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敌人都会爱上她》不咕

14、第 14 章

　　再见到顾风的时候，他正坐在装甲车的顶部，目光沉静地看向夜色深处，一切的思绪都凝成了毫无迷惘的意志。

　　银色的满月挂在天幕上，在在顾风的身上披洒下柔和而清冷的白色光晕。卫禾在军团的士兵的看守下，走到车边，抬头看向顾风。

　　见卫禾来了，顾风的脸上绽开温柔的笑意，他朝卫禾伸出手，把她拉上车顶。

　　在重重包围下，在军营的腹地中，顾风是不可能越过秦越的命令带走卫禾的。

　　他只是想在临别前对卫禾说些话。

　　“对不起。”在卫禾坐好后，顾风就轻轻松开了她的手，低声道，“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需要道歉，我们的约定是我保护你。”卫禾不理解顾风为什么对她感到歉疚。

　　“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保护。”卫禾摸了摸手上的银戒，“我自己可以对付敌人。”

　　“我知道。我只是想送你更好的东西，更好的未来。”顾风苦笑道，“而不是这样受制于人。”

　　“卫禾，之前我对你撒了谎。”顾风看向卫禾清澈的眼睛，认真道，“我的言灵不仅可以治愈外伤，而是能治愈一切机体的损坏。包括疾病。”

　　卫禾没有对被欺骗的事情感到生气，只是好奇道：“丧尸病毒也可以清除吗？”

　　“唯有这个不可以。这是言灵游戏的规则。”顾风摇了摇头。

　　“卫禾，我需要几个月后才能回来见你，在离别之前，请你收下我的一个小礼物吧。”他微微凑近了卫禾，停在不会冒犯她的距离上。

　　空气中的异常能量开始波动，顾风注视着卫禾，缓缓念出了他的言灵。

　　“【你一定会恢复健康】。”

　　刹那间，一股暖流从卫禾的心脏处流遍全身，她感到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所有的伤口都飞速愈合，留过疤的皮肤也变得光洁。

　　这本该是彻底的治愈。

　　可卫禾动了动脑子，还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她的记忆，就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似的，她能感受到记忆厚重的存在，以及从过往中透出的丝丝缕缕的情感，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卫禾知道顾风是S级异能者，这连最高级别的治愈系言灵都无法唤起的记忆，到底因何遗失？

　　虽不知真相，但卫禾至少知道了，她的失忆并不是病。

　　或许，是规则导致的。

　　是她获取异能所要付出的代价。

　　那么，她得到的言灵又是哪一句呢？

　　卫禾飞速思索着，但没忘了回应顾风：“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能起到一点用处就好。”顾风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茫茫的夜色深处，眸中流露出些许思念的情绪。

　　“这个言灵，从前就是完全的废品。”

　　“为什么？”卫禾记得顾风的言灵数次在战斗中治愈过队员，这样的言灵是珍贵且具有无上价值的，“很有用。”

　　顾风低笑起来，等笑意散了，他才轻声道：“获得这个言灵的时候，我正坐在母亲的病床边。”

　　“我是个肮脏的私生子，父亲隐瞒我的存在，母亲也不喜欢见我，她总说，我是什么也做不到的废物。”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去病房探望她，想让她对我说些祝福，她不言语，我只好先祝福她——‘你一定会恢复健康’。”

　　“就在那时，能源乱流爆发了。”

　　顾风的笑容变得讽刺至极。

　　“我获得了治愈一切疾病的S级言灵。”

　　“而我的母亲，在那一刻被空气中暴动的能量杀死。”

　　“这句单单为了她而道出的祝福，在起效的瞬间就变成了废品。”顾风捂着眼睛，语调冰冷，“这就是我的成人礼。”

　　“后来，我再也没有遇到过想要给出祝福的人，我对那些人使用的言灵，是工具，而不是祝愿。”

　　说罢，顾风放缓了声调。

　　“唯有对你，我想送出真心的祝愿。”顾风笑容变得温柔起来，“八年过去了，它终于不再是个废品。”

　　卫禾不会安慰人，而顾风显然也不需要安慰，他是面热心冷的疯子，拥有治愈系的言灵却渴求着痛与死，对他人毫无真切的关心。

　　于是卫禾只再度道：“谢谢你。但不要把感情寄托在我身上。我不会给你回应。”

　　“我知道。”顾风不再多言。

　　就算清楚前方是燃毁一切的无情的烈焰，飞蛾仍旧会朝那火光扑去。

　　两人再无话可谈，卫禾跳下车，朝军营内去了。顾风注视着她的背影到彻底消失，才攀爬回车里，指挥车队离开北方平原。

　　被留在军营里的卫禾得到了一个宽敞又奢华的房间，秦越确实遵守了与顾风的约定，给了卫禾和他一个规格的侍奉。

　　在房间被打理干净后，盛上的晚饭也丰盛无比，卫禾吃得心满意足。

　　她的身体每日都会消耗许多能量，那些时刻的紧绷的肌肉需要足够多的营养。

　　晚饭过后，前来收掉餐盘的士兵询问卫禾：“卫小姐，请问您想进行什么娱乐活动吗？”

　　娱乐活动？

　　卫禾从没想过还有这一环节，她的认知里似乎从来就没有过“娱乐”这项事务。

　　于是思考片刻后，卫禾问士兵：“这里有训练场吗？”

