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馆主只想咸鱼》折荆

7、第 7 章

　　妖怪管理局的风起云涌，巫星灯一概不知，她已经为即将到来的追债生活做好了准备。她挑选了一个好日子和一个好目标作为第一单追债任务。

　　妖怪旅馆的妖怪里，只有祝馀一个妖在人类社会中呆的时间最长，只要戴上帽子，他就能很好融入人群中不被发现。所以第一次追债，巫星灯带了祝馀和凫曦。

　　迷谷的心情沮丧无比，他等了很久，就等着巫星灯什么时候会带他出去，之前他本来能通过和巫星灯一起发广告出去的，可是霓晓来了后就包揽了发广告的任务，他的机会就更少了。现在就连出去追债，他都排不上号。

　　巫星灯安慰了他几句，保证下次追债就带上他，迷谷的心情顿时又恢复了，勤劳贤惠地为他们准备好了外出便当。

　　“身为妖怪，跟人类一样下厨做饭，堕落！”凫曦冷哼一声。

　　“对对对，就你高尚，你不用吃饭。”巫星灯微微一笑，将便当盒分给祝馀，至于凫曦那一份就不用给了，反正对方也看不上嘛。

　　“妖怪本来就无需进食！他们全都染上了人类的坏习惯，难怪越来越弱。”

　　祝馀讪讪一笑，小声辩解，“其实人类的食物很好吃的，凫曦大人，您试一下就知道了。”

　　凫曦对他投去不屑的目光，祝馀便立刻尴尬地红了脸，在妖界强者面前，他还是有点畏惧和拘束的。巫星灯一把抓住祝馀的手，帮他回怼凫曦，“祝馀，我们走，别管他，让他维持体面，倒时候看他是不是真的宁死也不吃人类的食物。”

　　祝馀被巫星灯拉着在街道上走，一开始的诧异后又安静下来，他知道巫星灯是在安慰他，心里被她的善意温暖地一塌糊涂，不由得也回握住了巫星灯的手。

　　“好、好的，馆主！”

　　凫曦嗤笑一声，双臂交叠在脑后，姿势嚣张地跟在他们身后。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跟前这两个弱小存在，哼，只有弱者才会抱团取暖。

　　第一次追债，巫星灯选了一个拥有稳定工作的妖怪。根据妖怪管理局提供的具体信息，这个妖怪是一位经验丰富天赋异禀的外科医生，刚刚从外地调到汕京市医院工作。毕竟妖怪的寿命很长，容貌几乎不变，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待太多年。

　　巫星灯跟旅馆里的妖怪研究过这位医生，他们说这个妖怪应该有透视能力，可以通过眼睛直接看透人体，所以在外科手术上极为擅长。

　　于是祝馀装作生病，巫星灯和凫曦假装是他的家人，送他来到了医院。

　　一进医院，巫星灯就拉了个护士，焦急地跟她说明祝馀的病情，“护士姐姐！我弟弟已经反复头痛一周了，今天他早上起来就头晕，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刚刚还呕吐了。我跟他说话，他也一副头脑不清醒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护士被她猛地一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视线落在祝馀的身上。只见少年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一顶帽子盖住了他小半侧脸，此时正坐在轮椅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

　　通过巫星灯的描述，护士直觉地冒出一个想法，不过为了安慰家属，她没有说明，只道，“没事，你先别担心，我先带你弟弟去候诊室。”

　　如果真的是头部方面的病，汕京市医院最好的医生戴主任应该马上就要出手术室了，到时候让他检查一下。

　　在护士推着祝馀的轮椅去候诊室时，巫星灯和凫曦借口缴费偷偷拐去了医院大楼的手术区域。手术室的门牌亮着红光，门口的长凳上坐着几个形容憔悴的家属，其中有一个妇女眼眶通红，目光始终盯着手术室大门。

　　很快，红光熄灭，从手术室里走出一个身穿白大袍面带口罩的医生，他冲着家属们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的答复，家属们都喜极而泣，特别是那个妇女，痛哭着握住了医生的手。

　　“戴主任，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您救了我女儿一命啊！”

　　家属感谢医生时，凫曦和巫星灯就站在一旁看着，他懒洋洋瞅了眼戴医生，确定了妖怪等级后，撇了撇嘴。

　　又是弱者，无趣。

　　“喂，还要等吗？我现在就能威胁他还钱。”凫曦有点不耐烦。

　　“你要怎么威胁他？”巫星灯问。

　　“不还钱就揍死他呗。”

