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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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车祸的一年后。
又是盛夏季节，百花逐渐凋谢，属于盛夏的浓绿叶子纷纷冒出来，蚊子也开始多了，嗡嗡的恼人。
一大早，月儿忙着给女儿球球和自己做了两份早餐，又冲了奶粉准备等会儿保姆来了好喂儿子。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月儿还以为又是护工换人，或是催促交伙食费之类的事，没太当回事儿，轻松接起，问了一声：“喂？什么事？”
但那边是熟悉的护士小姐姐，因为胖胖也算老病号了，一年的相处让月儿这个独自生子、抚养孩子的可怜家属跟那些护士都混的很熟，那个熟悉的温柔声音今天却严肃的说：“病人醒了。”
醒了？
胖胖苏醒了？
月儿立时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遍护士的话：“他醒了？”
“对，病人醒了，但你们也别太高兴了……他的情况需要再做各方面的检查之后才能确定……你们可以过来看他了。他现在刚醒，还很虚弱，不能长时间说话，只能短时间清醒，可能需要有一段时间恢复……”
护士的话月儿并没有听进去，她好像被人猛敲了一棍子，脑子里乱成一团。
女儿球球一边端着牛奶似乎是正想喝，一边问了句：“谁醒了？是我爸醒了吗？”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牛奶。
月儿着重给女儿补大量蛋白质，以往，球球总怕胖，但现在爸爸胖胖住院，球球似乎对肉蛋奶也不是那么抵制了，可能是没了总在PUA女儿的人，也没了球球稍稍有点肉，就提醒女儿长胖了的声音，同时没有了球球喝牛奶就要嘲笑“多大了，还喝奶呢？”的那些玩笑。球球开始顺从月儿的意思，觉得长得壮实些也没什么不好了。
月儿回过神，分出一点思绪给女儿，“嗯”了一声。
“那也好啊，他不用在医院一直躺着废钱了。但是，他会不会跟你离婚？把钱都抢走？”球球担心的问。
“不会，我们可以先动。他还在医院躺着呢，护士说太虚弱了，短时间不能动呢。不慌，我们有时间。现在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再说。”
月儿推开面前吃了一半的餐盘，也不没心情继续早餐了，没换衣服也没化妆打扮，抓起包和阳伞就要换鞋出门。她现在扮演的是独自费力支撑家庭，不抛弃植物人丈夫，养育年幼儿子和上学的女儿的好妈妈角色，不需要光鲜漂亮，反而灰头土脸才会更被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同情。
“等……我也去。”球球飞速把三明治填进嘴里，灌了一口牛奶，也起身换鞋。
“那哪行，你不去学校了？”月儿反对着。
球球带着点埋怨的说：“今天周六。”妈妈真是忙糊涂了。
“那你快点儿。”
“叮咚。”母女俩换鞋的功夫，门铃响了。
月儿赶忙开门，是保姆到了，这真是太巧了。月儿把小儿子塞给保姆，自己和球球匆忙离开。
进入已经来过太多次的医院，还是那个熟悉的病房，今天，里面站了好几位医生和护士，或许一个已经被宣告苏醒几率渺茫，几乎等同于没救的植物人竟然醒来，也是件让医生们震惊的事情吧。
在来的路上，月儿不禁想，若是自己没有坚持让胖胖继续得到治疗，而是早些选择直接放弃，是否事情会更好些？
在警方已经宣告月儿缓刑之后呢？
不，月儿心里先否决了。那时候谣言还在，她还没洗清自己，她需要让车祸的事情过去，她需要扮演一个好妻子，和丈夫没有任何矛盾的妻子，这样的妻子是不会轻易放弃丈夫的治疗的。
那么，在和公婆公开怀孕的事情后呢？
也不行。那时候她没钱，如果丈夫又死了，公婆就算想要孙子，也宁愿等孩子出生后抢走，或是从亲戚那里过继个男孩。十有八九，月儿就拿不到胖胖的银行卡了。
话说，月儿之前就奇怪为什么自家儿子躺到医院里，公婆不着急，甚至在知道她肚子里揣的是他们惟一的香火后，那对儿那么重男轻女的老家伙竟然没有经常来纠缠她，孩子出生后也不是特别上心，月儿说不让他们见，他们就不见了。这很不合常理，后来看胖胖的日记，月儿才明白，那对儿夫妻其实有备选方案的，公公的老家有个兄弟家的男孩是过继给他家，虽然没走户口，就那么搁在农村养大，但当地都知道是养在公公名下的，名义上是胖胖的干弟弟。
呵，那也是一笔混乱的糊涂账呢。这也是胖胖那么提防父母的原因吧，儿子也不是真的那么重要，对于重男轻女又宗族思想深重的人，儿子也是可以换的。
那如果是在告诉公婆自己怀的是儿子，拿到银行卡之后呢？
不，她怕公婆那边闹，怕他们抢自己的孩子和财产，毕竟那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还不能确定铁定是个儿子，公婆不会让两个孙女继承家业。怀着孕的月儿太弱了，还有个傻乎乎的女儿，她很可能保不住自己的财产。
然后儿子出生，虽说有保姆帮忙，月儿也承受着腰疼、腿疼的生育后遗症，只是恢复身体，就用了几个月。
这么一拖再拖的，就到了现在。不过，本来，月儿和球球的计划也是让胖胖活到球球读高中的时候，没打算让他太早离开，但是，谁想他竟然醒了。
脑子里这样思来想去的琢磨着，后悔着，月儿和球球进了病房。
病床边，医生围拢着，月儿没看清病床上的情景。有人告诉月儿，胖胖醒了，但瘫痪了，腰以下没反应，还有些口齿不清。
月儿和球球对视一眼，这真是太妙了，简直是最完美的事。
月儿最开始计划的事情都没有预料过如此完美的结局，但上天给她了，她既不需要负担高昂的住院费，也不需要承受害死丈夫的指责，还会让胖胖永远属于她。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呢？
月儿猛地捂住嘴，只露出流着泪的双眼，而不让人看到她合不拢的嘴角。
球球更直接些，她肯定看出月儿在狂笑，已经一米六的女儿环抱住月儿的肩膀，满脸笑容的说：“太好了，太好了妈妈，爸爸醒了，太好了，我太开心了。”
“对，对，开心。”月儿这时才反应过来，笑容才是合理的表现，女儿提醒的对，她不用隐藏。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