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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章 [没怎么修] ...

  •   上元节,花灯齐绽,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长街好不热闹。

      圆场西头的耍龙灯正兴,灯影戏开锣,乌泱泱的人围成一圈。河岸边,三两姑娘作伴,放花灯许美愿。

      “……打死你个顽皮贼骨!”一记扯嗓,声如洪钟,盖过烟花酒肆的鼓乐喧天,惹得手持熏香团扇的美娇娘去瞧。

      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少年郎,不顾起皱了的月白色的绸缎衣衫,松散的丝绦,也要死死锢住逃跑的人。

      长相清秀,脸在花灯映照下愈加白嫩,颈上挂着一银铃铛,随着她挥臂的动作来回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玲……阿弟,”长溯从围观的人群中挤进来,生怕她将事情闹大,忙伸手去拉,“好了,荷包找回来就好,你别与他纠缠了。”

      魏玲珑扶了扶歪斜的顶髻,从他手里拽出荷包:“荷包追回来了,可他犯了错,得送去官府。”

      一听官府二字,那人忽地发力,将魏玲珑一把推开,爬起来就跑,顺手将路边的摆摊掀翻,来阻魏玲珑的路。

      “别想跑!”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从酒肆落窗翻身而下,一柄磨得光亮锋利的弯刀直抵那人的喉咙,那人吓得噤声,再也不敢妄动。

      “伍垣,别伤人。”酒肆二楼落窗处传来一记声音。

      被唤伍垣的人面无表情,手腕灵活一转,弯刀插入刀鞘,动作干净利索。

      衙门的人及时赶到,将人带走,先前围观的人一哄而散,仿佛无事发生,连魏玲珑都觉得刚才是她出现的幻觉。

      长溯走过来,掏出手帕拭去魏玲珑脸上的灰,轻唤她:“玲珑。”

      魏玲珑缓过神:“溯姐姐,”说着,将手里的荷包递给她,“你的荷包,我给你找回来了。”

      伍垣手搭在刀鞘上,背挺得很直:“长溯公主。”

      长溯随着伍垣的目光,望向酒肆楼上:“庾相师在这等很久了?”

      伍垣不答。

      长溯拉着魏玲珑,一起去了酒肆。

      芳鸳阁鱼龙混杂,各路掮客暗里交易,有人说芳鸳阁是达官贵人的销金窑,放眼望去,雕梁画栋,果然是吟诗赏酒的好地方。

      她们在伍垣的引路下,来到二楼一间靠西头的厢房。

      魏玲珑跟在长溯身后,轻挪着步,刚走到厢房门口,就听见屋里的陶埙声,伴着隔壁厢房的金石丝竹悦耳之音。

      城中都传,远道而来的阴阳师肥头大耳,贪酒恋色,但占卜术高超,能驱散祸运。

      魏玲珑从长溯身后探出脑袋,盯着那扇屏风,想一睹他的面容。

      伍垣绕过屏风,恭敬揖手:“上钦。”

      屏风后面,他骨骼分明的手端着陶埙,似捧着一件珍宝在吹奏,头戴立乌帽子,剪裁合身的黛蓝狩衣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一曲毕,他手握着陶埙,抬头:“长溯公主,”眼神往旁一偏,就瞧见躲在长溯身后的魏玲珑。

      “公主身后这位扮做少年郎的,就是魏家姑娘魏玲珑吧。”

      一听连家门都被兜出来了,魏玲珑也不躲了,理了理发皱的衣衫,站了出来:“庾相师。”

      魏玲珑直勾勾地盯着他,眉如墨画、朱唇玉面,像极了胥枫城中官宦千金倾心的画中人。

      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早就知道,魏家姑娘与公主自小感情要好。”

      魏玲珑眉眼弯弯,拉住溯姐姐的手:“我自小就做了溯姐姐的陪读,感情自然是旁人比不过的。”

      长溯宠溺一笑。

      “庾相师治好了溯姐姐的顽疾,你远道而来,对胥枫城还不熟悉,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唤我,”魏玲珑头轻蹭了蹭长溯的肩,“溯姐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好。”庾东溟回应。

      伫在一旁的伍垣本是面无表情,一听到上钦回应,他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记忆中的上钦可不是谁都能套近乎的。

      魏玲珑没了方才的拘束,径自坐下,看到长溯仍站着,她伸手拉过她:“溯姐姐,快坐下。”

      “玲珑,时辰不早了。”

      庾相师虽治好了她的顽疾,对她有救命之恩,但也未到与他对坐长谈不拘束的时候,况且她们是偷溜出来的,不能呆太久,若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她们更是说不清。

      魏玲珑拂袖:“溯姐姐,时辰还早,”她压低声音,“听说,芳鸳阁内的珍酒更为醇香,既然来了,更得尝一口才是。”

      “玲珑。”长溯架不住魏玲珑的撒娇,只得应下。

      ***

      翌日

      贝阙珠宫,高墙绿树,霞光隐隐。

      长溯向母后请安后回殿,却在半路停下了,站在甬道中间,瞧着高高翘起的殿角出神。

      “公主,王后娘娘又斥你了?”玉琉试探道,公主回回从王后娘娘殿里出来,就心事重重。

      “是不是王后娘娘知道公主你昨夜偷溜出宫了?”玉琉神色慌张,“那王后娘娘会不会告诉王上?”