　　巫星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医院，你要是动手会被保安给轰出去的。别别别——我不想听把保安也揍翻的胡言乱语。”

　　凫曦：啧，人类就是麻烦。

　　戴医生刚送走家属，将口罩摘了下来，除了被口罩带勒出的几道红痕，他的脸上白皙干净。栗色柔软的发丝也铺在额头上，一双浅色眼瞳温和明亮，看上去颇有种温文尔雅的风度。

　　然而在看见凫曦和巫星灯的那一秒，他就皱起了眉。

　　不等巫星灯说话，他就开口道，“你们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巫星灯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戴医生点了点头，他很熟悉馆主身上散发出的能力波动。

　　“我知道，但是我拒绝。上任馆主已经离开很久了，没有馆主，我们自主脱离旅馆也是理所当然，我不会再回去了。”

　　“我没打算让你回去。”

　　戴医生这才诧异地看向巫星灯，“那你来做什么？”

　　“你不会忘了住旅馆是要付钱的吧？你之前可是没给够钱就跑了，现在不应该把债给还上吗？”巫星灯提醒他。

　　“烦死了，解释这么多干嘛？”凫曦烦躁地挠了挠头，然后一把伸手攥住了戴医生的衣领，冷冰冰地看着他，“还钱，马上。”

　　妖类冷酷的竖瞳在凫曦的强大妖力下显得更加恐怖，戴医生也忍不住冷汗直冒，巨大的力量悬殊压制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就在他们僵持时，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戴主任，您的手术结束了吗？”

　　是那个接待祝馀的护士。估计是隔得比较远，她并没有看清凫曦威胁戴医生的动作。

　　巫星灯忙将凫曦给拉到一边。

　　护士走到戴医生身边才发现巫星灯和凫曦也在，她有些讶异，这不正好是刚刚那个孩子的家属吗？不是去缴费了？怎么跑到手术室这里来了。

　　巫星灯笑了笑，解释说她是了解到戴医生的美名后，才想过来跟他说下自己弟弟情况的，希望能够让戴医生看一眼。

　　护士了然后，同情得看了她一眼，将刚刚检查出的影像结果给戴医生，“戴主任，这位患者的颅内长了肿瘤，根据影像数据，正好长在最危险的区域，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这种手术，医院里其他医生能力都还不够，只能交给主任您了。”

　　巫星灯瞥了一眼，影像单上的患者是祝馀的名字。也不知道祝馀到底怎么拟造出这假的影像单的？

　　有外人在，戴医生也不好直接拒绝，那样太惹人生疑。所以他虽然明知这个患者是骗人的，也只好接下。护士走后，戴医生面对凫曦威胁性的目光，选择妥协。

　　“我还钱，真的。不过你们等一下好吗？还有病人在办公室等我，我解决完了之后就来找你们。”

　　戴医生离开后，巫星灯和凫曦便去了医院的大厅等着他下班，正好遇上偷偷从候诊室逃出来的祝馀。

　　祝馀听说计划成功了，不禁长松一口气，“太好了，我都担心死了，在候诊室里面总有人想揭我帽子，还好我听了类的建议，用夹子把帽子和头发卡住了。”

　　猫妖类确实鬼主意挺多的，巫星灯失笑，顺带着摸了摸祝馀的头发，“没事，后面你再练习下我教你的术法，头上的小草会消失的。”

　　三人在大厅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工作人员都快走光了，巫星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怎么还没结束？”

　　凫曦嗤笑一声，“不会是跑了吧？”

　　跑了？要是跑了，她的钱上哪里要去？巫星灯的心情再如何保持平静，此时也由不得升起了火气。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儿！跑什么跑！

　　然而等他们找到戴医生的办公室时，早已人走房空。祝馀担忧地看了巫星灯一眼，“要不我们回去找霓晓吧？让他去空中看一看。”

　　“不用，我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定位器，马上就能找到。”巫星灯打开手机，目光随即盯在那个移动的小红点上，“本来是以防万一装上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了。”

　　祝馀：“哇，馆主好厉害！”

　　凫曦也忍不住抬头看了巫星灯一眼，心里虽然觉得她谨慎，但嘴上照旧嘲讽，“哼，人类就是狡诈。”

　　结果背头就被巫星灯敲了一记，敲在他的后脑勺，凫曦都愣住了。

　　实在是被冒犯地太彻底，他甚至被震惊到摆不出愤怒的表情。

　　巫星灯却浑然不觉，笑眯眯地张开双臂，“小鸟大人，快带我飞啦，要去追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