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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虚妄 ...

  •   日番谷独自走在安静幽长的长廊中,两壁的灯台火光摇曳,昏黄的颜色下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
      他的步子很轻,枯朽了的木质地板在他脚下竟没有喧嚣。
      白色的衣摆在每个幽深的转角处划出虚幻的影,再溶于黑暗。
      漫长曲折的道路没有尽头,而日番谷也就那样耐心的走下去,仿佛可以为此耗尽所有的光阴。

      嘴角勾勒出浅淡的笑,每夜每夜都降临的梦,已经了然于心。
      日番谷在空荡的巨大空间前驻足,高大的穹顶是望不见底的深渊,残破的地砖上投着拉长了的窗棂的影子,张牙舞爪的带了疯狂的意味。
      日番谷抬头,看向笼罩在上方的阴影,那里有面孔蠢蠢欲动。暗哑湿冷的声音响起时,日番谷睁开眼睛。

      落进视网膜的不是黑暗的房间,温暖的灯光先一步亮起,而比灯光还耀眼的是那橘色的发和关切的眼。
      熟练的把玻璃杯递到日番谷手里,黑崎一护悄悄叹口气,看少年重新安稳的入睡。扫过矮柜,眼中掠过一抹哀戚。

      如果第一眼就见到想见的人,我愿用无止境的噩梦来交换。日番谷阖上眼帘,对黑色的世界微笑。

      **
      一护一直都走在马路外侧,有汽车飞驰而过时,会把身体稍稍侧过。
      一护从来都很爽朗的大声说话,叫冬狮郎的时候,会带着关心与在意。
      一护……

      日番谷喜欢安静,喜欢空出大段完整的时间。他会仔细的收集每一个细节,用来在自己的世界里构建一个恢弘的城池。
      里面有他,有他。

      可是,那些不独属于他。
      那个阳光般的人,无私关怀所有的朋友,对每个人都是那么好。
      日番谷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睫,为自己叹息。看,冬狮郎,在他心里你和别人没有差别呢。

      恨意是荒草,在每个有机可乘时嚣张的侵略。
      不不不……他怎么会讨厌一护。日番谷摇头想到,一护是善良的,他不会拒绝别人。如果没有那些人,就好了……
      看着井上,那个有着灿烂发色的女子,日番谷确定,只要没有这些人,就不必不安了。
      可是,他们是一护的朋友呢。日番谷,你不能这么自私。冰冷的警告过自己,日番谷转过头苦涩的微笑。

      **
      日番谷很乖巧的坐着,无声安慰一护的悲伤。
      井上织姬,那个漂亮温柔偶尔有些迷糊的女子,失足掉进地铁的轨道,最终抢救无效。
      隐秘的喜悦像甜美的毒,日番谷恍惚间想到那句话,鸠酒剧毒,不比人心。
      这样的恶毒的自己一定会万劫不复堕落深渊。

      看着一护的痛心,日番谷想知道如果自己死去,一护是不是会同样的伤痛。答案不言而喻,所以自己是失望的吧。日番谷看向那个压抑着不哭的男子,你要更难过才可以的呐。

      夜里依旧梦魇不断,冷汗淋漓醒过来时首先看到一护的脸,尽管憔悴了许多。日番谷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好,手很稳的接过一护送来的水杯。
      “冬狮郎……”一护面色犹豫的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给他裹好被角,陪伴他睡去。

      耳畔是平缓的呼吸,温暖的气流轻刷过敏感的耳廓。日番谷不动声色偷偷掀开一半被子,夜里独有的凉意安抚了他烦躁的情绪。
      “冬狮郎……”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绕过,重新把被子盖回日番谷身上,并且为了防止下次预谋,直接固定在被筒外面。

      热,很热,似乎快透不过气来。
      但日番谷恬静的合眼安睡,那是犹如朝圣的诚挚心情。飞蛾扑火,即便是形神俱灭也会决然的扑向太阳的怀抱。

      **
      “呀咧,冬狮郎跑到这里来了。”眼前出现一张风情万种的脸,猫般高雅的女子好奇的打量着独自躲在天台的日番谷。
      “哈哈,一护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弟弟,答应他照顾你果然没错。”乱菊看着安静的少年,自娱自乐,自话自说。

      太吵闹了。日番谷皱眉,他很不喜欢松本乱菊,很不喜欢 。
      可是偏偏暂时被她照顾,一护临走前满是歉意的表情重新浮现,冬狮郎,乱菊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要担心。

      一护,我相信你。可是,下次,再下次,从今往后,你都有理由丢下我了么。
      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去注视眼前那几乎一样的发色,灿烂的犹如阳光。你是不是在宣告,那样的光芒是我无法触碰的。顶楼的风呼啸而过,虚幻的世界支离破碎。

