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用魔法打败柯学的可行性》一只出色的渣

18、共犯（二）

　　在楼梯口蹲得太久，北野知久站起来时眼前一黑，连忙扶住楼梯，感受着腿弯处传来的阵阵刺痛。

　　【原来真的是家暴啊。】北野知久握紧栏杆，脑海中闪过与竹村夫人相处的片段，【从见面起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天气穿高领长袖的人本来就少，她却连洗菜的时候都不肯挽袖子。我扶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反应是瑟缩，然后抽回手臂……如果只是普通的伤口，大可以大大方方地把袖子挽起来，除非伤口不能被别人看到，比如明显的殴打伤。】

　　系统倒吸了一口冷气。

　　【来之前，部长说这是一家夫妻经营的民宿，但从我们入住到现在，一直都是老板娘在忙前忙后，她丈夫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不合时宜的衣服，异常难看的脸色还有奇怪的举动，都让我产生一种很不好的猜测。原来不是我想太多了。】

　　系统敏锐地察觉到北野知久此时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问：【宿主，我们不管吗？】

　　北野知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以一种发自内心的困惑语气问道：【我想管，但我应该以什么立场，以什么方式去管呢？是冲下去狠狠地揍那个人渣一顿吗？但我不能永远留在这里，在我离开之后，竹村夫人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那去劝竹村夫人离婚吗？可是他们结婚这么多年，竹村夫人一直在忍耐，我也不能确定，她到底愿不愿意离婚。】

　　北野知久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头痛道：【这都叫什么事啊……】

　　*

　　昨晚心事重重，没能睡好的负面效果立竿见影，第二天早上北野知久的眼下就表现出明显的青色。

　　“你昨晚撸多了？”

　　男生之间这种带点颜色的玩笑再正常不过，北野知久倒没有被冒犯的感觉，抬腿不轻不重地踹了那人屁股一脚：“滚蛋吧你！”

　　早饭是牛奶和晨跑时从路边的便利店买回来的饭团和包子。晨跑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巧碰见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体格有些肥胖的男人从民宿里出来，他长着一张长脸，嘴唇肥厚，上唇有些前突，下巴小而后缩，与脖子之间看不出明确界限，表情不是很友善。似乎就是民宿的老板竹村义人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听到的对话让北野知久对竹村义人的印象定格在“命令妻子偷住客钱的家暴男”上，他觉得这个人从头到脚、从身材到长相都散发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

　　男人以一种让人汗毛直立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便开着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货车，轰着汽油扬长而去，汽油未完全燃烧所产生的黑色尾气，扑头盖脸地喷了他们一身。

　　早饭是现成的，不需要北野知久准备，所以他心满意足地等到别人都用完了浴室才进去，慢条斯理地冲掉身上的汗水和尾气味道。这样一磨蹭，等他踏进餐厅时，其他人早早吃完了早饭，就剩乌野的部员们还在桌边。

　　“早上好，北野前辈，要一起吃早饭吗？”

　　说话的这个小个子叫日向翔阳，他亮眼的橙色头发和活泼的性格给北野知久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过没记错的话，他们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对方这副自来熟的模样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缺失了跟日向翔阳熟络起来的那部分记忆。

　　北野知久犹豫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餐厅里也没有另一个姓“北野”的人，才捧着手里温热的牛奶和包子坐了过去。

　　“我听小武老师说。前辈您在高中是音驹排球部的，打的是什么位置啊？”日向翔阳凑过来，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热切地注视着他。

　　让北野知久招架不住的不仅仅有混血长相，还有热烈而温暖的性格，他很难不喜欢日向翔阳这样的后辈。尽管对方的自然熟让他有一点不自在，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副攻。”

　　“虽然不太看得出来，但我也是副攻哦。”

　　北野知久看着坐着时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少年，由衷地感叹道：“真厉害啊。”

　　日向翔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起来，北野前辈您是多高？跟列夫一样吗？”

　　“列夫？”北野知久一时竟没想起来这是哪位仁兄，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哦，那个刚刚加入排球部的日俄混血新人吧。我是193公分，应该比列夫矮一些。”

　　“啊——羡慕死了！”

