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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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一早起来去夫人那请安了，顺带说说话。小茶没跟着去，而是在屋里捣鼓香药，同时忧思着自家小姐，根据最近种种表象，总觉得有些少女怀春的意味。
吃饭吃着吃着就在那傻笑，一向很懒却拈起了绣花针做起了香囊，每天起来仔仔细细的挑好衣裳……所幸的是那人最近没来过，可是正因为如此，小姐不是很开心，常常趴在桌子看着窗外发呆。
小茶觉得那个萧小侯爷不是什么好人，就凭那日她瞅见了他在那种地方，还对陌生女子轻佻一笑，要多轻浮有多轻浮。
但是，小姐喜欢啊。小茶不想让小姐不开心，但又当心小姐被那种登徒子骗了，于是纠结的很。
小姐烦心，她也烦心。小姐烦心时候喜欢在夫人那说话撒撒娇，小茶烦心的时候喜欢鼓捣香药。
夫人出身皇商，祖上就是制香起家的，夫人也颇为熟悉，经常自己调配一二。小姐看夫人这样，很是好奇向往，缠着学了一段时间，连带着小茶在旁边也学了不少。
不过小姐一向心思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几月就失了兴趣。可小茶很喜欢，她天生嗅觉灵敏，沉浸于各色香料中很是自得，而且这种制香过程，对她而言，总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想到这里，小茶放心了。小姐一向不长情，喜欢的东西换的比谁都快。这次看上了那个登徒子估计就是一时，她还是不瞎操心了。
小茶最近在研制的是一种木樨香，她翻了翻各色香典，上面的方子总觉繁琐，且佐香总是檀香沉香一类，有着喧宾夺主的意味。
她总觉得，木樨香根本在于桂花，可怎么保留这种风味又将其凸显，真是头疼。她这几日一边炮制着夫人交代的香药，一边思虑，还是得不到头绪。
正想的出神，却听见一声声的：“小茶，小茶！”小姐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熟悉的风格。小茶捂嘴一笑，正欲出去，却被一个窜进来的小人撞个正着。
明珠今日梳了丱发，双髻饰以绒花，围着大红斗篷，仰着的脸玉雪可爱，活像年画上的福娃娃。明珠太开心了，都没顾上自己撞疼了没，抱着小茶转圈圈，咯咯笑：“小茶小茶，我阿姐要回来了，啊啊啊，太好了！”
“好好好。”小茶笑着脱下明珠身上的斗篷，把她拉到里屋，那里暖和。明珠一进去，就两三下的脱鞋爬上小榻，没顾这几日珍重的香囊，接过小茶递来的一杯冲好的秋梨膏，咕噜几口灌了下去。
“我在阿娘那才说了几句话，就被喊到祖母那了。”明珠苦着脸，“小茶你也知道，我对着祖母总是不大自在。”说着说着明珠笑得眉眼弯弯：“我就是在那听到说，阿姐要回来了。”她说着说着，托腮回忆着什么，笑得越发灿烂：“我好想好想阿姐啊，阿姐对我可好了。”
小茶自被分到小姐身边，听她提过最多的就是这个阿姐，苏府的大小姐——苏明月。小明珠一提到这个姐姐，脸上浮现的不止是喜欢，更多的是崇拜。在明珠口中，这个姐姐虽然只大她一岁半，但是无所不能，什么都会，而且真真的好看。
明珠每次都一本正经地对小茶说:“阿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说着说着就惆怅的托着脸，幽幽地叹着气:“我也想像阿姐这样这么好看，可是我……”小茶每每这时，看着眼前灿如春花的自家小姐，哭笑不得。
“姑娘也好看啊，是小茶见过最好看的。”这是真话，自家小姐确实好看。小姑娘最好哄了，这时候小姐眼睛就会笑成了月牙儿，软软道：“小茶你真好。”
“哦对了。”明珠开心够了，左手一下一下地扣着桌子，“阿姐是七日后回来，我们溜出府去挑见面礼吧。”小茶看她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有点为难。小姐这样，挑礼物是真，想溜出去玩也是真，以前在江南她俩没少干这事，不过如今在上京，人生地不熟的。
明珠看着小茶踯躅不定的样子，眨眨眼，噘着嘴撒起娇来：“好不好嘛，小茶姐姐，拜托拜托。”看小茶动摇的样子，明珠又加了一句:“给小茶姐姐你买栗子糕，采芝斋的。”
“唔，好...好吧。”小茶才不会承认她是禁不住小姐撒娇，和......馋栗子糕。
萧小侯爷这几日睡的不好，他每晚都能梦到小时候遇见的那个小姑娘。梦里的他被小丫鬟追着打，绕着树跑跌了一跤，擦破了头。小姑娘还是没说话，抿抿嘴拿出了一方白手帕，给他包扎。
旁边的小丫鬟咯咯的笑他傻乎乎的，他全然没注意，只盯着那双冷淡的眼睛，他看着她，她无视他。倒是小丫鬟笑着扯扯他衣袖，道：
“我家小姐大名明珠，小名圆圆，你记好了。”说完，牵着小姑娘的手蹦蹦跳跳的跑走。他眼里只有那抹背影，渐行渐远，等着哪怕是一个回眸，但是什么都没有。
后来他回了京城，生了一场大病。
梦里的那抹背影渐渐模糊，而后清晰与另一个身影重叠，他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惊醒。他想着那日的重逢，明丽的脸庞，软软糯糯的一声萧哥哥。
她会说话了，不是小哑巴了，可是他总觉得内心失落落的，像是弄丢了什么。小时候的旧事，短短的那次会面，他再怎么认真记着，也终是忘了许多细节。
