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死亡，然后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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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仪屋离开后，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王宫的时间状态已经恢复正常，我和塞巴斯蒂安赶紧从窗口逃走。
不远处的天空一片绯红。杀戮天使已经开始行动了，伦敦城里到处都是火焰。塞巴斯蒂安抱着我朝凡登海姆宅奔跑。一路上市民的哀号不断传到我耳中，很多人从我面前倒了下去，死时的模样比那位活着腐烂的女王更凄惨。
我一次看到这样失控的场面，很是害怕。如果说他们是这个故事的既定背景，死亡的命运已经不能更改，那么我也到此刻才明白，这个故事有多么黑暗。
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有能让人死得痛苦的，也有让人死得轻松的。火刑属于不会过分残酷但也绝不仁慈的一种。历史上那些关于火的运用从脑海中一一浮现，我渐渐明白亚述/安杰拉放火的用意。
放火，是那只自诩洁净的天使能运用的最后手段。
“可是……人类有那么肮脏吗？”
我忍不住喃喃自语。正专心往前奔跑的塞巴斯蒂安闻言，速度略微放慢了一点。
“嗯？”
“自古以来，人们用火来对付‘非人类’……比如说，麻风病人、疯子、异教徒，以及一切不符合‘正常人’定义的，拥有人类外形的生物。人们认为火能消除不洁，自焚、火刑的手段层出不穷……那只杀戮天使诞生自我们那个世界的想象，他所认定的‘最后净化手段’，只能是火。”我恍惚地解释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人类有那么肮脏吗？一定要用火才能净化？”
塞巴斯蒂安没有回应我的梦话。为了摆脱虚无的思考迷宫，我决定不放过他。
“赛巴蒂斯安”我问道：“对你来说，人类是什么？”
塞巴斯蒂安思考片刻，回答：“是食材哦。”
“食材？”
“是的，各种各样的食材。有的食材形状不怎么好看的，还有点发霉，即使我饿了几百年也不愿意品尝它们。而有的食材，即使不曾品尝过，我也知道它必然美味。于是在我眼中，它们也变得可爱起来。不过，不管发霉的还是美味的，都是我的食材，谈不上肮脏，我更不会用放火的方式去处理我不需要的食材。”
就一个恶魔而言，这番说辞已经饱含善意。
莫名地我松了口气，将头抵上塞巴斯蒂安的胸膛，想听听他的心跳，恶魔的胸腔里却从来不曾有心脏在跳动。
我和塞巴斯蒂安回到了凡登海姆宅邸，夏尔的仆人们正在等待我们。
我打算与亚述/安杰拉做个了断，那与他们无所，所以我打发他们去别处救火。
然后，我站在庭院中，等待亚述/安杰拉的到来。塞巴斯蒂安隐去了身形，躲藏在暗处。我不知道这招对天使是否管用，但我没有必要正大光明地和天使战斗。
我大约等了十来分钟，却像等了一生那么漫长。其间，我不自觉地手杖轻轻碰撞羊皮做的小靴子，以此缓解心中的焦躁。
然后，天使来了——纯白的天使挥动白色羽翼而来，一头银发在暗夜中灼灼地闪耀。那种气质、那份疯狂，简直就像传说中那颗堕天的明星。
太讽刺了。他根本就是堕天使吧。
“夏尔·凡登海姆。”
亚述呼唤着夏尔的名字。
我转过身去，气势汹汹地瞪视亚述：“变态天使！你终于来了！”
然后我很满意地看到这只天使因我的出现而震惊。
他和其他人一样，也认出我不是夏尔。
我嘟起嘴唇甩过头，假装有点不高兴地说：“真抱歉啊，我不是夏尔·凡登海姆。那么，你还要不要杀了我？”
亚述竟然开始认真思考。
——生存还是死亡？
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难题。今夜亚述必须死在这里，不仅是为了让剧情顺利地发展下去，更是因为我不能原谅今天这一把大火，我再也无法忘记从今晚在我面前死去人。因为他，我见识了死亡。
我更不能原谅他让我对一个可悲的少女动了杀机。
“不要用这张脸对我说话。”我略带愤怒地说，随即我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见到亚述·布朗这张脸。”
杀戮天使静静地站起着，身形悄然改变。于是安杰拉出现了。她的面孔美丽得近乎邪恶，紫色眼眸如野兽一般闪光，绝美的女性脸孔搭配男人的着装，美艳得不可方物。
我很清楚，她和亚述是同一个人，但我还是将双手背到手后，作出欣赏的姿态，说：“至少这张脸不至于让我反胃。”
然后我悄悄朝塞巴斯蒂安所在的方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动手。
我感到一道疾风从我身边掠过，塞巴斯蒂里把自身化作利剑，向安杰拉驰去。
安杰拉虽然没有防备，却还是勉强躲开了。只是翅膀被塞巴斯蒂安划破，伤口处滴下了黑色的血。
安杰拉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迅速将翅膀收起来。
她咬牙切齿地说：“何等卑劣的心思！是为不洁……消除！”
安杰拉抽出腰上的长剑，向我袭来。
我下意识地大喊：“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迎上前去，天使与恶魔缠打斗起来。
安杰拉一时间无法靠近我。她很快便察觉到了，转而专心与塞巴斯蒂安争斗起来。
不多时，塞巴斯蒂安竟落了下风。安杰拉已经有余裕一边攻击赛巴蒂斯安，一边出言讽刺：
“你几百年没进食了？饿着肚子的恶魔，充其量和被拔掉利齿的狮子差不多罢了。”
