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镣铐之下》梨包

1、Pov 1 赫敏·格兰杰

　　赫敏·格兰杰睁开了眼睛，意识到她的枕头已经湿透。她感觉自己似乎是从一个黑暗而漫长的噩梦中醒来，口鼻中还弥漫着那股血腥的味道。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在身旁响起。

　　赫敏被吓得一惊。她用一只胳膊把自己撑起来，看到了从角落的椅子上起身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她的大脑清醒了一些，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伦敦郊区的家里或是格兰芬多塔楼的四柱床上。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她想要起身，却一阵剧烈的头痛。

　　“这里是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的隔间，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兴趣碰你。”斯内普将放置在一旁桌上的一杯魔药递给她，“缓和剂，喝了它你会感觉好点。”

　　赫敏有些怀疑地接过药水，又想到如果斯内普要害她完全不必如此麻烦。她将药水一饮而尽，缓和剂并不难喝，药效也立竿见影。她的头痛减轻了很多，但还是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她看着斯内普，想要一个解释。

　　“你还记得我吗？”斯内普突兀地问。

　　“斯内普教授，魔药课教师，后来成为了……”赫敏有些奇怪，这她能不记得？但几秒后，她感到一阵恐慌，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斯内普在去年教授哪一门课了。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艰难地说，“……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

　　“不算太糟。”斯内普苦涩地笑了下，“你和波特不知道为什么去了戈德里克山谷，但是一大群食死徒早就埋伏在那里，你们没能脱身。黑魔王赶到杀死了波特，并且抓到了你。不过他们并没有看到韦斯莱。”

　　斯内普沉默了，他看到赫敏望着前方的墙壁，只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斯内普知道，人在刚听闻最亲近的人的死讯时，并不会像麻瓜电影里演的那样立刻嚎啕大哭。你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他，你一点点意识到你再也看不见碰不到那个人。你逐渐发现，他真的已经死去了。

　　“哈利……死了？”

　　“伏地魔将他的尸体带了回来，在魔法部的大厅里烧烬。”

　　“不可能，这不可能。”赫敏慌乱地向斯内普挪去，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否认。

　　斯内普的共情能力一向很差，但他无法对这个女孩说出什么讽刺的话。他等着赫敏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然后斯内普会告诉她，伏地魔对她用了摄神取念，一忘皆空后赐给了这个最得力的手下。

　　“主人，是我抓到了这个小妞，您能否将她赐给我呢？我保证不会让她逃走。”那个恶心的狼人一副馋涎欲滴的嘴脸。

　　“主人，我已经想要她很久了。您是否……能把她赐给我呢？”斯内普无视了狼人怨愤的眼神。

　　“这不是你的学生吗，还是个泥巴种？你怎么一直看上的都是这种，西弗勒斯？”伏地魔的小玩笑引起了周围附和的大笑。不过黑魔王在手下无伤大雅的小请求上从不吝啬，这毕竟是种廉价又能拉拢人心的好方法。

　　“芬里尔，我保证你会得到更漂亮血统更纯的女人的，我不能再让我们的西弗勒斯失望了，是吧。”伏地魔轻笑道，“玩好了还是赶快解决掉，西弗勒斯。”

　　闭了闭眼，斯内普将这段记忆塞到角落，他也不指望赫敏会因此感谢他。不过赫敏并没有问斯内普设想的问题，她依然茫然地望着前方，很久之后小声问道，

　　“那韦斯莱是谁？”

　　“新年快乐。”赫敏对走进隔间的斯内普说道。

　　赫敏看到斯内普停顿了几秒，然后简单回答：“快乐。”

　　想必他一个人的时候从不过节吧。赫敏将桌子上一摞书交给斯内普：“这些我已经看过了。五年级以前的知识基本还记得，但六年级学的忘了大半。”

　　“大概是因为黑魔王想清除的记忆是在你上个学年形成的吧，我会再给你带一些六年级的书的。”

　　“伏——“

　　”不要说这个词！“斯内普厉声喝道。看着惊恐的赫敏，他的语气软了下来：”黑魔王的名字被加上了诅咒，因为只有对黑魔王不敬的人才会直呼其名。他们就是靠这个来抓捕凤凰社的，懂吗？“

　　“那神秘人是不是清除了我的一些非常重要的记忆？”赫敏道歉后问道，她又感到头痛，“我好像忘了一个重要的人，我的大部分记忆中似乎都有他，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是你当时提到的韦斯莱吗？”

　　“我本来希望你能够自己记起来。”在斯内普这张不是毫无表情就是讥讽的脸上，显现出明显的担忧，“据我所知，你在过去的六年里，和韦斯莱家的罗纳德几乎形影不离。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赫敏缓缓摇了摇头：“你能和我仔细说说他吗，斯内普教授？”

