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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第八章

      转眼又过了十日,晏凌发现教坊司的给他用的食物搭配的很别有用心。主食多为各式的粥,茯苓粥、八宝粥、碧粳粥,软烂易消化的同时,还兼顾养生保健。蔬菜和肉类也多以糜状出现,虽说看起来感官差些,但味道确实不错。加上每天沐浴后,芷溪还要在晏凌身上涂上一层厚厚的美肤香膏。搞得晏凌才进来半月,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前两年未有变化的肌肉薄软了不少,原本就白皙的肌肤现在更像是透着荧光。但这一切都不是为他服务的。

      晏凌癸期近在眼前,难得越黎今日下午得空,准备要让他认识些床上物件的用途。

      越黎手里拿着一个两指宽的蚕丝套,光晕流转,顶端缀着一个铃兰样的银铛,蚕丝套里面居然还嵌着一个寸长箸宽中空的莹莹玉杵。“这个泣露缚,是防止冲阴在癸期后期过泄伤身的。”越黎说的轻巧,可对晏凌来说,这个真的烟火在脑中炸响,怎的还有这种东西?用……用在哪?!

      “这是缅铃”越黎又拿起一个形似核桃的金球,“这是缅甸国进贡的,不要看这物件不大,里面却是七层金子烧著的中空结构,每一层之间再灌入少量水银。轻微的晃动,就能引发他的震颤。”说完还晃了晃,递给了晏凌。

      晏凌一接过,就觉得这金核桃像是个活物,震得手麻酥酥的,吓得他差点没扔出去。

      越黎轻笑,就现在还能是个纯洁无瑕的。

      “这糟践人的物什,做得什么贡品?”晏凌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又羞又恨。

      “这中乐趣,自是妙不可言,以后你就知道了。”晏凌看见越黎在笑,可又觉得这笑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今天越黎是将芷溪支了出去才给晏凌讲解的。小孩子听不得这些。

      后来又说了一些常见的器物,什么十八罗汉杵,大小长短形态各异。什么松玉膏、点香露。不堪入耳!不堪入目!晏凌知道冲阴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还有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东西。

      “咱们大庆不是一向尊崇程朱理学的吗?怎会流通这些个器物?”晏凌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呵,砚苓难道不知,那程朱理学开宗立派的大师,就是个扒灰的人物吗?”越黎美目闪过一丝凶光,一逝即去,但还是被晏凌那能穿杨贯虱的眼睛捕捉到了。

      晏凌还真的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但现在他也想明白了,存天理,存的是上理;灭人欲,灭的是下欲。无权无势,无论你是什么人,都不得自由。

      晏凌望了望外面的天,竟然已经下起了小雪,怪不得已经昏昏暗暗的了。

      越黎走后没一会,芷溪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包桃干,边蹦跶边往嘴里面塞。

      “公子!要不要吃果干?”芷溪的脸颊鼓鼓的。

      晏凌轻笑,摇了摇头。“今天晚膳后,我准备去汤泉里泡泡,你帮我准备点松木香膏吧,你之前给我用的委实太香了些。”

      “好的,公子。那个不好闻吗?百花醉蜜明明是姐姐们最喜欢的那款啊……”芷溪转身出了兰室。

      晏凌瞬间冷下了脸,转身上楼在柜子里取出了缅铃。拿在手里端详把玩。

      水银吗?这可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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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戎旗部大帐。

      “小风,身体怎么样了?”帐帘掀开,随着一丝冷风进来的还有那个一身黑色骑装梳高马尾的男人。

      说是男人,但若不是听到他的声音,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任谁都不会认为这个一个汉子。

      肤白脸小,眉毛秀长,杏眼清澈明亮,鼻子挺直秀巧,嘴唇薄而红润。看人的时候总透露着清纯和深情。非常高,但也非常瘦,若是换上女装,看起来就是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但事实上这是一个年逾三十的男人。

      在北戎领土深处大帐中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庆朝失踪的戍北将军程昱风,听见响动,他缓缓的转过头来,这大庆的战将五官生的似刀刻斧凿般,冷峻非常。

      “朔满大人,我比你年长几岁,请不要再叫我小风了。”语气冷淡,但面容却隐隐透着违和的羞赧。

      “小风只是一个表达亲切的称呼,草原上的人民向来喜欢直接些的表达方式,请程将军不要太过在意。”朔满眼底含笑。倒是弄得程昱风更加羞涩。

      “小风身体感觉如何?”

