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少年游》绯红桂花糕

4、黄金棺材（四）

　　“如此说来，你是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萧瑟在黄金棺材上拍了拍。
　　唐莲摇了摇头，“师尊只是让我送去九龙寺，未提其他。不，他还提了一句话。
　　“哪句？”
　　“千万不要试图打开棺材。”
　　萧瑟轻轻抿茶，对话里的威胁不以为意。“你知道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吗？”
　　“什么？”
　　“只会让人更想打开。”
　　唐莲一时无言，不过当他看到萧瑟的神态，才发觉这只是对方的玩笑。而唐莲很快便发现了萧瑟的不同，他不是江湖人。江湖是养不出这等气质的。凌虚如仙人之境，冷玉而藏华。
　　真的要将他牵扯进来吗？唐莲不免想。
　　“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还未等他想明白，赶着马车的雷无桀便问道。
　　“三顾城，美人庄。”
　　“三顾城，美人庄？”萧瑟轻轻皱眉，他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我知道!”终于能抢先一步的雷无桀摇头晃脑，“三顾城中红尘笑，美人庄里醉风流。那可是叱咤天下的……啊。”
　　萧瑟似乎重新认识了番唐莲，“唐兄，好雅兴啊。”
　　“咳。”唐莲以手遮面，“只是线人在那儿。三顾城毕竟是通往九龙寺的必经之路。”
　　“九龙寺乃边境之地第一佛寺，毕罗城就是过去西域三十二佛国。如此大费周章的过去，莫不是里面装了什么王侯将相，想送往圣地超度？”
　　“我也不知。”
　　“雪月城真是选对了人。”
　　也就唐莲这样的，能忍住好奇心，一路兢兢业业地送过去。
　　“说来，雷无桀。”
　　“嗯？怎么了？”雷无桀大声回答，已经行至西域，风声大得很。
　　“你识路吗？”
　　“往西不就行了？!”
　　萧瑟又叹气，“唐兄，还是得麻烦你一趟。”
　　唐莲方才知晓二人不识路之事。
　　没过几天，他们便到了三顾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轻歌曼舞、明目生辉。着纱的舞姬正拥着客人,或劝酒、或掷骰。好一个风流庄。
　　萧瑟与唐莲漫步于庄内，美人庄富丽堂皇，随处可见珍珠玉石。“可惜，美人非美人，三顾非三顾。倒是与诗赋大相径庭。”
　　“此地乃前往西域的必经之地，大量商人从中倒买倒卖，赚得暴利。起初只是建立一些用来歇脚的客栈和酒楼，可富豪越来越多，便也建成……”
　　“青楼和赌场。”萧瑟接了他的话。有些人赌是为了钱，而有些人则是为了刺激。
　　衣衫褴褛的穷人喜欢赌，因为他们妄图一步登天。穿金戴银的富豪喜欢赌，因为他们想要展示财力。而萧瑟也喜欢赌，他看着那些拿出砝码的赌徒，心里有些痒痒。
　　“我们也去赌一把？”他提议道。
　　“我可没有钱。”唐莲身上其实是有钱的，但那只是赶路用的盘缠。
　　“怎么没有？”萧瑟意有所指，“我们可是有一座纯金打造的棺材啊。”
　　“噤声!”唐莲紧张道，“美人庄里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藏着哪些人。我们不能引人注目。”
　　“哟，这不是莲吗？”千娇百媚的女声从阁楼上传来。一名红衣舞姬脚踏红绫，自，上而来。足尖踏于花瓣之上，隐约能见朵朵莲花。
　　“是天女蕊!”富商喊着她的名字，期望得到美人三顾。
　　而天女蕊只是嫣然一笑，一个翻身，落在唐莲面前。
　　“你不是说不能引人注目吗？”萧瑟凑近，轻轻道。“现在整个美人庄都在看我们呢。”
　　唐莲脸色难看。天女蕊已开口道，“莲，自你上一次来，已经过去了十六月零七天。你竟半点也不想念奴,家吗？”
　　美人撒娇，引人怜惜，四周人恨不得紧拥入怀，说一声“宝贝”。
　　可她偏偏面对的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天女蕊一步凑近，红唇贴于唐莲耳边。于旁人看来，只当二人缠缠绵绵。“你的接头人至今也没来。但这几天已经不断有杀手涌入三顾城。你不想引人注意？只怕他们都是为你而来。自你踏入美人庄的那刻，你就已经被盯上了。”
　　唐莲心惊，以一人之力哪能阻挡整个江湖。如若先前还能沉醉于美人庄的浮华中，如今唐莲再看美人庄，只看到了一地的腐骨与残刃。
　　萧瑟笑道，“你们一个叫蕊，一个叫莲。听上去倒像是老相好。”
　　天女蕊放开唐莲，对萧瑟说道，“我和莲的交情可不是你能比的。”
　　“刚刚听闻公子想赌一局？”
　　“我可没有钱。”
　　“不。”天女蕊眸光一闪，“你一定很有钱。”
　　“哦为何如此确定？”
　　“所有初入美人庄的人，都会为庞大的赌局瞪眼，都会为倾城的美人迷神。而你，目光清澈，就如在看山看水。那成堆的珠宝、成群的美人，仿佛都是无足轻重之物。你说，你是不是很有钱？”
　　“分析得是不错。”萧瑟说，“可惜我现在的确没有钱。不然何必向大师兄借钱呢？”
　　“大、大师兄？”他什么时候成为萧瑟的大师兄了？
　　“那公子可还想赌？”
　　“我有一座山庄，名唤雪落。倚山而建，面朝绿水。春时会有山泉自天而下，冬雪亦有红梅点妆。我拿它作抵押，如何？”
　　“好说。”天女蕊含笑道，她轻轻拍手，不多时便有舞姬摆好赌桌与筹码。
　　“今日美人庄便被这位公子包下了，要赌的留下，不赌的便请回吧。”
　　“天女说笑了。”一位商人推开舞姬站了起来，“区区两筐明珠，如何包得下这美人庄？可能小公子刚来，还不懂规矩。可天女怎么也糊涂了？”
　　“糊涂？”天女蕊回头，这便是美人一顾了。只是不晓得那人受不受得住。她一跃而起，红绫尽散，旁人正打算高喊“好”，却被红绫里的物事吓出了声。
　　“刀！”
　　天女蕊不知何时双手握刀，钝器于她手中优雅旋转,竟似跳舞一般。
　　“是三刀舞。”唐莲解释道，“现在只有两把刀，但很快会有第三把。当三刀齐出，便是她进攻最强的时候。”
　　第一刀，破开防御。
　　第二刀，逼退护卫。
　　第三刀，割喉穿心。
　　美人三顾即为三刀舞。谁能想到，千娇百媚的舞姬练得竟是如此刚烈的刀法呢？
　　不过天女蕊并没有出第三刀。短刃抵在富商的后背上，商人被吓得瘫倒在地。“是在下错了!竟惹得天女震怒!!”
　　“好啦。”天女蕊收起短刃，“只是开个玩笑。我就吓吓你。”
　　“至于为什么吓你，也只是想让在场的人知道，这位公子的赌局并非普通的金钱局，他要赌的东西比明珠贵重多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冷气，“难道……”
　　“生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