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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惑魔之咒(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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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寂静无声,此刻胸膛处狂乱的心跳便显得有些突兀了。
宴寒枝手足无措地捧住了谢晚凝愈发凑近的脸颊。
她面上红得滴血,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在宴寒枝脖颈之间,不得已,宴寒枝只得伸出手指往谢晚凝额间注入了一股灵力。片刻后,谢晚凝脸上的醉意通红很快褪去,她脑袋埋在宴寒枝颈间,终于不再乱动,陷入了甜甜梦境。
柔软的身子抵在胸膛处,宴寒枝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火在焚烧,原本只是一点点温暖星火,不经意间却燃起熊熊大火,像是要将他整个吞噬殆尽。
他定了定心神,翻身而起,将谢晚凝抱入白纱幔帐飞舞的床榻中放好,然后在旁边设了个法阵。
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逃离。
身影仓促,无比狼狈。
然而谢晚凝却不知。
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陷入更沉的梦境之中。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室内一片明亮。
谢晚凝这一夜睡得极好,睁开眼看见窗棂外明媚温暖的阳光,心情更好了。
她起身时,甚至还诧异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似乎更纯粹了。
心里头顿时涌出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睡觉还可以修仙吗?
屋子内梳洗用物一应俱全,谢晚凝简单梳洗了一番,换好衣裙便出门了。
沿途看见下人都在忙,但与前几日的阴沉恐惧不同,此刻个个脸上俱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儿。
谢晚凝不禁觉得好奇,站在回廊下,终于逮住一个脚步还算平缓的婢女,笑意盈盈地开口问道:“这位姐姐,今日郡王府中有囍事么?”
那婢女抬头看着她,眼神瞪大了几许,随后脸上很快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望着谢晚凝道:“您、您就是谢姑娘吧?”
谢晚凝对婢女的态度有些莫名。
“是啊。”
婢女朝她躬了躬身,语气轻快地回道:“谢姑娘,今日府中的囍事,正是为你们几位贵人所备。郡王病了这许多日,今天终于醒了,得知仙人除祟之事,郡王很是高兴呢。”
谢晚凝暗自腹诽:邪祟除了,原本卧病不起的郡王也醒了,这可真是凑巧。
等等,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婢女口中的几个字眼。
“你说郡王病了许多日?”
婢女点头。
谢晚凝语气试探,“那你们郡王病了大概有多久了?”
婢女想了想道:“约莫有十日了。”
十日,那岂不是郡王在大婚前就病倒了?
谢晚凝眼皮一跳,“你说郡王在大婚前就病倒了?那大婚那日,去将军府迎郡王妃入婚轿的是谁?”李管家说大婚那日郡王还去郡王妃门前推了门,花楼里那些女子也都说,大婚那日看见了郡王坐在骏马上英姿飒爽的身影。
婢女猛地一顿,察觉到失言,伸手捂住嘴。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敛了下来,低头后退了几步,语气略带惊慌地说道:“谢姑娘恕罪,是奴婢记错了,奴婢……”
“小秋。”
身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阵钗珠相撞的清脆响声,一身着锦绣联珠碧衫,下着天青纱裙的女子自廊下迎面走来,站定在谢晚凝面前。
眼前的少女面容明艳,梳着高高的望仙髻,面上描着月形花钿,神色淡淡瞥了那婢女一眼。
“你先退下吧。”她声音清脆冷淡,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婢女朝两人福了福身,随即快步离开了此处。
少女这才望向谢晚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但笑意不达眼底,谢晚凝很快便能看出来这女子像是并不喜她,可碍于身份,女子却还是敷衍地朝她行了个礼。
“谢姑娘安好,我唤夏音,是特意来寻姑娘的。”
“寻我?”
“是,宴公主和兰公子都已在云翊阁,都在等姑娘呢。”
谢晚凝点点头,并无多言,跟着夏音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夏音忽然开口道:“谢姑娘对郡王与郡王妃大婚那日的事很感兴趣么?”