　　北野知久看着日向翔阳蓬松的橙发和塞满食物的鼓鼓囊囊的脸颊，忍住上手揉一把的冲动，安慰他说：“个子高的话确实有一些优势，但并不是高个子都能打好排球。我除了身高和耐力之外基本一无是处，拦网预判普普通通，发球也是毫无威力，一传也就那样，遇上发球强的对手就歇菜，我能当上正选，纯粹是因为当时部里整体水平都很一般。日向君能当上正选，还打的是副攻位，肯定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吧，没必要太过羡慕别人的身高，你身上也有别人羡慕的地方。”

　　“前辈……”日向翔阳真情实感地夸赞道，“您可真是好人啊！”

　　北野知久失笑：“你对‘好人’的判断标准也太低了吧。”

　　这时，他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竹村夫人正提着一袋沉甸甸的东西路过餐厅，三两下吃掉剩下的包子，对日向翔阳说：“抱歉，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听到身后传来元气的“前辈再见”，他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奔向竹村夫人的方向。

　　“等等，竹村夫人。”

　　竹村羽海闻言停下脚步，放下手里的东西，躬身说：“客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北野知久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竹村羽海。后者接过纸条，疑惑道：“妃……英理……这是什么？”

　　“是我认识的一位业务能力非常出众的女性律师，下面是她的联系方式。”竹村夫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北野知久没用给她打断自己的机会，一鼓作气道：“她从入这一行起就没有输过官司，是律政界的不败神话。如果你遇到任何问题，需要法律方面的援助的话，都可以联系她，就说是‘北野知久’介绍你来的。而且同为女性，她肯定能更加理解你。”

　　竹村夫人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是捏紧了手里的纸条，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谢谢”，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帮你拿东西吧。”不等竹村夫人拒绝，北野知久便提起放在地上的袋子，快速瞄了一眼，是蔬菜和肉类，“是要放到厨房里去吗？”

　　竹村夫人推拒不成，只好接受他这番好意，等东西送到厨房后，又是好一番鞠躬道谢。

　　北野知久临走前，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务必联系我或者妃律师。”“务必”这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到现在都不确定，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系统安慰说：【咱们把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就看竹村夫人怎么选择吧。】

　　北野知久迟疑道：【刚刚拎东西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药店的塑料袋了。】

　　【诶？！不会是毒药吧？】

　　【当然不会，哪个药店敢卖毒药？】北野知久抓了把头发，【我也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扒开袋子去看到底买了什么药，万一只是维生素呢？】

　　希望我在做的，是正确的事吧。北野知久想。

　　*

　　很快，集训已经过去三天，进入了尾声。这三天里，北野知久每晚都会在楼梯口坐一会儿，好在竹村先生一直没有回来，让他松了一口气。直到第四天晚上，北野知久又听到了叮里哐啷的声音，像是玻璃瓶在木地板上滚动所发出的。竹村先生似乎醉得不轻，没本事在女人身上逞凶，被竹村夫人好声好气地扶着去休息了。醉得需要人扶还敢开车爬山路，命可真大，北野知久充满恶意地想。

　　太好了，今天也没有什么问题。北野知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天下午就结束集训，这样一来，起码在集训的这段时间，在他目所能至、力所能及的时候，他算是做好了自己能做的事情，问心无愧了。

　　不过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差距还不小。

　　第四天，也就是集训结束的前一天下午，警察找上门来了。

　　“请问是竹村羽海女士吗？”为首的警察向竹村夫人展示了一下警官证，“我是宫城县县警，纵火犯罪搜查二系的警部补吉井淳史。”说完，他将一张照片递给表情有些惊讶的女人：“请问你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竹村夫人看了一眼便别开了眼睛，捂着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哭叫，然后强迫自己再看了一眼，这才点点头：“这是我的丈夫。警察会找到我，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已经……”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伸出一只细瘦的手臂撑在门边，另一只手掩面，无声地哭泣起来。

　　“请节哀。”吉井淳史带着身后一队警察，向竹村夫人鞠了一躬。但是作为在日常工作中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血海深仇的警察，即便是考虑到家属的情绪，也无法给他们太多时间冷静。

　　“听说您这里还住着一群学生？能麻烦您把他们叫回来吗？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询问一下。”

　　竹村夫人虚弱地说：“可以是可以，但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多了解一下总是没有坏处的。”说完，吉井淳史转身对身后一个稍显年轻的警察说：“学生比较多，挨个挨个来太浪费时间了，我们分成两组，我带着降谷君他们，你带着小片君他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