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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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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这天,露天体育场艳阳高照,即使余皖提前给我们准备了防晒霜也没能改变我们几个变成猴屁股脸的结局。
校领导讲话、学生代表讲话、优秀毕业生领奖……这些环节无一不在诉说着我们的大学时光真的要结束了。
加入“西部计划”的学生不多,浩浩是其中一个,在校领导对他们进行表彰的时候,我们三个在下面疯狂鼓掌,大声叫好。
当一系列流程结束,我转头才发现捧着表彰花束的浩浩已经哭成了泪人,当然我们三个也没好哪去,只是都默默擦掉了眼泪。
许女士的出现是一个惊喜,她前一天还骗我要去签合同,没时间来。当她和温柏同时出现在我视野中,我开始哽咽了。
“宝贝,毕业快乐!”许女士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雪纺衬衫和白色的半身裙,头发烫了个卷,笑着把花束递给我。
温柏买了一束蓝色的满天星借许女士的手送给我。
我接过花,再也克制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回想起来,这段日子快得好像夜晚从天边划过的流星,过去就是过去了。
“别哭啦,”温柏用手指擦掉我的眼泪,把手机拿给我妈:“许姨帮我们拍张照吧。”
我妈也说:“快擦擦眼泪,鼻子都哭红了。”
拍完了和温柏的双人照,我们仨又让余皖帮忙拍了张合照。我后来看了一下,反正没有一张照片里的我是好看的,脸颊黑红黑红,怎么看怎么难看。最要命的是我妈还把这些照片洗了出来,放进相框里摆在客厅里。
暑假,我休息了一个月,七月中旬去了学校。导师人很好,提前带我进入研究生状态。
夏川和燕川距离也不远,但我和温柏不能经常见面的原因主要是我俩都没时间,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倒头就睡,根本没力气在交通工具上颠簸了。
好不容易要来了两天假期,我没提前告诉温柏,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假期的高铁人流量极大,车上吵吵闹闹,嗲音外放、小孩哭闹,我前一夜整理数据熬了夜,此时无比痛苦。
好不容易下了车,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被湿热的环境包裹住了。
夏川这些天接连下雨,虽说到处都湿漉漉的但凉快了许多。从燕川高铁站到小区的距离,我身上流的汗已经能够洗澡了。
当我汗流浃背地打开门,高呼一声surprise却无人回应的时候,空荡荡的客厅给了我答案——温柏不在家。
就这样,我垮着肩走了进去,甩下书包扑进沙发不过两秒,又凭借着坚强的意志爬起来打开了空调。当冷空气占据这间房子的每个角落后,我终于舒坦了。
温柏不知道几点回家,我想给他惊喜的想法还没终结,干脆不主动问了,准备先在沙发上睡一觉。由于早上起得早,沿途奔波没休息,我倒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中途还迷迷糊糊被冷醒,起来把防晒衣套在身上,缩了缩腿接着睡。
一直到中午,钥匙开锁的声音响起,我才渐渐有了意识。
“你出门空调怎么没关?”
“没关?”这才是温柏的声音。
“哎呦我去,你家有人啊温柏!原来是林丛啊,吓我一跳。”
温柏关门的声音突然变大,“嘭”的一声。
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瞬间清醒,睁眼一看,原来是孙一楠。
“老孙,好久不见啊。”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
孙一楠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略显粗暴地解开衬衫扣子,“得有快一个月不见了吧。来来,一边吃一边聊。”
温柏把和孙一楠一样的两大袋东西放到桌上,把我的书包和外套拿到单人沙发上,接着递给我一杯可乐:“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我举手掩在嘴边,小声道:“惊喜。”
温柏一边打开塑料袋一边笑,从袋子里拿出了个汉堡放到我手上:“饿坏了吧,快吃。”
我这才发现这三大袋子都是肯德基。
其实我还好,但孙一楠一看就是饿坏了,坐在单人沙发上吃得抽不出空注意我们的小动作。
“今天怎么买这么多肯德基,”我看了眼另外两个袋子,问:“买这么多全家桶,吃得完吗你俩?”
孙一楠正好吞下汉堡,语气昂扬:“快让温柏跟你说说我俩今天干成了什么大事!”