谢晚凝今日穿的衣裙有些繁琐,她手轻捏住两侧裙摆,低头仔细着脚下的台阶,状似不在意地回答道:“只是觉得奇怪罢了,郡王既病了许多日,李管家却又说大喜之日郡王在场。这番言论着实奇怪,婢女无心一说,我便随口一问,是有哪里不妥吗?”
谢晚凝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定定地望着夏音。
像是真有些好奇的模样。
夏音侧眸望着谢晚凝,见面前少女一脸天真无邪的神色,遂笑着摇头,“倒也不是哪里不妥,只是让谢姑娘见笑了。”
“此事实乃关乎郡王隐秘,身为奴婢自不敢胡言乱语。”
夏音声音轻缓,却带着些许常年在府中后院命令下人的语气,压迫感十足:“既然妖祟已除,还望姑娘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切勿同第二个人泄露半句今日之事。”
潜台词:不要追究,不要查,最好闭上你的嘴。
谢晚凝心道:这郡王府鬼鬼祟祟,必定没憋好屁。
嘴里却客套地说道:“既是郡王隐秘,我自当慎言。”
夏音点头,一副感激的模样。
声音放软了,“多谢姑娘体恤。”
拐了个角便到了盘环曲折,丘壑宛转的假山,假山过后便是花丛缠绕的园林。
夏音引着谢晚凝又往前行了少许路,终于到了云翊阁。
云翊阁是整座郡王府最高的阁楼,修缮得也更为精美奢华,此刻门外站了几队身着盔甲的侍卫。李管家也站在门外候着,看见谢晚凝,他露出熟稔的笑,向前迎了几步。
语气较之前更为恭谨,“谢姑娘来了,您请进。郡王可等了您许久了。”
谢晚凝朝着李管家笑了笑。
跨过门槛走进去,一眼便看见坐在左下首第一位的宴寒枝。他今日穿着件靛蓝色直襟长袍,袖口和衣襟处是滚边的云纹,腰束同色云纹腰封,腰间还坠着那块玲珑剔透的黑水玉。修长分明的手上端着一杯茶,听见脚步声,他眉头微动,却并没有转头望过来。
反倒是兰濯池,摇着折扇眼神定定地望着谢晚凝,一如既往地调笑道:“小师妹今日好像更美了些。”
谢晚凝扯了扯嘴角,维持表面友好。
“兰师兄谬赞。”
兰濯池又道:“哪里是师兄谬赞,小师妹一笑倾城,把师兄迷得三魂丢了七魄……”
谢晚凝明白了,兰濯池这是纯心想要恶心自己。
她顿时凶巴巴地说道:“你闭嘴。”
兰濯池扑哧一声,笑开了。
“我若是不闭嘴呢?”
谢晚凝大胆下战书,“那我让宴寒枝砍你!”
“可真是些有趣的人儿。”
一道清润如玉石击溪的男声响起。
谢晚凝此时已走到主阁中央,抬头看那上首位上的武郡王。
武郡王很是年轻,约莫而立之年,一身素白锦缎长袍,腰间处系着同色宽边锦带。他似乎有眼疾,脸上约莫两尺宽的白绫覆在双眼之上,他脸色亦是极其苍白,看样子确实在病中已久。
此刻他嘴角带着虚弱的笑,唇瓣亦毫无血色。
修仙之人见皇室之人不必跪拜。
谢晚凝便弯腰地朝郡王行了个礼。
没想到郡王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谢晚凝的举动,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谢晚凝作揖道:“姑娘不必向我行礼,因是我行礼以谢姑娘,救了我的妻子。”
谢晚凝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地偏头看宴寒枝,岂料他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她只好接着郡王的话道:“斩妖除魔是修仙之人必经常事,况且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郡王不必客气,快请坐下。”
郡王先让婢女请谢晚凝落座。
他身后面带薄纱的少女便走到谢晚凝面前来,谢晚凝早就注意到了。郡王身后站着的,屹然就是那日在木屋宅院中遇见的夏葵,此刻夏葵与谢晚凝目光相接,朝她极轻地点头示意。
谢晚凝望着戴着面纱,仅露出一双漂亮眼睛的夏葵,又望了一眼双眸覆纱,露出半张精致面庞的郡王。
顿时觉得这主仆有些相似……
夏葵引走到宴寒枝身旁的次位,谢晚凝坐下,夏葵为她沏了一杯茶。
郡王随即落座,静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悠悠叹息了一声,语带惆怅道:“遥遥此番受苦,是我拖累她了。若不是各位仙人相救,我恐无颜面对木府的人。”
谢晚凝反应过来。
郡王口中说的遥遥,就是郡王妃木遥。
一直缄默的宴寒枝,这时忽然出声道:“大喜之日出了此事,罪在邪祟,怎会是郡王拖累?”
