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速时代》xiaoku

1、全文

　　上海东方明珠的顶楼上，顾惜朝俯视着整个繁华的都市，白天的上海少了夜晚的纸醉金迷，多的是一种快节奏的生活，汽车在公路上疾驰，从摩天大楼上望下去有一种晕眩的快感。每次比完车顾惜朝总是喜欢到楼上来看一看，他觉得站在这里，自己好像就是那个总是在天上俯瞰芸芸众生的神灵，有一种掌握一切的快慰，这种快慰可以让他从比赛的刺激中冷静下来，无论输赢，比赛其实从未结束过。
　　傅宗书站在顾惜朝的身旁，他看的是远处的景色，他从来不会注意脚下的生物，因为他认为那些活在世上的蝇营狗苟庸俗卑微的人不配他投去的目光。
　　“明天不要去管戚少商，九幽会对付他，你只管去拿冠军就好。”
　　“总裁，”顾惜朝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可不可以让我和戚少商堂堂正正比一场。”
　　“惜朝，你还是年轻了，你以为你现在有选择的余地吗？今年的规定是从第三次排位赛结束都正式比赛开始是不允许添加油料更换引擎的，你应该知道，现在你车上的引擎根本无法比完整场比赛，但是明天我可以保证你的车以最佳的状态出战，记住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傅宗书轻轻拍了拍顾惜朝的肩，“你是个人才，我早已看出来了。晚晴生前也希望你完成自己的梦想啊。”
　　看着傅宗书转身离开，顾惜朝微微皱紧了眉。晚晴，他少年时代所有的寄托，那个温柔恬静的女孩子，有柔软的双手和眼神，总是静静的微笑，自幼的病痛却无法减去她一丝一毫的美，就是这样一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吗，却因为他过早的离开了人世。

　　（注：F1方程式是星期六举行排位赛，星期天举行正式比赛，正式比赛的出场次序由星期六的排位赛的成绩决定。排位赛分三个部分，第三部分的比赛结束后赛车会交由赛委会管理，任何人不准接触，直到第二天的比赛开始前。）

　　F1方程式国内选拔赛举行到这次，已经是最后一场了，获胜的两个车队将有获得参加国际汽车大奖赛的资格。其中有三个车队的积分相近，竞争最为激烈，分别是连云车队、傅氏车队和京城车队。而最具话题的就是连云车队的1号车手戚少商了，身为连云集团的少董，戚少商却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加入车队，一开始被舆论评价为花花公子的人却在第一场比赛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稳健的过弯，天生的车感，让他很容易找到恰到好处的刹车点。另一方面，傅氏车队的顾惜朝也因为其精湛的过弯技巧成为赛车界的新秀，而京城车队则是实力强大的老牌车队，又有有桥集团的财力做后盾，是赛车比赛的未冕之王。
　　三家车队你争我夺，为了参加国际汽车大奖赛而卯足了劲。
　　而最近，就在这决赛开始前的不久，突然有媒体查出连云车队的戚少商竟然和傅氏车队的顾惜朝竟是高中同学，还是死党。一时众说纷纭，反而是当事人都表现的极其低调，对此事闭口不提。

　　出了东方明珠塔，顾惜朝接到了戚少商的电话。
　　“惜朝，明正说你的车的引擎根本完不成明天的比赛，是不是真的？”直接切入的问题，连客套都省了。
　　顾惜朝冷笑起来，“你是说你们车队的那个数据检测员阮明正吗？她倒是挺犀利的，我都不知道呢，她竟然就可以猜到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戚少商的语气有些期待。
　　“是，只不过我也是才知道的，而且戚少商明天的时候，我的引擎绝对不会有问题，你信不信？你等着吧，我会打败你的。”
　　飞快挂了电话，顾惜朝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戚少商啊总是能这么快的打乱他的情绪，每一次都让他仓皇而逃。他仍记得那个雨夜，灯光昏暗下他被按在戚少商的怀里，侵略性的吻让他失去了自制，可是当时的他却不知道，开着的大门外站着的是一脸惊讶的晚晴。
　　那一夜，晚晴自己跑到院子里淋雨，第二天便因为发烧引起的病发症进了抢救室。晚晴有先天性心脏病，即使没有那一夜的刺激也活不了多久，可是顾惜朝无法原谅他自己，他曾经一心一意爱着的晚晴却因为他的伤害而离开人世，顾惜朝知道，今生他都逃不开这个魔障。他愿意听任傅宗书的摆布完全是为了赎罪，即使是冒着终身禁赛的危险，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得到安宁，让内疚少一点而已。