      “多谢大巫赐药,昨天应是最后一日,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程昱风站起来,壮硕的像是小山丘的身体,向朔满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庆谢礼。

      “小风不必如此客气,也是你与我们有缘,要不然也不会有此际遇。再说了,我那药也不白给的,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朔满微微一笑,眼角眉梢的清纯不见,竟透着丝丝媚意。

      程昱风低着头抱拳,并不看他:“程某此三年内,全凭大人差遣。”

      朔满的手轻覆在程昱风抱拳的手上,满眼含笑,“小风不必如此紧张,我王已经完成了他在领土上的筹谋,定然不会让你倒戈相向。再说,咱们说好的,你只用在我身边听差遣。小风必不用再试探我的心思。”

      程昱风缓缓地抽出手。应承道“嗯。”

      朔满看着浑身是刺的人,心想,希望三年的时间,可以让小刺猬熟悉依恋他的怀抱。

      “对了,你那骨灰应该已经送到大庆皇帝那里了?你觉得你那学生能信吗?”

      程昱风目光幽暗,“不信又如何,只要他找不到我,不就只能接受吗?”

      “呵,说的也是。你那学生给你用的药虽然霸道,但好在时间尚短,只用了两年,对你身体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我这药你再用半年,平安过了下次,那就是真正摆脱了。”

      “大巫对程某有再造之德,大巫吩咐,程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朔满心中叹息,希望您能说要做到。

      “那不如小风现同我去原野上策马?雪下了两日刚刚放晴,咱们去捉兔子,凿河鱼如何?雪后的草原茫茫际际,小风定能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近几年第一次在冬月里没有异样的感觉,程昱风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了,跟在朔满身后,往原野上走去。留给大帐一个洒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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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庆皇宫。

      年轻的皇帝,手里握着程昱风的骨灰盒,微微颤抖,“昱风,你真的死了吗?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死好不好?”说罢竟然落下泪来。

      “这几天本该是你的癸期啊,本该是我们的欢喜日子……你真的就这么丢下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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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松木香膏拿回来了!”芷溪的声音在楼下传来,晏凌随手将缅铃塞到枕头下面。拿了换洗的衣物转身下了楼。

      晏凌看着头上肩上落了一层小雪的芷溪说,“芷溪,一会你将我的晚膳放在托盘上,置在汤泉边上。然后你也去浴堂洗涮一下吧,我这边就不用伺候了。”

      “好嘞,谢谢公子。听说今晚是鱼糜松子粥和荷叶八宝蒸饼,我一会再给你要上一壶梨花酿露,配上小雪和汤泉,简直是人间幸事啊!”芷溪边说,眼睛边放星星。

      晏凌打趣道:“你人不大,倒是会享受!”

      “越大哥最喜欢泡汤的时候喝点小酒了!”

      “那我和你越大哥,倒是在此事上志趣相投了。一个人流觞曲水不能,汤泉宴饮到是可以的。”

      天歌这边冒着蒙蒙的小雪,在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中,潜入了他肖想已久的教坊司。

      “这里有好几个冲阴诶!哪个味道是我的小神子啊?”天歌一翻进来就先是被各种香料呛了一个喷嚏,却还是仔细辨别其中混杂的一股股淡淡的冲阴癸香。

      这癸香是怀有冲气之人特有的体香,平素很淡,只有在癸期时才会馥郁浓绽隐有相吸之意。但是这个体香,自己是闻不到的,冲阴也闻不到冲阴的。而是冲阳可以闻到冲阴的,冲阴可以嗅到冲阳的,很是玄妙。

      “这个不好闻,这个不喜欢,诶?就这个还不错,既然是大巫说的天选神子,那必定是合我心意的,我就先去这里看看,如若不是,我回去非要剪了朔满的辫子不可!”

      天歌在竹林中几个闪身,就来到了一墙篱笆外,里面氤氲冒着水汽,淡淡的松香,随着暧昧的风,一点一点的扑在天歌的脸上。

      绕到了侧边翻身而入。眼前的一幕让他呆滞住了。

      慢慢落雪,汤泉潺潺。美人散发,饮酒弄水。

      晏凌感觉远远的有雪梅的香味飘散过来。还在想今年的梅花开的好早,随手将酒杯置在托盘上,撩了撩粘在背上的发在头顶挽成一个髻,然后身体慢慢滑下,整个人潜到了水里。

      偷看人洗澡,而且还是偷看冲阴洗澡,对生长在自由奔放草原的天歌来说,也是一件要拷问道德底线的事。但现在,天歌根本没有那个心情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复杂情绪。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朔满真的是难得靠谱了一次。这人定是晏凌,他天造地设的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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