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难民后，我靠美食坐拥天下》亦芫

64、约

　　那日过后，酒馔里的人都发现，沈驰和韦双仪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好了，偶尔见面也不再躲躲闪闪，虽然没有多亲密，但也终于不像仇人了。

　　此事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可偏偏向沈驰求证的时候，沈驰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没说几句就想着开溜。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人找时，就说自己奉旨办公，不见外人。

　　大家问不出来，只好又去找韦双仪。可韦双仪终究是女儿家，面皮薄，稍微问两句，她回说还行，再想多问点，她就红霞满面，让大家去找沈驰。

　　一来二去，大家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再八卦了，有时候看到沈驰和韦双仪站在一起，也不往那边多看。

　　这样反倒方便了沈驰，他现在无需天天躲着韦双仪，想要打探伍熙柔的情况也比以前简单许多，有时他都不用问，韦双仪也会自动跑过来告诉他。

　　旁人虽然不问了，但是沈家人还是很热衷，总是明里暗里创造机会，让两个年轻人独处。特别是沈老太君，总是把韦双仪叫到跟前，有时是喝茶，有时是逛街。无事时，就算干坐着，老太君也让韦双仪来陪。

　　当然，每到这个时候，旁边一定会有事先就叫过来的沈驰，三人行，必定是一对青年男女和月老。

　　孙子显在宫中，时不时就能接到沈驰送来的飞鸽传书，有说伍熙柔饭量大的，一顿吃两三样菜，还要加一碗汤；有说伍熙柔心情不佳的，一个人闷闷不乐，整天躺在床上发呆，别人说话也不理；也有说伍熙柔夜里多梦，一害怕就叫“妈妈”的。

　　一开始，孙子显不清楚“妈妈”是什么意思，问了好些人才知道，在一些地方，“妈妈”就是“娘”的意思。

　　“她这是想家里人了。”孙子显看着手里的信，低声念叨，心里有些难受。

　　据他所知，伍熙柔是个孤儿，家中除了在象城认的干亲，再没有别的亲人。

　　孙子显正在想，以后要好好对待伍熙柔和她的家人时，韦敏正突然急匆匆地赶到宫里，单膝跪在地上。

　　“禀王爷，乌斯听闻我朝政权更迭，趁乱入侵，如今已打到蔚城了！”

　　“怎么之前没有消息传过来？”孙子显大惊，蔚城处在两国的交界之处，一旦被突破，乌斯就长驱直入了。

　　“还不是因为蔚城出了奸细！”韦敏正目眦欲裂，咬牙道，“蔚城令是伪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听说伪帝被杀，一面派人到乌斯去通风报信，一面派兵封锁县城，不允许任何人往外传递消息。要不是途经的流民在南下途中被盘查，咱们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王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年初刚与乌斯一战，拼光了近十万人，这几乎是孙子显心上的一根刺，若不及时拔去，他恐怕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但是现在国中兵力不足，仅凭先帝安插的部队根本不够，想要压制住乌斯，非得重新启用杂牌军不可。

　　刚好孙子显一直在为封赏的事发愁。这次进京，杂牌军攻城有功，但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正规部队。要是以财物封赏，他怕这些人回到属地之后，为祸乡里；要是以爵位封赏，这些人的功劳又确实不够，封得太高，还容易让真正出力的人不服气，说不定还会引起纷乱。

　　他想了一想，对韦敏正说：“孤写一道手谕，你速去军中点将。咱们自己的人先不用说，其他队伍，凡事自愿参加北征的，功加一等；不愿意去的，发放钱财返回乡里，到属地所在的州府衙门去报到，日后享受比当地驻军更好的优待。但是，回去后不思进取、给地方上添乱的，篪夺原有功劳，罪加一等，最严重者，祸及三代！”

　　一道命令，又是许诺又是威胁的，韦敏正这才见识到孙子显的手段。

　　不过，他还有别的疑问。

　　“王爷，作乱者罪加一等，这可以理解，但是愿意北征的人功加一等，这个该怎么算？要是封赏太高，怕是会寒了咱们自己人的心啊！”

　　孙子显却笑道：“之前的封赏都还没定呢，孤现在说功加一等，可是具体加到何种程度，也没人清楚，说不定是降了呢？”

　　以前韦敏正只听别人讲，说瑞王治军甚严、智计百出，底下的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他却只记得孙子显为了伍熙柔跳下水牢，不顾其他人的劝阻。他生怕孙子显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害自己站错队，今日听说起了战事，孙子显竟然马上就想出了解决办法，还一下子就把两个问题都解决了，果真是名不虚传。