　　在第三场排名赛中，为了让他获得最好的出场次序，傅宗书并没有像其他车队那样给赛车加满总够明天开赛的油料，甚至引擎也选用了那种速度快但是不耐用的类型，因为比赛结束之后他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网在晚上悄悄对车子进行维修和调整。简单的说就是作弊。

　　顾惜朝忘不了晚晴在昏迷中断断续续的呢喃，“惜朝惜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爱我了？”那个声音总是在睡梦中不断出现，让他永远无法安宁，他知道傅宗书正是因为听到了晚晴的这些话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因为他的背叛而情绪失控，所以才可以用他的愧疚一直把他困在傅氏，而他亦是心甘情愿。

　　手机又响了起来，一条短信来自戚少商：我只是想和你堂堂正正比一场。
　　顾惜朝苦笑了一下，删除了短信，戚少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F1方程式国内选拔赛就要开始了，修理站里，所有的赛车手都在紧张的准备中。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乌云密布似乎快要下雨了。

　　“大当家，小心那个顾惜朝，他的车绝对比我们占优势，出场的次序又比较靠前，我怕……”
　　“好了，明正，这件事你今天说了多少遍了，我知道了，放心，你大当家的技术你还信不过？”戚少商笑得自信，就这些小把戏其实他并不放在眼里。新引擎需要与车子进行磨合，顾惜朝这样的车手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最开始的几圈他是不会开得太快的。
　　“还有大当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千万小心啊，就算赢不了也要保证安全，知道吗？今年又取消了赛车的TC车手辅助系统，过弯的难度就会加大。你……”
　　“好了，明正，你就绕了我吧。”戚少商实在拿这个精明干练的女孩子没有办法，什么时候也像个唐僧似的喜欢碎碎念了，“你现在越来越像我妈了。”
　　女孩子一下子红了脸，狠狠的瞪了戚少商一眼转身走了。戚少商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转头，
　　眼神却暗淡下来，顾惜朝，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今生，我们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顾惜朝走到连云车队的修理站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戚少商，没有了平日的意气风发，他只是坐在一旁茫然的出神，心里竟然又开始抽搐的疼痛，于是转头离开，只希望不要再看到这个人。
　　“惜朝……”手被人抓住，戚少商柔情四溢的声音让顾惜朝有些心软的回过头去。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小心九幽。”不着痕迹的挣脱了戚少商的手腕，顾惜朝转身离开。
　　戚少商没有栏他，应该是还没有回过神来，顾惜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只是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九幽的赛车，傅宗书的话语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辆车他是今天才看到的，不管是重量还是外观都不像是为了竞速而准备的车反而像是一种攻击用得武器，他真的害怕傅宗书为了胜利会对戚少商不利。
　　今生不能和他在一起或许是他们的命运，可是他也不希望戚少商受丝毫的伤害，顾惜朝知道戚少商对晚晴的死也一直很内疚，否则以他的个性一定不会对自己轻易放手。他的情他会记一辈子，他能回报给他的也只有这一辈子自己的刻骨铭心了。