　　“啊？”小兵愣了一下，随后赶紧道，“有的。请问您是要……？”

　　“训练。”卫禾和秦越谈判过后，得知他会在一周后出发前往中立科研基地。这段出发前的日子，也是卫禾最后的准备时间。

　　昨夜的混乱中，卫禾与秦越面对面交锋，再藏着自己的力量就没了意义，不如趁着还能喘息时加强自己。

　　卫禾也想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异能者。

　　异能者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完全不同，她要测出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半个小时后。

　　穿上了作战服的卫禾持枪站在靶场上。肌肉记忆不会因为脑部的失忆而被遗忘。

　　一开始卫禾还在熟悉器械，表现与一般熟练的战士没有什么不同。

　　可二十分钟之后，她枪枪正中靶心，射击的速度也快到超越了常人肉眼能捕捉的范畴。

　　几记缓慢的掌声传来，卫禾放下手，转头看去，就见秦越站在不远处笑着拍手。

　　“枪法不错。”秦越走过来，递给卫禾一个通讯仪，“要不要跟我去狩猎？”

　　平原之上游荡着许多敌人，常常有使徒出没的地方被划分了狩猎场。

　　秦越的“赤焰”军团占据着北方平原，他们的装甲车横行无忌。

　　“要。”卫禾点点头。

　　查看过记录仪后，卫禾确认了自己与常人的身体素质已经大有不同。

　　在顾风的车队里时，她的目的是找寻自己的记忆，因此注意力都在能带给她熟悉感的顾风身上。

　　但此时她面临着致命威胁，活下去的任务比找寻记忆更重要。

　　明白了自己是异能者的卫禾迫切地需要投入到实战中。

　　她要在敌人之间探索与核验自己的能力，并评估自己的极限战力，以此应对之后的危机。

　　夜风之中，卫禾全副武装地靠在装甲车边缘，将枪指向茫茫黑暗。秦越则站在卫禾身边，只穿着休闲的常服，仍是一套深色的唐装。

　　这辆车共有十三个人，其中十一个都待在车厢内，只有卫禾与秦越爬到了车顶上。

　　一声枪响。

　　藏在灌木丛中的一只使徒被卫禾击毙。

　　【积分+10】

　　【总积分：■■■■】

　　脑内出现的电子音让卫禾皱眉。

　　上一次为了救顾风而杀使徒时她就已经注意到了。

　　她没法知晓自己的总积分。

　　是因为这也属于她记忆的一部分吗？

　　言灵游戏没有公开的排行榜，卫禾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处于全体玩家中的哪一水平。

　　在卫禾行动的时候，秦越一直观察着卫禾，他看向卫禾的目光升起了越来越多的兴趣。

　　卫禾的强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与卫禾交锋时，她被他丧尸毒素威胁，没有彻底地释放她的攻击性，那可怕的切割一切的杀气，在此时才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深入丧尸潮后，车队停了下来，士兵离车作战，卫禾也跳入了丧尸群中。

　　她身上装有定位器，秦越不怕她在他的领地里跑了。

　　远离秦越的感知范围后，卫禾一边与丧尸厮杀，一边说话。

　　天南海北地说，没有任何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想试出自己的言灵。

　　卫禾观察着丧尸们的反应，期待着它们在听到某一句话后露出特别的样子。

　　然而，一夜过去。

　　什么特殊的事都没发生。

　　卫禾说得嗓子发疼，却一无所获。

　　天明时狩猎结束，众人回到了营地中。按照军团的规则，每次狩猎过后都要上报积分。

　　卫禾不属于军团，无需上报，但在她身上安了记录仪的秦越知道卫禾杀了多少只使徒。

　　一千三百七十一只。

　　仅仅一个晚上，卫禾就获得了超过一万的积分。平均一分钟就有至少一只使徒在卫禾手下丧命。

　　这已经打破了军团的记录。

　　在初见时被顾风护在身后的少女根本不是什么需要他人保护的菟丝花，她自身即是行走的人形兵器。

　　清晨到来，消耗了一夜的体力的所有人都需要补充能量，而秦越邀请卫禾和他一起用餐。

　　卫禾没什么顾忌地答应了。

　　秦越专用的餐厅很奢华，让见过自己的豪华房间的卫禾刷新了对秦越的认知。

　　这人真的很喜欢金碧辉煌的亮晶晶的事物啊，就像喜欢奇珍的巨龙。

　　可他本身的样子与衣着又是那样冷沉，与他所喜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桌好菜被摆在水晶桌上，桌边只有卫禾与秦越。不顾还在擦手的讲究细节的秦越，卫禾率先动筷。她吃得认真，模样安静平和。

　　和夜风中的那个杀伐果断的致命猎手判若两人。

　　狩猎中的卫禾有股不管不顾的疯劲，她击杀的速度减缓得很慢。

　　秦越从没见过体能这么强的人，也没见过把自己逼得这么狠的人。

　　像一张被拉伸到极致的弓，让人每一刻都在疑心她会不会猛然崩断，由于过劳暴毙。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卫禾。

　　不可否认，他很欣赏卫禾这样能力超群又耐力过人的战士。

　　她对于任何势力而言都会是最具吸引力的神兵利器。

　　于是秦越对埋头吃饭的卫禾开了口：“卫禾，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军团？”

　　“在科研基地的事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