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番外］》池苏

11、①①

　　“彦哥哥，是你吗？”

　　她声音有点打颤，似还在恶梦中，背后是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她不由得揪紧眼前人的衣袖。

　　“怎么哭了？”

　　霍彦把手上的外套往她身后罩上，披到她瘦小的肩头，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等她完全看清眼前的人是霍彦时，她悬挂的心终于落下，“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想你睡不着，就回来了。”他说得极为自然。“谁知道你根本不在家，我只好跑来这里找你。”

　　他在沙发边蹲下，把她的左右手轮流往宽大的袖口穿进去。

　　他的视线没有在她脸上，但她莫名被烫了下，心乱之余，双颊绯红。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他单手包住她的两只脚丫子，在一旁坐下，看着紧张的她，问，“想要自己回房还是我抱你上去？”

　　她想缩回双脚，他却很快反应的单手压制住。

　　“自己走。”她低低的回一声，垂眸盯着被他压制的双脚看。

　　“很抱歉，”他右手穿过她腰间，一下子把她拉进怀里，抱了起来，“我想抱你上去。”

　　他动作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撞进他怀里，被抱了起来。

　　她不敢抗拒他，赤红着耳朵乖乖的等他抱回房。

　　他上了楼，问，“告诉我，睡哪间房。”

　　她红着脸，从又宽又长的袖口伸出一只手来，往她的房间方向指去。

　　指完后，又将手缩回袖子里，心扑通扑通直跳，紧张到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体紧绷，她试着放松一下，却像是瘫进他怀里，她不由得背脊一僵，立马又直起腰来。

　　前面有三间房，她以为他已经知道了，结果刚一眨眼，就见他直接拐进了他的客房里。

　　她更紧张了，语无伦次起来，“彦哥哥，不、不是这间……”

　　她想挣脱下来自己走，她想解释她脚没痛，只是有些冷而已。

　　可他直接进了房间，“我睡这间。”他说。

　　她被安放在床上，更紧张了，整个人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好，只恨这张床不够柔软她陷得不够深，此刻她忍不住抬起手来，用袖子遮去了大半张脸。

　　非常紧张羞涩，僵硬的找着话题，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心里很没底，“彦哥哥，你、你要一起睡吗？”

　　说完，才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太对劲，听上去好像是邀请他跟她一起睡。

　　她直接脸部滚烫，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你是要睡这里吗？”

　　霍彦看着她只露出的一对眼睛，慌乱措词，嘴角隐着笑，反问她，“依我们的关系，怎么不能睡在一起？”

　　他靠得太近了，若不是有他宽厚的外套盖住上身，她一定会紧张到窒息。

　　看她不出声，他也不起身，侧在床上，伸手拉下一点遮在她脸上的衣领，露出她小巧的鼻子嘴巴。

　　声音变得十分宠溺，“以前不是吻过你？”

　　封笙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他嘴唇上移，只停了一下便移开。

　　“很多事我不记得了，”霍彦用指腹轻轻的在她嘴唇上蹭着，声音沙哑低沉，“你来说说看，我还对你做了什么，”

　　他在她的印象里，似乎挺恶劣的，他也很好奇，他都做了什么。

　　封笙双颊绯红，口干舌燥，觉得他指腹蹭过的地方都被烫疼了，却没有余力做出任何抗拒。

　　“什、什么……也没做。”她后面三个字一点点隐了下去，哼在鼻息里。

　　她只觉得，在他的注视下，整张床都是烫的，身体也因此微微发热，早就不冷了。

　　“都领证了，我有可能没碰过你？”他压着气音，低而轻的碰性嗓音划过耳际，连周围的空气都莫名变得缱绻起来。

　　封笙咬唇点了下头。

　　“碰了？”他眼睛放亮。

　　封笙紧急摇头。

　　“骗哥哥。”他边毫不在意说着，边将她身上的外套拉上一点，遮了一些她小巧的下巴。

　　自己在她面前会是什么德行，他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只是看她这副样子，十分生涩，一个触碰都能让她全身紧绷，屏息敛气，以前的亲密之事肯定练得不够多。

　　在外套下面，她胸口起伏太大，像是快要呼吸不了。

　　他收回手，给她一点距离感。

　　封笙垂下视线，停在他肩膀一侧，双颊愈发滚烫，实在顶不住他这么直白的逼问，不自觉用双手捂住脸，根本不敢面对他。

　　只是躲在手后，等他放过。

　　然后听到他一声叹气，“如果说，我非你不可，你可以试着再爱上哥哥一回吗？”

　　隔了十几秒，又传来他的声音，“哥哥不要脸的求你一回，你考虑一下。”

　　封笙从袖子底下露出一对晶亮的眼睛来，看着他。

　　许久都没有回答他，似乎想在他身上找出什么来。

　　他轻笑一声，有点苦涩和无奈，抬手揉揉她发顶，像哄小孩般宠溺她，“实在睡不惯哥哥的床，哥哥也不勉强你。”

　　霍彦起身下床，朝卫浴室走去。

　　到卫浴室门口时，停步回过头来看着陷进床中央一动不敢动的她，说，“笙笙，我还是那个你一个人的彦哥哥。”

　　封笙远远的看着他。

　　这句话他以前也对她说过。

　　等他进去卫浴室关上门，里面隐约传来水声后，封笙坐起身来，轻轻拍打滚烫的脸颊，慌乱的脱下他的外套，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二天早上，封笙起得有点晚。

　　她一睁眼就记起昨晚，霍彦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内心羞涩，不由得红了脸。

　　再看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公司了吧。不然等下碰见他，她都不知道是该躲还是硬着头皮打招呼。

　　她稍稍松口气，进卫浴室洗漱才下楼。

　　楼下空荡荡的，没有见到霍彦，刚才出房门口的时候，她也看了下他睡的那间客房，门是打开的。

　　心里是轻松不少，但是却也有点空虚，好像魂被抽掉了一半。

　　她揉揉心口，纾解一点里面那怅然的感觉，向水吧台走去。

　　经过餐厅，看到桌面上摆着做好的早餐，是两份。

　　她停下脚步，疑惑的看下四周，确定房子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才又抬脚往餐厅移步。

　　餐桌上的紫薯粥还冒着热气，水果沙拉的水晶碟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走近点，将纸条抽出来。

　　上面写着：哥哥临时有事，要出差两天，等下助理过来接你回半山香墅，乖点，在家等哥哥回来。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稍微给个面子行吗，霍太太。

　　封笙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将纸条卷成圆筒形捏在掌心，坐下吃早餐。

　　在她房间的一个盒子里，装有七百多张他写的纸条。有些折成星星，有些卷成圆筒，有些用夹子叠在一起，分了类。

　　一开始，他给的纸条每一张都带着一个问句，他让她想回答的时候，就在纸条背面写字。或者觉得孤单时就翻来看，提醒她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她记得纸条上问得最多最重复的问题是，她什么时候肯开口叫他一声彦哥哥。

　　后来的那些纸条背面，她记录了一个相同的日期，并用夹子把那一沓夹起来叠在一起。

　　记得他说，那天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但是，能听到她的一声彦哥哥，就不算太惨。

　　此后，她叫他的次数慢慢变多，并且开始有了交流。

　　虽然很多时候，他对她半逼迫，但是她竟莫名其妙的被他迫到一点点走出那个封闭的世界。

　　她觉得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了。

　　但是关于他的故事，一直是她想问的。只可惜，直到今天她也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