　　比赛开始了，顾惜朝借助排名赛取得的优势占据了领先的位置，虽然京城车队的两名选手铁游夏和崔略商紧紧的跟在后面，但一直没有出现明显的威胁性的超车动作。

　　另一边，戚少商因为排名赛的关系起跑位置在后面，但凭借高超的车技和连云车队另一名车手穆鸠平的配合很快追了上去，却被堵在了傅氏车队九幽的后面。戚少商想起顾惜朝说过的小心九幽的话，决定先小心的跟在后面在最后的发夹弯道找机会超车。
　　九幽显然知道戚少商的企图，在发夹弯出口处故意减慢速度，等戚少商切入内道，紧贴路边时故意加速一撞，戚少商的车马上偏离了跑道，，撞在了护墙上，两辆车同时进了修理站。

　　顾惜朝听到傅宗书的消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冷冷的在无线电里说：“要撞，就让他的车彻底坏掉，淘汰出局比较没有威胁。”

　　重新回到跑道上来的戚少商真的有点火大了，所谓小心竟然是这种意思，傅宗书那个卑鄙小人，还有顾惜朝，难道就甘愿这样助纣为虐吗？越想越气的戚少商连续出现了几个失误，又冲出了赛道。
　　“大当家你冷静点，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阮明正用无线电说道，“比赛才刚刚开始，你现在和跑在最前面的顾惜朝有二十多秒的差距，虽然不能保证你拿第一，但是至少有机会拿到第二或第三，这样我们的车队还是可以进军国际比赛啊，别忘了，这是我们全车队人的梦想。”
　　戚少商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赛道上，阮明正继续说，“现在听我指挥，打开省油系统，然后用你认为最省胎的方法跑，虽然不知道还要多久，但是今天真的快下雨了。”
　　戚少商眼睛一亮，“明白了。”
　　如果下雨的话，所有的车都会进维修站更换雨胎，所以阮明正希望戚少商在更换雨胎之前尽量不再进修理站，这样就可以和对方缩短7到8秒的时间，开启省油系统之后以戚少商车上的油料完全可以坚持到比赛结束，这样在下雨之后，轮胎的磨损情况会很小，即使戚少商再也不进修理站也可以跑完全程，这种方法虽然险了些，却也是取胜的唯一可能。
　　“九幽现在在哪？”戚少商问道。
　　“老八在缠着他呢，暂时不用担心。”阮明正的口气里有一点得意。
　　“叫老八小心点，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戚少商笑了笑，不再说话，他的这些兄弟们啊总是怎么爱玩。飞快的超过前面一辆车，戚少商觉得那种节奏又回来了，引擎的声音仿佛是一种乐曲，对他来说这是比任何的曲子都要悦耳动听的声音。
　　他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他和顾惜朝躲在他家晦暗的小阁楼上，一起看那些比赛录像，惊险刺激的比赛，疾驰而过的赛车，引擎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顾惜朝的眼睛总是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说：“总有一天我要站在世界锦标赛的领奖台上。”
　　戚少商说：“好，我帮你。”

　　戚少商对赛车的喜好开始只是因为这是顾惜朝的梦想，他想要和他在一起，高中以及未来，可是后来他真的爱上这种急速的运动了，视觉冲击的震撼，好的赛车手那近乎完美的演绎。舒马赫、阿隆索、马萨……无数的人无数的奇迹，他的血也因此而沸腾。不顾家里的反对而成为赛车手的他或许不再单纯的为了顾惜朝，他同样想站在那个领奖台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他也想要追寻属于人类的急速制高点，造就真正的音速时代。
　　顾惜朝，我要和你一起完成当年的梦想，即使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