我急得大叫：“塞巴斯蒂安，用你真正的姿态对付她！”
——我记得动画大结局中，塞巴斯蒂安解除人类外表，呈现恶魔真正的姿态，将亚述/安杰拉秒杀。
然而塞巴斯蒂安没有那样做，他停顿了一下，反而急切地说：“跑！”
我下意识地朝左边跑。
而安杰拉的下一波攻击到来时，塞巴斯蒂安往后退一步，跳到我先前所在的位置，然后往右边掠去。
一步之差，造成了绝大的空隙。追击过来的安杰拉剑锋一转，刺穿我的心脏。
那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塞巴斯蒂安本来是想用那一步与安杰拉拉开差距，然后带着逃走。然而，他算错了我方向——我是天生的左撇子。虽然在父母的悉心纠正下，我平时都会右行。但一到紧要关头，还是会本能地往左。
跪倒于地的时候，我想：如果我的死因被别人得知，会不会被嘲笑？
我想吐槽，但立刻笑不出来了。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安杰拉还不紧不慢翻转剑把，我的心脏被剑刃搅动，疼得撕心裂肺。
然后她用力把剑抽出来。我惨叫，却发不出声音，因为血迅速涌上了喉头。我倒在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会死吗？
我抬眼寻找塞巴斯蒂安，不远处恶魔红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危险的嗜血欲。一半是针对安杰拉，另一半则是针对我。
歉意涌上心头。是我没有告知他，害他失去寻觅几百年的珍贵食材——即使我的灵魂离开，夏尔的灵魂回来。这个残破的身体也不足以让他活到恶魔履行完他们的誓约。
我张开嘴，艰难地挤出声音：“塞巴斯蒂安，对不起。”
塞巴斯蒂安露出了邂逅时那种冰冷的表情，他不带感情地说：
“把眼睛闭起来，数到十。”
我合上眼，默默地数数。
“1。”
——狂风。
“2。”
——恶魔的脚步声分外清晰。
“3。”
——恶魔的呼吸沉重粗犷。
“4。”
——恶魔发出咆哮。
“5。”
——巨响。声的洪流。天空在碎裂。地面在下沉。
“6。”
——惨叫。
“7。”
——哀号。
“8。”
——悲鸣。
“9。”
——泣不成声的呜咽。
“10。”
——一切归于寂静。
我睁开眼，恶魔已经变回管家的模样，背对我，迈出分离的步伐。不远处，天使付在地上不再动弹，胸口处和我一样被开了个大洞，黑色的血汩汩地流出来，侵染了银发与白翼。
我张大眼睛望着天空。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这一天的记忆依次浮现，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好希望梦醒来，我还躺在自己的床上，重复十八年如一日的生活。
可是没有机会了。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想睡觉了。我知道我的眼睛一旦合上，就再也无法醒来。
我……不想死去。
忽然，眼前出现了金色的光。
是一只金色蝴蝶。
丑恶的翅膀、丑恶的身体，令我心中再次涌出恐惧和不安。
我从小就很害怕蝴蝶这种生物，此刻却已经没有力气挪开身体躲避它。
我眼睁睁看到蝴蝶覆盖到我右眼球上，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触感。
然而，一些画面清楚地浮现出来，我的思维也空前的明晰。
——女王不应死于夏尔之手。动画中夏尔进入行宫时，见到的是女王的尸体。
——亚述/安杰拉杀害了女王。
——我却从得知自己穿越了的情况时起，就认定杀死女王是夏尔的任务。
——如果及时阻止亚述/安杰拉，伦敦大火也许不会发生。
——我却认为伦敦市民的死亡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以及，我必须杀了亚述/安杰拉。
在今天，我心里总是不断涌现莫名的杀意。我变得不再是我。
真正的我，绝不会认为一个生命的消逝是不能改变的命运，更不用说动手去杀人。
真正的我，只是一个喜欢吐槽，连虫都不敢杀的普通女生。
是谁，改变了我的记忆？
是谁，操纵了我的情绪？
是谁，在冥冥之中玩弄我？
不甘心……
不甘心！
我不甘心就此死去。如果我还能活过来，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还要让主谋感受我此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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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霍霍霍霍，妾身喜欢你这种气势。那么，给你一次机会吧！”
脑海中忽然响起张狂的女声。
我一激灵，竟然坐了起来。
风暴骤起。
金色蝴蝶铺天盖地地涌出来，朝着风暴的中心飞去。
慢慢的……凝聚成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形。
——于是
黄金与无限的魔女——贝阿朵莉切阔步而来。
……魔女啊，你欲宣告何物？
（序之章start game 完）
下回预告
转之章 Rules of theGame
01—赞颂汝之名
这章是转折篇，只有一小节内容。我会把里面和动画有出入的部分都彻底解释一遍，外加解谜……
如无意外，10月23日更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4-死亡，然后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