郡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地猛咳了几下。
身后的夏葵赶紧递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出声叮嘱道:“王爷,您先喝药吧。”
郡王闻言,沉默地抿了抿唇,夏葵语气带了哀求,“王爷……”
他这才叹息一声,伸手接过汤药,刚要仰头喝尽。手心却剧烈发起抖来,温热的汤药溅出来少许,洒了满身衣衫。
夏葵似乎有些吓到了,脸色微变,忙站起身,语气焦灼道:“快!叫巫医过来!”
一时间屋子里涌入一群身着盔甲的侍从。
随即几个提着药箱的巫医匆匆入内。
见此场景,宴寒枝与谢晚凝还有兰濯池自然退了出来。
李管家等人也来不及招待他们了。
三人只好自行往设宴的膳堂走去。
“听闻郡王妃获救后,将军府来了人,要接她回家。”
兰濯池见沿路寂静,摇了摇扇子,意味不明的说道:“真是可惜了一对有情人。”
谢晚凝觉得奇怪,“郡王妃不是嫁给郡王了么?为何将军府的人要接她回家?”
“你不知道?”
兰濯池先是一脸震惊,而后眼睛一眯,笑容带了些邪气。
“你不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说罢,一摇折扇,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开了。
谢晚凝:可以,你是懂吊胃口的。
她将目光投向了宴寒枝。
发觉宴寒枝今日有些不太对,他太过沉默了,一言不发,脸色也有些不好。
她提着裙摆往前走了几步,追上宴寒枝的脚步,与他并肩走在园林小道上。
“我今日睡过头了。”
谢晚凝望了一眼两旁娇艳欲滴的花骨朵儿,出声道:“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
宴寒枝目视前方,抿着唇没有说话。
脸上表情冷冷淡淡地。
谢晚凝见宴寒枝没说话,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我身旁阵法是你设的吧?谢谢你啦,我睡得可舒服可香啦。”
闻言,宴寒枝终于有所举动。
他偏头,黑眸沉沉睨了谢晚凝一眼,淡淡吐字:“我很不好。”
“啊?”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
宴寒枝心里她定然对昨晚的事毫无记忆。
那双狭长的眼沉沉地望着她,他冷哼一声,意有所指道:“你不记得了。”
说罢,他脚步飞快地往前走去。
难道昨晚发生什么?
谢晚凝有些疑惑,脑海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的事情了。
糟了,断、片、了。
她也没想到那牛乳花酿后劲儿居然那么大,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
看宴寒枝这充满怨念的眼神儿,谢晚凝有些怀疑,她昨晚不会对宴寒枝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很快又摇头否决。
不会不会,她哪有那么饥渴啊!
难道……
系统强制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系统音忽然响起来。
“叮——恭喜宿主完成【与反派共度一夜】任务,奖励宿主灵气值一千点,灵力增强剂药水一瓶。”
谢晚凝瞳孔地震,她昨晚与宴寒枝共度了一夜?她怎么不知道!
