市的树形设计者，都市上层若是想要知道些什么，很容易就能调查到。
　　二人的聊天记录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谐，类似于今天食蜂操祈说对于某个实验设备有了一些改进的灵感啦，长点上机学园送来了九月的入学邀请函啦；明天五十不祭报喜说模拟排名又上升了一点，和削板放学回家路过扭蛋机扭到了一只粉红呱太等等，极其日常的啰里吧嗦但又正常得无可挑剔。
　　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都是通过“留言”来传递。
　　类似于华夏的云中寄，常用于东方古代军中传递战报，以某种自己人才知道的密语提示对方真正密报的藏地。五十不祭和食蜂操祈二人的“留言”要更为简单，全凭双方对对方的了解和半月来培养的默契行事。将需要保密的信息写在纸上置于某个不经意间在通讯中提过的地点，间隔一两天以外人看来十分正当的理由造访该地取出信，好比食蜂操祈通讯中提过的一句偶然发现步行街望月楼中的帕尔玛干酪舒芙蕾估计很合五十不祭的口味，吃着甜点赏着中庭的重瓣海棠简直无愧人生，隔天五十不祭和削板军霸打着朋友推荐、为招牌舒芙蕾慕名而来的旗号前往望月楼，在海棠树挂着的祈福小木板上找到了食蜂操祈叠成一摞的便利贴。
　　“长点上机学园的制服和你的发色不太搭，常盘台中学的米咖色薄毛衣和你的鲤发要更配一点，你永远可以相信我的审美☆v☆但考虑到削板同学不能入读女校，唉，升学什么的果然很纠结。”
　　“不知道帆风同学她们怎样，我不方便前去探视，还请五十同学帮忙照看。”
　　“Exterior最近无异样，勿念。”
　　天晓得重瓣海棠在六月早就谢了个遍，女王陛下睁眼说瞎话的技能又提升不少。
　　几近半月，交手的留言差不多有了七八封，有重要的事也有不重要但不便在通讯中说的。有一次谜底藏得格外深，五十不祭寻了半天才猜出食蜂藏的地儿，还有一次食蜂操祈大抵隔了两日才回信，在通讯中暗讽五十的思维跳脱让她好找。两人一来一去，愣是将默契阐释得淋漓尽致，但第七位在旁边看得暗戳戳的急啊，哪天被别人一不小心捡到不就坏大事了吗，这缺德法子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以根性为代名词的少年这一生少见的彻底无语了。
　　可第七位糟心是糟心，两人的留言还是照传不误，留言条也恰巧能每次避开惊险安稳交手。

　　在离升学考还有十多天时，食蜂操祈收到私立常盘台中学的入学邀请函，削板军霸被第五学区的知名附属中学提前录取。6月25日，第三研究室有了新动作，食蜂操祈被安排去帮助一个失去挚友的孩子恢复内心的平静。在五十不祭备考期间，两人暂时减少了通讯往来。
　　六月底，食蜂操祈将数份书信设法送至削板处积攒以防止影响好友备考，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研究室中，窥探到了虚数学区·五行机关的真实，和学园都市最上层蛛网潮生的阴暗。
　　7月6日，五十不祭结束了升学考，隔日五十不祭和削板军霸从平川松野手中接过消掉了曾经记过的档案。
　　7月9日下午，附小举办结业典礼，灯光斑斓的舞台和灿烂不黯的烟火在每个人的眸中映出不一样的似火晚霞，五十不祭走出人满为患的音乐厅，将手中带有本人签名的入读常盘台中学申请书交予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招生负责人，对平川松野深深鞠下一躬，宣示着向小学生活的告别。
　　同月10日，在五十不祭的不解下，削板军霸灵光一现的鱼一般的回忆起了食蜂操祈交由他保管的数封已落灰的信，这些信封上封有食蜂一族族徽的专属火漆印章的信，半月以来皆动用族中暗哨私密送达。
　　五十不祭小心地按日期一封封拆开好友的信，磨砂质繁厚复古花纹样式的信纸在日光灯下泛着黄，叙着这段久未相见的日子。
　　“五十同学亲启，介于担心影响五十同学备考，我将接下来的信都交由削板同学保存，请他在结业后交给你。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孩子，她叫桃莉。我从研究员处得知了她失去挚友的往事，研究室交予的任务是帮助她恢复内心平静。
　　桃莉身世不明，我不想多做掺和，只当是为了更接近Exterior的真实吧。”
　　“虽然每日一封信费财费力，但我还是忍不住跟你吐槽。桃莉的话好多，像五十同学一样呢。”
　　“桃莉好活泼，完全没有戒备心理，她简直没有陌生人防备意识。”
　　“我总觉得她把我当成了某个她熟悉的人，她叫我‘小操’，不对，好像更像……‘小取’，大概是这个名字。我不想在她身上动用能力，还是去调查一下她的过往吧。”
　　“桃莉其实很可爱，最近和她在一起过得很开心。不知五十同学备考得怎么样，不过如果是五十同学的话，肯定没问题啦☆v☆。”
　　“五十，我查到了桃莉之前唯一的朋友，名叫警策看取，她将我当成了警策看取。警策的资料显示已故，但我总觉得其中有猫腻，我想继续查下去。”
　　“五十，我发现桃莉身上有很多伤，她的脊背有一道贯穿整根脊椎的伤痕。桃莉的身体不好，我调查了她的用药剂量，超过了正常人的生理接受范围。”
　　“今天说点有趣的事，室里某个研究员简直像白痴，我在不使用[心理筛查]的情况下都能感受到他对我表现出来的恶意。‘Exterior’也不干净，估计在计划完成后想把我处理掉。”
　　“桃莉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害怕她挺不过这个夏天……罢了，我又不是她的朋友。”
　　……
　　“五十，桃莉死了。
　　她问我……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