　　轮胎的损耗已经快要到头了，顾惜朝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两辆紧追不舍的车子，微微皱了皱眉，“顾惜朝，进修理站吧，这一场一定要稳。”无线电里是黄金麟的声音，作为比赛的总指挥，他的话顾惜朝必须听。
　　“好，下一圈进站。”顾惜朝也不愿和京城集团硬碰，如果因为轮胎而冲出赛道就得不偿失了。
　　同时铁游夏也进了维修站更换轮胎，顾惜朝还隐隐听到他叫了崔略商的名字，冲动的家伙会有苦头尝的。顾惜朝这样想着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再次回到跑道，他与铁游夏几乎同时离开修理站，顾惜朝一个油门切到了前面。
　　“疯子！”他听到身后的人骂道，确实很险但是也很管用，刚才的情况如果铁游夏也同时踩了油门，两辆车子就会撞到一起，可是顾惜朝赌了一次，他相信铁游夏的沉稳不会这样冒进，如果对方是崔略商的话他大概就会改变策略了。
　　借助新胎的优势顾惜朝一点一点的逼近崔略商，又跑了两圈，崔略商终于撑不住也换了轮胎，却被顾惜朝故意放到了前面。
　　这样他们的队形成了崔略商第一，顾惜朝第二，铁游夏第三，每一辆相间隔的时间都不足一秒，紧紧地“咬”在一起。这样对崔略商的压力可想而之。顾惜朝反而不急了，猫捉老鼠一样的偶尔冲一次，把崔略商弄的神经质的紧张起来。
　　“无情，我和那个顾惜朝差了多少。”
　　“你别紧张，也不要激进，如果实在拦不住就让他超过去，你这样很容易出事故。”
　　“不行，我凭什么让他。”崔略商撇撇嘴，“他的过弯速度比我快吗？”
　　“恩，平均快0.03秒，不过这样他是没办法超过你的，你只要冷静的不要失误就好，知不知道？喂？略商？”
　　“怎么？你那个小师弟又把无线电关了？”在一旁看着无情快抓狂的脸。方应看笑得调侃道。
　　“让方先生见笑了。”无情有些无奈的说。
　　“那么你呢？当年你又为什么那么冲动，最后变成这样？”方应看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无情没有知觉的双腿。
　　无情微微变了脸色，永远无法站立的他或许真的没有权利去阻止崔略商，当年明明知道刹车系统出了问题却依旧倔强的要超过前面的车辆才会造成这样的事故，而他在前面的车手就是顾惜朝，那个人似乎总是能燃起别人征服的欲望。
　　“顾惜朝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啊，”方应看笑得站起来，“他总是懂得利用对手的心理给自己制造机会。”
　　“方应看，你要干什么？”无情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当年的事故确实有顾惜朝的责任，但是最大的问题是那个坏掉的刹车，何况顾惜朝嘴上不说，对他还是很内疚的，他并不恨他。”
　　“没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下雨的话，就有他好看了。”方应看笑得诡异。

　　崔略商知道前面那个最后的发夹弯是兵家必争之地，双手紧紧握住了方向盘，条件反射的刹车，却从余光里看到顾惜朝的车子，慌忙踩了油门，只听见轮胎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崔略商的赛车被甩出了赛道撞在一旁的护墙上，连轮胎都掉了下来。
　　顾惜朝微微一笑，他只是晚了一点踩刹车而已，大概也只有0.001秒的差距，就可以让那个冲动的车手犯了那样的低级错误，真是无聊的对手，看样子也没有多少参加大赛的经验。当然也有意外收获，比如说那个铁游夏竟然会因为崔略商而停下了车子，真是笨蛋。那种程度的撞击顶多是一点擦伤而已，用的着那么紧张吗？
　　这边铁游夏停下了赛车，慌忙把崔略商从车里抱出来，焦急的查看他的伤势。
　　崔略商从剧烈的撞击中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铁游夏，下一刻却一把推开他，“你发什么疯，快去比赛啊，我这里又没什么事，你你，快走吧。”
　　“我只是担心你……”铁游夏有些慌乱的，
　　“我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拿冠军回来我饶不了你。”崔略商有点抓狂的翻了个白眼，使劲推了铁游夏一把，铁游夏这才回过神来，回到赛车上。
　　看着铁游夏的赛车离开，崔略商才露出笑容，笨蛋，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也不能不比赛啊。