还没等她缓过气来。
系统音又来了。
“叮——恭喜宿主完美完成【与反派亲亲一分钟】任务,奖励双倍。”
谢晚凝:“?”
她昨晚还和宴寒枝亲了?至少一、分、钟??
“系统,你骗我的吧?”
“宿主,统子从不骗人。还是你主动的,撩得反派差点失守,不信你问反派。”
谢晚凝下意识地抬头望着前方宴寒枝的身影,低低出声:“宴寒枝他……”
难道没有推开她吗?
她只喃喃了几个字,便见走在前方的宴寒枝忽然顿住脚步,转身回头。
四目相对,宴寒枝语气清冽。
“你说什么?”
忘记修仙界的人耳目千里了。
谢晚凝只好吞吞吐吐道:“那个昨晚我……”
宴寒枝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昨晚没发生什么。”
说罢,走得更快了。
谢晚凝孤疑地望着宴寒枝的背影,心底有了丝不确定。
如果昨晚真的没发生什么,为什么在她说出这几个字以后,宴寒枝连耳根都红了?!!!
——
郡王府,东厢房。
非昊昏睡了几日,终于在今日转醒。
郡王府邪祟已除,宴寒枝和谢晚凝再没有待在郡王府的缘由,当即决定动身返回昆仑仙宗。
三人遂向郡王辞行。
郡王抱恙不能相送,倒是侍奉郡王妃的人为了感激众人救命之恩,赠了不少稀奇珍宝。
非昊虽爱财,但自认此事他没占功,因此不肯相收,宴寒枝亦拒绝这些繁琐之物,最后只有谢晚凝推迟不下,手中被塞了一盒精致糕点。
郡王府门外又挂上了镂空雕花灯笼。
兰濯池靠在朱红色大门上,灯笼下的流苏在他头顶轻晃,他嘴里勾着笑望着站在不远处一身黛色衣裙的谢晚凝,轻飘飘地说道:“小师妹,若你想我,可来无渺宗找我。”
面对普信男,谢晚凝:“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
非昊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兰濯池竟不恼,反而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谢晚凝,“是吗?我怎么有一种预感,你很快就会来找我。”
无渺宗的弟子是修习什么来着?
好像什么都涉及一点,剑术,琴决,五行八卦。
但这些都足以令无渺宗成为第一大派,无渺宗最厉害的是通阴阳,知过往,预未来。所以能借着先天契机,搅弄风云,颠倒乾坤。
谢晚凝刚想问兰濯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兰濯池便笑着道:“小师妹,就这么说定了,到时记得来无渺宗找我。”
说罢,人已没了影踪。
非昊道:“这人神经兮兮,小师妹你别理他。”
谢晚凝点点头,三人御剑往昆仑仙宗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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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翊洲灯火璀璨。
今夜吟风楼的客人很多,许是郡王府的邪祟被除,因此原本窝在家中不敢出门的老爷们此刻都聚集在了吟风楼,温香软玉,柳腰拂身,好不快活。
几杯烈酒下肚,但见美人在怀,已然飘飘欲仙。
压制在心里头的话头便止不住了。
“你们听说了吗?将军府今日有人来翊洲了!”
一名身着锦衣的公子开口说道:“据说来的人还是木小将军,要将她姐姐接回凌城。”
另一个也是精明人儿,很快便回过味来,“你是说木府出面,郡王妃要与郡王和离?”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叹道:“郡王人俊心善,只可惜这姻亲大事却总不顺。老郡王在时,也给他张罗了好几门婚事,俱都不欢而散。原以为这次郡王妃能安然嫁过来,没想到大喜之日却也出了这幺蛾子。”
众人又是一阵叹息,似乎为郡王不平。
之前那名锦衣公子道:“你们说那个传言是不是真的?说是早年因郡王修仙除妖……”
其他人纷纷制止他。
“嘘!你不要命了!老郡王下过命令,全翊洲都不许提郡王以前修仙之事。”那人说着,有些惊恐地望着锦衣公子,低声道:“更何况你难道忘了,以前提旧事那些人遇到的怪事了?!”
