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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剑与玫瑰》作者寒月濑是日本老牌动漫组合CLAMP的铁粉,第一幅画模仿《魔卡少女樱》,高中就给动漫杂志投稿,获得一个全国动漫奖项的第11名,至此正式出道。

      寒月濑的笔名是从CLAMP组合摘下来的,有点像90年代港台作家,真人小小巧巧,走青春美少女路线,每次微博发照片都精心装扮,把滤镜开到最大。

      “她好烦。”十月第一个工作日,寒月濑仅剩的助理小张对冯依晨吐槽,“对读者细声细气,对公司领导娇声娇气,对我们凶的要死。”

      冯依晨已经领教过这位当红作者的脾气了:9月底,她刚刚入组,很多东西不清楚,免不了问小张和责编。

      当时寒月濑在□□群大发脾气,“MY GOD,我这里可不是新人培训所!”又喊,“如果拖延我的进度,杂志开天窗,别怪我找赵总算账!”

      赵总是嗨动漫的BOSS,徐世南的顶头上司。

      冯依晨是新人,当时没吭声,把该了解的了解清楚,回家把《剑与玫瑰》前面章节扫了一遍,半夜三点才睡。第二天到公司,画稿填色,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寒月濑不说话了。

      现在嘛,冯依晨轻松地答:“幸好,她不是我上司。”

      等新助理入职,她就可以离开了。

      小张失望极了,耷拉着肩膀,“我也不想干了,原来的小李不想受她的气,上一个小马也走了。年底我申请调岗,如果不批,我就辞职。”

      人算不如天算,下午冯依晨得到通知,自己继续留在《剑与玫瑰》。该不会一直做下去吧?她头疼。

      此时此刻,徐世南也在BOSS办公室提起这个问题。

      “让央美正经八百的硕士给一个自学成才的打下手?”徐世南觉得滑稽,“HR干什么吃的,连个助理都招不来?”

      赵总摊开手掌,“招了4个,都被你PASS了,怪谁?”

      在嗨动漫,徐世南是出名高的眼光高、不留情面,可以用苛刻、变态和神经病来形容,对旗下当红作者不苟言笑,不用提下面的人了;不像赵总,笑眯眯的,动辄礼贤下士,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一句话,赵总唱/红脸,徐世南唱黑脸;赵总负责公司经营、大方向、招揽人才,徐世南负责作品把控。

      赵总又说,“特殊时期,小寒缺人,总不能空档吧?”

      《剑与玫瑰》是嗨动漫当红作品,例来优先考虑,安排得力助理再正常不过。

      徐世南却说,“新来那个是一颗好苗子,不能局限在下面,时间长了视野上不去,人就毁了。该招人招人,最多半个月。”

      听到这话,赵总打开电脑,审视着《剑与玫瑰》最新一话连载:15岁的女主扮成男装,把马儿寄养在农舍,和男配假扮侍卫,混进男主所在的城堡,两只被神明附身的猫咪也溜了进去。

      大纲、细纲是报备过的,赵总了如指掌,只看一眼就明白搭档的意思:女主、男配和只露一面的男主角是寒月濑的手笔,水汪汪的大眼睛占据脸庞一半,刀劈斧凿的尖下巴,鼻尖小小的,头发无视地心引力地飞扬着,可以做洗发水广告。

      其他就是助理的活儿了:城堡沐浴着在夕阳,树木随风摇曳,青草毛茸茸,路人提着一篮鲜果,马儿和猫咪活灵活现,不像以前,一看就是从网上P下来的。

      比前面的章节用心多了,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仿佛看一部耗资巨大的中世纪美剧。

      再看色彩,中间20页是黑白的,封面和封二、封底是彩色的;三页彩图似乎与平时没什么区别,主角依然是原来的瞳色、发色和衣服,背景配色非常舒服。

      “叫什么?”赵总问,“有点意思。”

      10月10日,冯依晨收到有生以来第一笔职场工资。

      试用期5000块,9月15日入职,没有个税,社保下月才扣,发到手里实打实2500块。

      其实,上一世也挣劳务费,可家庭生活像一潭死水,又像温水煮青蛙,冯依晨机械度过每一天,感不到任何快乐。

      嗨动漫诞生四年,数十位20多岁的年轻人忙忙碌碌,梦想一夜成名,梦想公司上市,梦想自己成为中国的“尾田纯一郎”和“井上雄彦。冯依晨被蓬勃朝气和无穷无尽的梦想感染着,不知不觉活过来了。