　　阴森森的天气终于不负众望的下起了瓢泼大雨，所有的赛车都回到了维修站换了雨胎。几乎所有的车不约而同的减了速度。雨天赛车的危险在历史上有多少血的教训。平时会受一点擦伤的地方可能碰到了雨天就要丧命了。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当然，有一个人例外。
　　戚少商的赛车在灰蒙蒙的雨帘中疾驰，巧妙的利用雨天的优势戚少商几乎没有减慢速度，不是他冲动，是因为他有这个自信能做到几乎零的失误。
　　顺理成章的超过了几辆赛车，戚少商发现不远处竟然就是九幽的车子了，无线电里阮明正不断的报告被淘汰出局的车辆，雨天啊实在是危险的天气。
　　这一次不敢再冲动，戚少商只是咬紧了九幽的车子跟在他的后面，穆鸠平的车子已经被九幽撞坏了零件，停在路边，刺眼的一抹颜色。他绝对不能再出问题了。

　　“九幽和戚少商现在在哪？”顾惜朝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铁游夏的后面，排在第三第四上，那个戚少商真有他的，雨天还敢跑到那么快。”黄金麟的声音有一种慵懒的深藏不漏。
　　“小心点，别闹出人命来。”顾惜朝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什么感情的波动。
　　“怎么？心疼了？”黄金麟的口气里满是傲慢的调侃。
　　“说什么鬼话，我要的只是冠军，少一个对手当然有好处了。
　　“那就好，放心，戚少商绝对跑不到终点。”
　　顾惜朝不再说话，咬紧了下唇，在一个拐弯竟然没有刹住车，在缓冲带上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赛道。一直紧跟在后面的铁游夏趁机超了过去。
　　“顾惜朝，你搞什么鬼？难道你要给别人放水？”无线电里黄金麟的声音难得的暴躁起来。
　　“刹车有问题，你看一下检测的数据。”懒得和黄金麟计较，顾惜朝冷静的松了松油门。
　　“是，刹车装置里有一个零件有问题，你要不要回来修一下。”
　　“来不及了，还有不到十圈了，那个问题严重吗？够不够我跑完全程？”
　　“应该可以撑住，但是这只是理论上推测的数据。”
　　“那就好，我要试一试。”下定决心，顾惜朝重新适应了一下敏感度明显下降的刹车，不管是什么状况都不要小看他顾惜朝，再滥的车他也开过。

　　京城车队的指挥室，无情看着录像皱紧了眉，“方应看，你做的太过了。”
　　“放心，只要他不乱来，这个可爱的刹车是可以保证他安全到达终点的。”方应看邪恶的一笑，“这个只是小小的报复而已，他最近走的实在太顺了，不是吗？”
　　“以后不要弄这种东西，你知道我的性格，如果出了问题你就等着进警察局吧。”冷冷的看了方应看一眼，无情闭上了眼睛。刹车出现故障的顾惜朝是不可能再超过铁游夏的了，这一场他们赢定了。
　　眼看顾惜朝离九幽和戚少商越来越近，傅宗书皱紧了眉，对黄金麟说：“告诉九幽，如果戚少商有任何动作，就把他解决掉。”
　　“我明白。”