锦衣公子刚要嘲笑友人胆小如鼠,一阵微风拂过,烛火在窗棂处跳跃,将熄未熄。他偏头看窗外夜色,再回过神时,便见一桌友人包括身旁的女子都呼呼大睡起来。
顿时吓得眼睛一瞪,脚一撅,直接吓晕过去,眼看头往后倒,不可避免要磕到尖锐的桌角。
一抹黛色的衣裙在半空中掠过,谢晚凝及时伸手攥住了锦衣公子的手腕,这才免去一场血腥之灾。
宴寒枝看见谢晚凝手指搭在男人的手腕上,黑眸沉了沉,本就有些不爽。
又见谢晚凝小心翼翼将人放在桌案上,火气顿时便上来了,语气也凉凉地,“不是要问话,磨磨蹭蹭做什么?”
谢晚凝手指了指自己,有些莫名,“我磨磨蹭蹭?”
她这不是在帮忙吗?若不扶这人躺着,他的头就要磕到桌案上了。
虽说从郡王府离开,潜伏到花楼来查案,是她的主意。但让旁人遭无妄的血光之灾,总有些说不过去吧。
谢晚凝眼神落在宴寒枝身上,谢晚凝发现他脸色极其阴沉,那双黑润的眸子更带了无端冷意。
宴寒枝今天是怎么了?太不对劲了。
宴寒枝往前走了一步。
语气冷淡,“你站到一边去。”
谢晚凝自认不是脾气很好的人,不知为何,望着宴寒枝的脸,又莫名有些心虚,生不起气来。
本是她占他便宜在先,那宴寒枝这个态度也是无可指摘的。
于是谢晚凝站起身来,离锦衣公子远远的,看着宴寒枝将一道咒语束在锦衣公子身上。
片刻后,在宴寒枝的咒术下。
锦衣公子倒出了一箩筐的陈年旧事。
谢晚凝也总算在这些旧事中理清了来龙去脉。
武郡王承袭老郡王爵位,名唤傅丰琅,是老郡王独子。
与其他皇室弟子境遇不同,傅丰琅是个有仙缘的。五岁起便拜入无渺宗,在无渺宗十年,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师兄。
那时翊洲还轰动了好一时。
老郡王虽想劝儿子归家,但傅丰琅有如此仙际,自然不会回翊洲袭爵。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过了几年后,傅丰琅回到翊洲了。
不仅回到了翊洲,他还斩断了仙缘,继承了郡王之位。
又过了两年,郡王打算迎娶一位世家女子,然而,就是这时怪事频发。
那世家女子见了傅丰琅很是喜欢,可没想到出嫁前连夜噩梦,皆是与郡王相关,不得已只得含泪退婚。
退婚不久以后,老郡王又做主为他定下一官家女子,那女子亦一样,早前便仰慕郡王。
可结局亦是一样,出嫁时血光之灾不断。
一连议亲三次不顺,郡王的身体亦每况日下。
后来,坊间便流传。
傅丰琅早年修仙除妖时,与一只妖物两败俱伤,后妖物逃走,因此留下祸患。
那妖物怀恨在心,终日纠缠于傅丰琅,令他病榻缠身,姻亲不顺,子嗣无终。
……
出来吟风楼时,已是深夜。
“没想到郡王傅丰琅居然修过仙,还与兰濯池师出同门。”
谢晚凝神色凝重道:“这么说来,兰濯池很有可能与傅丰琅有仇,或许还会加害于他。”
宴寒枝眉头微蹙,语气不悦。
“为何总提兰濯池。”
他一双黑润的眼沉沉地望着谢晚凝,阴沉得仿佛要下黑雨。
“你不想走,是不是因为他?”
谢晚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