      必须庆祝一下。

      她哼着歌儿,去商场给女儿买大牌童装,给丈夫买衬衫领带,至于自己,做头发、衣服、鞋子一个都不能少。

      周末把女儿送到母亲家,请丈夫吃西餐。

      烛台,红玫瑰,红酒牛排,孟红林有些认不出面前的妻子了:

      深绿色吊带长裙,向日葵图案装点着波浪般的裙摆,黑发烫成大卷,垂在瘦瘦的肩膀,脸庞光泽,眼神明亮活泼,像初相遇的模样。

      “这么高兴啊?”他说。

      冯依晨得意地笑,握住丈夫伸在桌面的双手:“我打算,年底出去玩一趟。”

      既然这么说,就不是湿地公园解决的了,孟红林来了兴致,“哪里啊?”

      冯依晨用港产片粤语念“香港”,强调“我请客。”

      当晚孟红林非常兴奋,把女儿哄睡了,像毛头小伙子似的接连做三次,冯依晨迷迷糊糊地,伏在他怀里睡了。

      临近年底,“果好美”三位老板聚餐,只带老婆不带孩子,喝喝酒聊聊天,像大学宿舍联谊会。

      大余,32岁,孟红林的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1米79高,头发立着,瘦得像一根麻杆。据说,大余大学期间日以继夜玩游戏,不出宿舍一步,三餐靠外卖和同学带,体重高达200斤;毕业之后找了个经常出差的职位,又交了女朋友,慢慢瘦下来。

      帆子,33岁,孟红林的大学同学,长得挺帅,头发打理得油光水滑,可惜个头不高,常年穿厚底鞋,用孟红林的话说,“比女人还重视外表”。帆子痴迷武侠小说,给杂志投过稿,一度在网络写过连载,后来进入中国银行。2013年,帆子被孟红林、大余撺掇,离开千篇一律的生活,投入创业浪潮中。

      2009年,孟红林带新交的女朋友参加同学聚会,大余和帆子贼兮兮地打量她,一个使劲拍打孟红林:“这么漂亮的姑娘,现在才带出来!”另一个喊“请客请客,必须请客!”

      孟红林大包大揽,请客吃烤肉,之后去卡拉OK,热闹得一塌糊涂。几打啤酒下肚,一票人醉醺醺,东倒西歪躺满包间。冯依晨懵了,不知别人住在哪里,用冷水擦醒孟红林,挨个打车送回家。

      时隔七年,男人们沉稳多了,挑选潮汕餐厅,一个上来就“今天少喝点,胃不好”,另一个直接打退堂鼓:“喝啥喝,今天素局,低调局,养生局,感情都在粥里了。”

      果然,膏蟹鲜虾粥,鲍鱼海参粥,两只砂锅在桌面沸腾,米香穿得很远

      帆子是个很好玩的人,上来就条条框框,“哎,先定个规矩,今天是周末,不是工作日,对吧,不谈工作只谈感情,没意见吧?”

      孟红林嫌弃他,“谁和你谈感情,我是有老婆的人。”

      大余跳起来,“行啊,我也提一个,既然不提正经事,谁也不许提果这个字,提了就罚酒,怎么样?”

      三人创立果好美,竞争对手的名字也和水果有关,果多多,果佳佳,百果园,果缤纷,果中果,甜蜜果园,每周例会,聊起市场占有率什么的,那就是水果打架啊!

      众人大笑,纷纷响应。

      男人们侃天侃地,女人也聊得亲热。

      大余老婆小周开淘宝店,平日带着爸妈经营,照顾两个孩子,妹妹妹夫上货,服装利润高,今年已经挣了20万。

      小周一见冯依晨就惊讶地叫,“哎,美女,你谁啊?”

      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帆子老婆慧慧也摸着她的脸,“看这小脸嫩的,去哪里做的?从实招来!”

      拉皮?普拉提?高温瑜伽?吃燕窝?排毒清肠?

      冯依晨大笑,“我白天累的半死不活,晚上看孩子,顶多贴贴面膜,什么也没做啊!”

      两人都羡慕的不行,慧慧喊:“‘老公,我也不想在家了,我要天天透气,看晨晨,状态多好!’”

      帆子应的痛快,“我没问题,把你儿子扔了吧!”

      慧慧去年生了二胎,大儿子4岁,淘气的要命,帆子父母身体不好,慧慧母亲去世,她不在,孩子怎么办?

      慧慧只好不吭声了,隔一会,对冯依晨小周说,“等我再做大点,开个工作室,找几个人,我自己当老板。”

      当晚到家,冯依晨挑好明天去公司的衣饰,洗脸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生活永远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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