萧长岁醒了，他坐起身，看向窗外，天色蒙蒙亮的。他揉揉额角，睡的不好让他很是烦闷，这时眼光不经意地瞅见了那瓶枫枝，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萧长岁笑了笑，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光。他突然想起了剪枫枝的那个青衣小丫鬟，又皱了眉头，几次见面，她都以那样的眼神看他，自己就像是得罪了她一样。
小姑娘变了，看上去像是不记得他了，居然对沈清容那家伙甜甜地笑。小丫鬟倒是没变，一样的讨厌他，贼护着自家小姐。
他笑笑，想起来什么，小心的从床底扒拉出一个大箱子，摸出枕头下的钥匙打开，从最深处掏出个小锦盒，没上锁，打开，里面一张普普通通的白帕子。
萧长岁只看着这个帕子，都舍不得碰，痴痴的笑着，然后规规矩矩的原样放好。
他复又躺在床上，枕着手，自言自语：“小哑巴，我会让你想起我的。”然后心满意足的闭了眼，补了一觉。
明珠虽然信誓旦旦的说今日一定要早起，好出门在府外多玩一会儿，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赖床到日上三竿。
小茶已是第五次去叫小姐起床了，终于起了，她倒不恼，只是有点当心睡没睡够。倒也怪她，昨夜小姐熬夜看新买的话本子，她没劝住，这对眼睛身体都不好。
小茶想想，去泡了一杯菊花决明子茶，又拿了剥了壳的鸡子。明珠被服侍着洗漱，换了衣裳，正对着桌上的一盏冰糖莲子。看着小茶进来，闻着发苦的味道，小脸也苦了。
小茶看着小姐，眼睛确实有些肿，忙用鸡子揉了。明珠小口小口的吃着莲子羹，生怕吃完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别拖了，姑娘，终归是要喝的。”小茶如是道。明珠放弃了挣扎，几口吃完了莲子，接过那杯茶，皱着眉三两口灌了下去。
“小茶姐姐，我错了，再也不熬夜看话本子了。”小茶往明珠嘴里塞了一颗蜜饯，淡淡道：“姑娘，你这话说了几年了？”
明珠不好意思的笑笑，腆着脸说：“话本子多好看啊，尤其是这清乐人的。”
“小茶你不知道，这个清乐人真真厉害，是个新人，一本成名，他的话本子可难买呢。”她一脸得意的拍拍桌案上厚厚一摞，“这些这些，都是二哥哥找给我的。”
小茶本是微笑着听着自家小姐闲扯，听到她口中的二哥哥，却是垂了眼皮。她咬唇，笑容渐渐变得苦涩，二少爷那般人物，而她不过是个丫鬟，怎么配的上。
小茶一向看的现实，跟明珠差不多的年纪，却不会做小女孩的美梦，也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在她心里，二少爷只要存在着，她仰慕着，便已够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两人便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看门的下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了过去，毕竟早已习惯。
两人路上走着聊着，无甚拘束，逛遍了街上的新鲜玩意。这就是小姐最爱偷溜出府的原因吧，夫人也是明了却装作不知道，一直默许着。
苏明珠人如其名，正是宁南伯府上的掌上明珠，惯着宠着，无论是老爷夫人二少爷，还是府里下人，都喜欢这个嘴甜心善生的好的小小姐。所谓的任性娇气，不过是外人的片面之词。
小茶拿着刚买的两个糖人，瞧到自家小姐低着头，绞着帕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姑娘怎么了？”明珠慢吞吞地抬头，小声说：“小茶姐姐，我想去清风楼。”
“清风楼？”小茶思忖着，她倒没听说过这种地方。明珠看到小茶这样，眼睛一亮：“就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一处酒楼，那里的饭菜可好吃了，去嘛去嘛。”
“那好吧。”小茶应了声，小姐开心就好。
进了清风楼，便有眼尖的小伙计过来，引她们上了二楼包厢。中途小茶被一个男子撞到，那人没说什么，匆匆忙忙跑了下去。小茶正觉得奇怪，这时听小姐问道：
“小二，你这可有什么特色菜？”
小伙计一脸殷勤，忙道：“有有有，去年做的桂花糖，才起封，有栗子桂花羹。”
小茶惊喜，看向小姐，明珠眨眨眼，两人默契一笑。另外又点了几样，待到上好时候，明珠搅着那碗栗子羹，走着神，不时的看向四周。
小茶觉得小姐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在等什么人。“姑娘，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明珠缓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没事。”盯着她那碗栗子羹，搅啊搅的也不吃，看起来闷闷的。
她叹了口气，小姐大了，也有了心事，倒不似以往一样什么都跟她说了。小茶吃了几勺栗子羹，有些失望，这桂花糖还是比不上江南的，等回府她自己做一坛。
明珠难得的吃饭没怎么说话，静静地吃完了这一顿。她托腮看着窗外，失落的说着：“小茶，结账吧，挑完礼物我们就回去。”
小茶应了声，就要拿钱袋，一摸腰间，空空的，脑瓜子嗡嗡的。
明珠看小茶脸色不对，问道：“怎么啦？”
“姑娘，钱袋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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