　　讥讽的表情又回到了斯内普的脸上：“说实在的，我倒是希望把他忘掉。最好是从来都没遇见过你们三个人。”

　　赫敏再一次盘腿坐在床上，努力回忆。

　　她还记得，五岁时，她和爸爸妈妈到海洋馆玩，抚摸海豚的触感；七岁时，她在学校演唱会的舞台上上做领唱，父母在台下骄傲的笑容；九岁时，她吃糖过多吃坏了牙齿，爸爸给她拔的牙；十一岁时，她和父母一起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的墙壁，登上前往学校的特快列车；十三岁时，他们一起去了法国度假，那明媚阳光下的海滩；十五岁时，她离开家，爸爸妈妈担忧的眼神；十七岁时……

　　她将眼睛闭得更紧了一点，用双手紧紧按住太阳穴，试图在破碎的记忆中寻找父母的下落。

　　想起来，赫敏，她向自己下令。在头痛得让她马上就要倒下那刻，一个单词蹦到脑海：Obliviate。

　　一忘皆空？她做了什么，她消除了父母的记忆了吗？赫敏睁开眼深呼吸了几口，试图推理出自己做了什么。

　　伏地魔的势力越来越大，英国不再安全。从斯内普的叙述来看，自己应该是要去和两个男孩做什么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她一定不会让父母留在英国，而她直到自己的父母是绝不会同意让女儿冒着生命危险独自在英国。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更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不记得有一个女儿……移民去安全的国度。

　　赫敏终于倒下。她记不起自己将父母送到了哪里。

　　茫茫人海，就算可以活下来，又到何方去找呢？赫敏终于痛哭出声，她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赫敏接过小精灵送来的的魔药。斯内普说这会是最后一杯魔药了，喝完这杯，她就不会再丢失记忆了。但是一忘皆空是不可逆的，永久的损伤，她将再也记不起被消除的记忆，并且在每次试图回想都会剧烈头痛。

　　斯内普猜想，黑魔王想要抹去的，她在六年级时形成的记忆至关重要，否则他也不会将记忆抹除得如此彻底，以至于赫敏一整年的记忆都成了碎片。至于罗恩·韦斯莱，他应该和赫敏是恋人，伏地魔一向乐于破坏猎物关于爱情的那部分。

　　赫敏将自己蓬乱的头发扎到脑后，有些出神。她不出声地念了几遍罗恩·韦斯莱，感觉很熟悉。他长什么样子？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他爱笑吗？他真的与自己朝夕相伴了六年吗？她竟一点也记不得了……

　　她将这些事放到脑后，开始重新学习《标准咒语：六级》。肌肉记忆倒是还在，但破碎的记忆让重新记住咒语变得很困难。没有办法，赫敏知道自己必须学会这些，她不可能在斯内普的隔间里过一辈子。

　　斯内普又进来了，他给她做了一遍检查，确认了她已经没什么大碍。赫敏在斯内普转身将要离去时，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邓布利多校长是不是……去世了？”

　　赫敏看到斯内普的背影僵住。他沉默许久，说：“人死了，我杀的。”

　　“可你是凤凰社的间谍，是不是？”她听出了斯内普语气中的挑衅。赫敏没有太大意外，邓布利多焦黑的手……凤凰挽歌……葬礼……哈利狰狞着念出“杀人犯”这个词，她后来差不多想起了一些。

　　也许斯内普注意到自己用的是现代时，他转过身直视着自己，但语气里依然恶意满满：“你不是应该赶快逃走吗？我可是个杀人犯。”

　　“你救了我。”赫敏静静地说，“事实上教授，我其实想请你教我一些……更深层次的黑魔法防御术和魔药学，如果可以的话，还有大脑封闭术。”

　　她思考了许久，才打算提出这个请求。她需要精湛的决斗技巧来为凤凰社战斗，她需要魔药来治疗伤者，她需要大脑封闭术来保证伏地魔下一次不会从她脑海中得到任何情报。她不知道斯内普会不会同意，但她相信值得一试。

　　斯内普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了她很长时间，最后轻轻点了点头：“每天晚上我给你两个小时。”

　　斯内普走出去带上了门，他扶住墙壁，为自己刚刚说出的那句话找理由。他以至能感觉到，这个麻瓜出身的女孩有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她会做出很大的事情。她是为数不多的，被他冷嘲热讽却依然尊敬他的学生。更何况……她是现世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了，他想让她活下去。

　　而且，女孩坚决的眼神……那么像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