　　如此，他跟在后面也再没顾虑了。

　　韦敏正走后，孙子显又研究了两国的地形分布图，以及上次被俘后，几个给他留下过印象的敌军将领，其中最深刻的，当属大将军哈术。

　　此人奸诈嗜血，要是被他得逞，那大魏百姓面临的，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孙子显在图上进行多番推演，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进去后，最终得出了结论：只要这批杂牌军诚心投附，魏国的胜算会很大，否则，只能惨胜。

　　惨胜和战败没有区别，己方都要死大批的将士。

　　好在孙子显对自己有信心，他知道，那些人一定会跟着去的。

　　事情正如孙子显所料，韦敏正将手谕传下去后，那些杂牌军基本上都愿意跟着到北方去打仗。韦敏正不懂是何原因，直到军中一位老将解释后，他才弄明白。

　　手谕中所说的“功加一等”，其中那个“功”字，根本就是一句空话，需要杂牌们用命去填，才能落到实处。

　　简单点来说，这个“功”字，相当于数字中的“一”，之后所有的努力都是“零”，要是没有后面的“零”，前面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但是呢，如果不跟着北征，而是回到原来的属地，他们就必须到当地州府去登记，自愿成为“名单上的人”，做错了事还要受罚，连“一”都没有。至于比当地驻军更好的待遇，在大魏入伍当兵根本就没什么额外待遇，都是混口饭吃而已。

　　是进亦忧，退亦忧，如此，他们也只能选择跟着北征了。

　　即将开战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百姓们都听说过乌斯的残酷手段，人命在他们手上，就如同自家放牧的羔羊。

　　为了本国能赢，所有人都自发的捐钱、捐物。还有会医术的，也都报名，愿意做随军郎中。一时间，举国上下达到了空前的团结。

　　伍熙柔是最后一个知道要打仗的，她每天躺在床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不是胡长青来和她商量，要支取大笔的银子捐资，她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既然是国家要用，咱们理应多出些，没有国哪来的家？”伍熙柔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道个人与国家的关系，断然不会因小失大。

　　而且魏国现在的统治者是孙子显，她总该帮衬一些的，就算最后她和孙子显没办法走到一起，也算全了情分。

　　伍熙柔的话在酒馔就是命令，胡家父子也早就习惯了唯她马首是瞻，于是捐出了整个京城最为丰厚的家资，甚至连拓展新店的银子都没留，为所有人做出了表率。

　　休整了三天，部队即将开拔，孙子显惦记着伍熙柔，想去见她一面，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伍熙柔不喜欢被人伺候，她现在身体大好，已经不需要人守夜了。孙子显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从屋顶下来。他下来时很快，甚至撞见了因受伤而来不及躲的于冠。

　　自从上次粗心害伍熙柔落入伪帝之手，于冠的警惕性就变得异常高涨，稍微有些异动就会跑出来，夜里也蹲在旧店，生怕再出错误。

　　孙子显冲于冠一点头，看到后者隐入黑暗，他整理好衣冠，悄悄推门进去。

　　听到开门声，伍熙柔背对着门口，说道：“不是说夜里不用来了吗？我自己真的可以，有事我会叫你的。”

　　来人没有回音，她想到上次同样的情形，忍痛翻身过去，笑着说：“我就知道是你，怎么像猫一样，走路都没声的？”

　　孙子显被抓现行，有些尴尬。

　　他本以为伍熙柔已经睡了，进来就是为了看一眼，如今醒了，只好聊几句。

　　“就要出征了，想来看看你。”看到伍熙柔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颊，这么多天都不见好转，孙子显比伤在自己身上还痛。

　　伍熙柔听了很吃惊：“怎么？你还要亲自领兵吗？”

　　孙子显点头，答案不言而喻。

　　“难道你忘了上次吗？怎么能贸然亲征？”伍熙柔很生气，“现在不是伪帝当政，你也不是孤将，可以调得动人的，何必要亲自去？”

　　“这次不一样的。”孙子显笑着说，“上次是被人算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次有朝野内外的支持，还有老百姓捐钱捐物，战场又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肯定能赢的。我听说你也捐了东西，还是京商中捐的最多的，你现在有伤在身，怎么不多留点？”

　　伍熙柔却道：“你赢了，这些东西以后都能赚回来，你要是输了，这些也保不住。”

　　孙子显心知伍熙柔说得有道理，但还是很感激，这次要不是她带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大的收获。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伍熙柔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上次说的你想好了吗？”

　　孙子显被问得猝不及防，但是立孙勋的事还没有对外公布，目前的说法，是把孙勋留在宫中教导，以观后效。为防止泄密，引起不必要的党争，他只能隐瞒。

　　“这件事我还没想好，等这次出征回来，我会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