　　此时戚少商也接到了阮明正的推测，“你是说顾惜朝的刹车可能出了问题？”
　　“对，从他前几次的过弯来看，他的刹车的敏感度似乎在持续下降。大当家，这样你只要超过九幽和顾惜朝就是第二名了，连云车队还是可以获胜的。”
　　“我明白。”戚少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慌乱，顾惜朝你在搞什么鬼，刹车出了问题，你竟然还敢继续比赛，这是雨天，你是在玩命吗？
　　没多久，顾惜朝的车已经与九幽相差不到一秒了，戚少商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辆青色的车子。突然九幽也降慢了速度，戚少商本能的转过方向盘从外面超了过去，却在即将超车的时候，九幽一踩油门就撞了过来，戚少商心里一凉。这么快的速度又是下雨，这样一来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拼命踩住刹车，眼看就要冲出赛道，顾惜朝的车子却突然吃冲到了自己的车前。
　　嘭的一声巨响，戚少商的车停了下来，顾惜朝却连人带车飞了出去。
　　一切只是一瞬，却让人触目惊心，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的车跌在缓冲带上又跃了起来，四个轮胎依次掉落，然后是前翼和各种铁片，汽油的味道蔓延在空中。
　　刚加入车队的时候队里的老队员就曾经戏说过：比赛的时候如果赛车飞了起来，那么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了。
　　这一刻戚少商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急忙跳下车来，戚少商跑到顾惜朝的车旁把他从车里拖出来，拿开头盔，血从顾惜朝的头上蜿蜒留下来，被雨水冲刷成淡淡的粉色。
　　雨依旧下着，天地间一片昏暗。
　　戚少商抱着顾惜朝，紧紧的，肆无忌惮的流泪，眼泪混着雨水，都是一片湿咸。喉咙哽咽着疼痛，手臂使劲把顾惜朝按进自己的怀里，只想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不再离开。
　　京城车队的指挥室里，方应看跪在无情面前。
　　无情静静的看着方应看，声音冷淡至极，“他如果死了，我就把你交到警察局。”

　　顾惜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戚少商正趴在他身上睡的香甜，他有些茫然的回忆起那场雨中的比赛。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情况，九幽的伎俩他一眼就能看透。拼命踩住刹车，刚好来的及用自己的车子停下了戚少商的车，然后就是瞬间的凌空和剧烈的疼痛。
　　手指动了动，戚少商醒过来激动的难以自制，“你醒了。”
　　“恩……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戚少商扶住顾惜朝做起来，“惜朝，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晚晴，可是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我想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深情的眼睛，心里有些动摇，又有些疑惑，像自己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拥有幸福吗？为什么他觉得一切都那么虚幻。
　　就在这时，戚少商的手机好死不死的想起来，戚少商一接就听见方应看小心翼翼的声音，脸色接着变了，“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
　　“顾惜朝没事吧，我当时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啊。”方应看的声音有些没了底气。
　　“哼，要不是因为无情你会打电话过来？”戚少商还是有点生气。
　　“我……我有那么坏吗？”方应看马上叫嚣开来，“听你的口气他应该没事了，我去告诉无情去，先挂了，拜拜~”
　　听着电话断掉的嘟嘟声戚少商气的把电话摔到了桌子上。
　　“是方应看给我的车搞得鬼？”
　　“是，惜朝，你也别怪他，他本来也没想要你的命，只是……”
　　“是为了无情对吗？”顾惜朝谅解的笑笑，“这也是应该的，这么多年了我对无情还是有愧的。”
　　“惜朝，不关你的事，那是个意外。”戚少商轻轻把顾惜朝拦进怀里，这一场事故让他更瘦了，抱在怀里咯的发疼。
　　“惜朝，别在难为自己了，我已经帮你和傅氏解约了，违约金都已经交了，以后你到连云来好不好？”戚少商柔声道，其实他也不敢肯定顾惜朝愿不愿意，但是他真的不忍心让他再呆在傅氏了。
　　挣扎开戚少商的怀抱，顾惜朝冷冷的说：“戚大少爷就是有钱啊，我顾惜朝何德何能要你一掷千金，惜朝当真受不起啊。”
　　“我我我……惜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顾惜朝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我欠你的钱，以后你从我的工资里扣。”
　　戚少商一愣，随即才恍然大悟，“惜朝，你答应了是不是，你答应了。”
　　顾惜朝的脸上有淡淡的薄红，“笨蛋，还反应不过来。”
　　“呵呵，惜朝我太爱你了，我真的是太爱你了。”戚少商重新把顾惜朝拦进怀里，“惜朝，以后我们要一起参加国际大奖赛我们一起站上领奖台，好不好？”
　　“恩，好。”
　　风雨之后总有晴天，顾惜朝想此生身边的人他真的无法放下，对于晚晴，他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因为今生他想陪着这个人走下去，以队友的方式和他一起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