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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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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的尸体被拖走,队员们开始收纳物资,一批批地往停在商城外的车队运。
“刚才,谢谢你。”顾风安排完事项后,就走到卫禾身边。
“不用谢。”卫禾一板一眼地回答,“你在荒野里用食物救了我,所以我救你。”
顾风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失笑道:“这是报答吗?”
“嗯。”卫禾答完,又不说话了。
两人回到车中,车队继续朝城市深处前进。
“刚刚,我看到你使用了言灵。”卫禾走到顾风面前坐下。
顾风从事务表中抬头,心中有些奇妙的感觉。
这是几日来,卫禾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之前都是他主动向卫禾介绍一切。
就像被不亲人的猫,主动蹭了一下,让他心中痒痒的。
“嗯。怎么了?”
“你的言灵可以治愈身体。”卫禾看着他的眼睛道,“可以对我使用一下吗?我精神状态不太好,睡不好。你帮我,我支付给你报酬。”
顾风:?
顾风沉默了一瞬,他微笑起来。
“抱歉。我只能治愈外伤,准确而言,并不能治愈所有疾病。内伤和各种病症,我无能为力。”
他当然撒了谎,他的言灵可以让人的躯体完全恢复健康,无论内外。
但是,他不想完全治愈卫禾。
现在,他又多知道了卫禾的一个弱点。
虚弱的人更容易被温柔的对待取悦。
特别是精神上的虚弱。
他想让卫禾在防备心最低的时候喜欢上他。
“好的。”卫禾应得很快,眼里有些失望,但不多,情绪变化也不大。
卫禾当然也是骗顾风的。
她没有睡不好,而是失忆。
但如果编造疾病,队医会检查出她的谎言,只能编造些无伤大雅的精神上的烦恼。
这样,就不会被摸出端倪。
“精神状况不好,是在烦恼什么事吗?”顾风继续扮演温柔的知心人,“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是的。”卫禾一直看着顾风,“我和重要的人走散了,不开心。你和他很像,让我感到有些熟悉和安心,这样已经帮到我了。”
顾风:“……”
“他对你很好?”顾风状似不经意道,“……你感到安心,或许不是因为他,而是我比他做得更好呢?”
卫禾若有所思。
“你好像没有比他做得更好。”她叙述事实。
顾风额边青筋跳动,他问:“我哪里做得不比他好?”
“你会做饭吗?”卫禾看向顾风的目光带上了些期盼。
顾风:?
他心中疑惑,但没有立刻表露出来。
“我总觉得,他在这个时候,会给我做饭。”卫禾眨了眨眼睛。
顾风:“……”
压下心中的波澜,顾风以无懈可击的笑容回应:“嗯,我会做饭。”
实际上,顾大少爷从没进过厨房。
看着卫禾休息后,顾风才前往车队的餐车。
“队长,是要检查食材吗?”车队的后勤人连忙迎上来。
顾风皮笑肉不笑道:“不是,我来学做饭。”
队员:?
他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顾风默默回忆了一下几天来卫禾喜欢吃的菜,跟队员一一说了。
队员是专门负责伙食的,对卫禾这个车队里的特殊人物格外留意,顾风一说,他就知道这是卫禾常点的菜。
队员:……完了,队长真的爱上了?
车队已经搜集够足够的物资,当前的任务就是驶离这片城市群,顾风没有需要操心的事,就在餐车上认真学了一个下午。
他向来学什么都是极快,等到做好第十道菜时,队员已经连连点头,说很不错了。
卫禾在车内小憩,一醒来就闻到的饭菜的香味。
顾风的房间和她在同一辆车,她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就看到小餐桌上,顾风正把饭菜摆上。
“一起吃饭吧。”顾风站在窗边,夕阳的光照进来,给他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边。
卫禾点点头,和顾风面对面坐下。
桌上是一道红烧鱼肉和一道糖醋排骨,青菜炒得正好,还配了蛋花汤,这样的菜色在资源贫瘠的末世已经称得上是奢侈了。
鱼肉香甜弹牙,汤汁入味得正好,糖醋排骨咸甜相宜,回味无穷,青菜也青翠鲜嫩,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好吃。谢谢。”卫禾诚实地称赞道。
“比他做得好吗?”顾风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投下一片小扇子形的阴影,神色看着有些可怜。
卫禾记不得了,她努力回想分辨,也尝不出称得上是熟悉的味道。
但是顾风这样装可怜的样子,倒是让她感到似曾相识。
这样刻意演出的、求她抚摸的姿态,像小狗一样。
于是她违心道:“一样好。”
闻言,顾风抬起眼睫,微笑起来。
“今后我会做得比他更好。”
很有胜负欲的样子。
“除了做饭,他还会为你做什么?”顾风顺势问道。
卫禾当然不知道答案,就算是做饭这件事,她也只是猜测。
那是一种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个人的身影的感觉。
饿的时候,就会想到吃饭,继而想到本该存在一个给她做饭的人。
见卫禾久久不回答,顾风也不催促,自顾自收拾好两人的餐具。
在他动作的时候,卫禾一直盯着他的手。
顾风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力量感和美感兼具。他的指甲也修剪得很规整干净,方便做各种精密的操作。
指甲……卫禾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修养几天,她的指甲已经长了,因为重伤磕碰过,产生了参差不齐的断面,一点也不好看。
“指甲。”卫禾突然低声道。
“什么?”顾风没听清。
“他会给我剪指甲。”
洗干净手后,顾风坐到了卫禾面前。
这个车内的小厅内只有他们两人,暮色降临,顾风打开了橘色的灯。
他牵起了卫禾的手,虚虚握着她的指尖,随后低下头,小心地给她剪指甲。
暖光的光洒在卫禾的手指上,顾风托着她的那只手,能感受到她指腹的柔软与温度,和微微粗糙的茧,就像橘色的灯光一样,温柔、幽暗、暧昧。
谁都可以做到自己剪指甲,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而让另一个人剪指甲,是突破了亲密界限的动作,不是指使,而是放纵与亲近。
他们离得很急,顾风的耳边就是卫禾清浅平静的呼吸声。
他好像被她的气息笼罩了。
陌生的酸胀感在顾风心中蔓延开来,让他心跳加快,喉中涌动着什么,似乎迫切想要说话,实际上却哑口无言。
卫禾是放松的,而顾风却不由地紧张。他们的心境变得极度不对等起来。
低头使顾风的发顶暴露在卫禾的视野里,她探究地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垂下的微颤的眼睫,以及连气质也一并俯身的姿态。
很熟悉。
卫禾渐渐明白了一件事。
那个人记忆中看不清的人在她面前的时候,大约常常低着头。
以顺从的、小心的姿态,怕伤到她似的。
静谧在两人之间蔓延,顾风恍然觉得,自己在给一只猫剪指甲。
“好了。”他控制自己不去多看,完成后就立刻收回了手。
“嗯。”卫禾嘴角露出了极其细微的笑容,“谢谢。”
那笑意让顾风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