      “一护,我很想你。”温暖的手揉上他的银发,日番谷轻声说道。
      “哈哈,我也很想冬狮郎。”一护还是大声的说话,大声的笑,不拘小节的样子。
      “……以后我还要去松本小姐那里吗?”许久之后日番谷问道,带着小孩子不愿意去学校时的表情。
      “不、不需要了。我会一直照顾冬狮郎你的。”一护很肯定的说,像是许下沉重的诺。
      所以,冬狮郎,你要……
      沉入梦乡的日番谷仿佛看到一护深沉的悲哀。惊慌的睁开眼睛,旁边的人还在熟睡着,紧锁的眉头像是解不开的结。
      呐,一护,你一定要快乐。

      **
      神已经抛弃他了,对他祈求不屑一顾。

      日番谷只能看着一护年轻张扬的脸逐渐染上疲惫。那双澄澈到不符合年龄阅历的眼神此刻像飘摇的火,仿佛下一刻就只余灰烬。
      日番谷无数次想的问,一护,我能帮你什么吗。
      可最终还是安静的沉默着,他什么都不能说,那些出口的话语将彻底击毁他赖以为生的世界。于是尖锐而矛盾的心情几乎把人生生的撕扯成两部分。

      日番谷从36楼的高度俯视地面,隔着落地窗看渺小的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时间久了,恍然觉得外面的世界像是一幅画。
      清明上河图。
      在博物馆里隔着玻璃罩子的名贵古画。它在定格的时间里径自的繁华,世人在世代的更迭中漫漫遥想。没有交叉,永不相遇。

      日番谷走进熙攘的人群,沿着笔直的柏油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脚步很轻,和每夜的梦境同一个频率。
      行人擦肩而过,成为模糊的剪影。
      知道上河图最终的尾端是哪里么?
      明年去看我吧,一护。

      日番谷看到井上和松本站在他的对面,
      你看,还是徒劳啊。乱菊还是风情万种的笑着。
      日番谷君……井上织姬走过来扶起跌坐在地的日番谷,牵着他向前走去。

      最终,是我们离开了一护啊。
      在绵延万里的两生花海中,日番谷最后一次回头遥望来路,告别。
      松本,井上,抱歉杀了你们。

      **
      “日番谷君的情况如何?”浦原难得正经严肃的问。
      “抢救及时,目前已经稳定了。”
      “十分抱歉,是我的失职。”松本乱菊道歉说:“让病人出了意外。”
      “不不,是我太马虎了。不该把玻璃器皿遗落的。”井上织姬作为助理医师也跟着道歉。

      “……乱菊姐,为什么日番谷君认为他杀掉了我们呢,不是黑崎君……”重症监护室外,井上翻着病例记录问到。
      “那是因为……”乱菊低声自语。
      “回去好好读精神分裂的书籍去。”下一秒,拿文件夹轻拍小姑娘的头,教育着。
      偏过视线,满是仪器的房间里银发的孩子苍白的像个幽灵,即使血袋里的鲜血不停的输入身体,他还是冰冷的没有热量。

      日番谷冬狮郎,精神分裂患者,心理治疗过程中谋杀了自己的私人医师黑崎一护。强制留院治疗过程中割腕自杀,急救成功。

      其实,那个玻璃瓶是她故意遗落的。如果活着只是被关在笼子里让人研究,那就牵着爱人的手去地狱好了。
      只是,残酷是世界连这点奢望都不施舍。
      冬狮郎,抱歉呐。帮不了你了。

      乱菊按住白色的医生外袍,XXX精神研究所的字样像是火红的烙铁,一直烙印进心脏。

      **
      日番谷独自走在安静幽长的长廊中,两壁的灯台火光摇曳,昏黄的颜色下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
      他的步子很轻,枯朽了的木质地板在他脚下竟没有喧嚣。
      白色的衣摆在每个幽深的转角处划出虚幻的影,再溶于黑暗。
      漫长曲折的道路没有尽头,而日番谷也就那样耐心的走下去,仿佛可以为此耗尽所有的光阴。

      日番谷在空荡的巨大空间前驻足,高大的穹顶是望不见底的深渊,残破的地砖上投着拉长了的窗棂的影子,张牙舞爪的带了疯狂的意味。
      日番谷抬头,看向笼罩在上方的阴影,那里有面孔蠢蠢欲动。暗哑湿冷的声音响起时,日番谷睁开眼睛。

      他看到一护平静的躺在自己的怀抱里,零星的血点缀了自己的一袭白衣。

      黑色的小鸟,黑色的欲望,黑色的罂粟花,
      黑色的情人,黑色的背影,黑色的谁在吟唱。[注]

      空间崩离着作响,大片大片的枯萎坍塌,把两个依偎的身影埋葬。钟声响过最后的十二声,我们一同扑向盛大的死亡。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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