我闻言转头看我身边的人,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也没什么,就是卖出去一幅画。”
我瞳孔地震,问:“你卖画?你什么时候开始卖画了?”
“不是他主动要卖的,”孙一楠抢答:“我家不是开画廊的吗,最近空出了两个位置,我就想着温柏一幅我一幅,风格不同才有趣嘛,结果前几天来了个人看上我俩的画了,同时!”
我隐约觉得他俩的画一定卖了不少钱,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卖了多少钱?”
孙一楠伸出五根指头,高深莫测地冲我笑了笑。
“五百?”
喝着可乐的温柏呛着了。
“五千?”
孙一楠挂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近五万!这已经是我家最便宜的画了!”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双层鳕鱼堡,“可恶啊!”
“丛哥,有事没事就让他请你吃饭,也算赚到了。”
两个月后,我在学校收到了一个需要本人签收的顺丰快递。
我一看上面写着寄件人温柏,确定不是什么未知快递后就放下心来,结果很快被一系列事情给冲到了脑后。
两三天后的晚饭时间,温柏打电话来,语气谨慎:“丛丛,最近收到一个顺丰快递没有?”
我刚写完开题报告,脑袋里还都是别人的论文和数据,一时没想起来快递的事:“什么快递?谁给我寄快递了?”
“我给你寄了个顺丰快递呀。”
我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一番后终于想起来了:“哦,是有这么个快递,我给忙忘了还没拆呢。你又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
“哼,”温柏突然傲娇起来:“晚上拆了给我打电话!”说完不等我回复就挂了。
晚饭后,我伴着晚霞回了宿舍,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已经被其他东西挤得半悬空的快递盒。
室友这几天跟着导师出差去了,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风扇在头顶工作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小东西包裹得还挺神秘,拿下一个快递盒子还有一个全黑的纸袋子,上面什么印记也没有,袋子里头是一个小盒子,周围填充了一堆的小纸条做缓冲。
我的心咯噔一下,对这个盒子的猜想浮出水面。深呼吸一口气后,我单手把玩着小盒子,给温柏打去了电话。
他应该是在忙,电话没有接通。我把这个密不透光的东西举到头上,在光线下细细观察它的外壳,一面想象戒指的模样。
会是钻戒吗?或者是黄金上托着一块翡翠?按照温柏目前的财力来说肯定不是鸽子蛋。
我蹬脚推动椅子的滑轮,在不大不小的寝室里游来游去,也没等来温柏的回电,最后耐不住好奇心打开了最后一层遮挡。
没有我想象中的耀眼灿烂,这是一个很素的银色环,戒指内测刻了W&L,但摸起来不像是银制品。
我给温柏发了条微信,问另一个是否在他手上,然后尝试着戴上自己这枚。不大不小,尺寸刚刚好。我举着手看了又看,满心欢喜,傻兮兮地坐了很久才起身洗漱。
洗完澡后,我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温柏来电无人接听后,给我发了几条微信,说另一枚戒指当然在他手上,并且给我的戒指配了一根项链。
往后跟着导师跑项目,戴戒指确实不方便,有了项链就方便多了。
我头发也没心思吹了,毛巾丢在一边拿起手机给他回复:温大佬求包养!
温大佬很配合地回复了一个戴墨镜的酷拽小表情。
在视频里看见温柏戴上戒指的手后,我觉得心脏像浇了蜜一样,前所未有的甜。这枚戒指的存在就像他身上留下了我的烙印一般,往后所有人都禁止对他有所企图。
很久之后我在抽屉里找到一张单据,才知道原来这戒指是温柏自己做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设计,却倾注了他全部的爱意。
温柏的原话:“本来想在上边做点花纹什么的,但那会儿不是说‘Less is more’嘛,那我就跟一回潮流咯。”
后来真相被孙一楠揭露:“他那阵正是最忙的时候,天天跑工作室就为了做这么个破戒指,我还以为是遇上真命天女了。”
那天,原本来我家是为了吃火锅的孙一楠,吃了一晚上的火锅烫生菜。
我以为能陪我到老的戒指,在我研二那年被一场洪水冲走。我记得很清楚,山洪来袭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还在电话里讨论什么时候把因为我的缺席而不完整的平安夜以及圣诞节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