      “她既在明面上演慈母,就不会背后去告我的状。”她有时真希望,自己出生于普通人家。

      生母病逝,正是父上登基头年,为稳凨国民心,也为给父上积福,将她过继给王后,王后做不到视她如己出,她知道,王后恼她是父上的第一个孩子。

      凨国开运,她作为父上的第一个孩子,万千宠爱于一身,可父上日理万机难叙一次,她到底不是男儿身,无法为父上分忧。

      “玉琉,你说,我日后的郎君,会是什么样的。”长溯轻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人的模样。

      太子之位空悬,朝纲不稳,百官上书,王后自然要保她的儿子得到太子之位。

      朝中百位官员,最有威望的不过两位,一是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的魏大将军魏锋,二便是当今左相纪坤。

      今日,王后在她面前,演了一出好戏,她差点都信了,她对自己,不是没有感情的。

      可惜,她所做的,不过是想将她嫁于左相之子,助三殿下顺利坐上太子之位。

      “公主,你日后的郎君,一定是你所爱,也爱你的人。”这是玉琉的真心话,她从小侍奉公主,最是盼着公主能开心。

      “清早寒气没退,公主别冻坏了身子,”玉琉将大氅披在她身上。

      长溯敛了敛目光:“玉琉,再陪我走会儿。”她还不想那么早就回去。

      “公主去哪儿,玉琉就去哪儿。”

      ***

      泽梧殿,弯绕好几个甬道,离主殿很远,几近偏僻了,连打扫的宫婢都不会来这。

      可苏彰住这儿。

      他不喜有旁人,所以殿里连个可使唤的宫婢都没有,别人都说他清冷孤僻,不与人多亲近,可她心里的苏彰,待她却很温柔。

      玉琉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被有人心瞧去,泽梧殿是岷国质子住的地方,公主白日来这,恐会落人口舌。

      “公主,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久了。”

      长溯泪光涟涟,只隔着一扇门,她却迈不动一步,他是岷国皇子,总有一天,他要回去……他们中间,是两国。

      “公主。”玉琉轻唤一声,瞧着公主这样,她心疼。

      泽梧殿门没关严,玉琉轻推开门,守在殿门口。

      殿院树下,苏彰穿一件绒缎衫,手执一柄蒲扇,正专心熬药,风扬起,拂起他颊上的青丝。

      长溯步子踩得很轻,离他只剩三步之遥,他睫扇微动,嘴角微翘:“长溯。”

      “嗯。”长溯从身后抱住他,脸抵着他的背。

      苏彰手抚上她的手背,眸底都是温柔:“我身上药味很重的。”

      “我喜欢你身上的药味。”长溯手收紧了些,他又瘦了。

      “发生什么了?”他总是能轻易地就探到她的不开心。

      “没什么,只是,想你了。”

      她撒谎了。

      耳边总是回荡着王后的话语:“你是凨国嫡长公主,你的命,你的终身大事,从来不是你自己的,永远都不可能遂你心意,你从一出生,就只有被安排的宿命!”

      王后的话,似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时刻提醒着她。

      ***

      魏府

      春纭敲着小锣进了屋,见床榻上的人儿睡得四仰八叉,她急得将小锣一扔,上前掀开被褥:“小姐,可不能再睡了!”

      “俞姨来了!”春纭没法子了,嚎了一嗓。

      谁知魏玲珑一个激灵,忙不迭翻身下榻,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要跑出去。

      幸亏春纭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捞了回来:“俞姨没来,”边解释边费劲推着披头散发的魏玲珑坐到铜镜前,又怕魏玲珑冷,扯了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拿起木梳替她梳头发,“应该说,俞姨一时半会不来这儿。”

      魏玲珑僵直的背一瞬垮下来,头疼得更厉害了,指腹摁着额角:“大清早的,俞姨找我,会有何事啊?”

      “那没事,小姐你慌跑什么?”

      魏玲珑顿觉得没了颜面,不作声了。

      “我怎么回来的?”她记得,她昨夜,在芳鸳阁喝了酒,“溯姐姐呢?”

      “长溯公主大清早就差人送来了小姐你爱吃的糕点,”春纭给魏玲珑梳头梳到一半,低头凑近闻了闻,“小姐,你身上酒味还没散呐。”

      魏玲珑抬起胳膊,轻嗅了嗅。

      “小姐,你不记得了?”春纭瞧着铜镜中的魏玲珑,将一支珠簪插进绾好的发髻,转身拿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塞到魏玲珑怀里。

      “我记得,昨儿上元节,我偷溜出府,与溯姐姐赏灯去了,”魏玲珑抱着衣服踱到屏风后,开始换衣服,想起昨儿胡闹却尽兴的场面,心虚地探出脑袋,“魏思齐告状了?”她昨儿可是偷穿了他的衣服。

      “二公子现在可没心思去告状,”春纭凑到屏风前,压低嗓音,“小姐穿坏了他的那件新衣衫,正生闷气呢。”

      魏玲珑皱了皱鼻子,心生疚意:“我会给他买件新的。”

      “这倒是小事,”春纭微叹道,“府里东墙坏了,来不及修。”

      春纭替魏玲珑捋平袖角,话锋一转:“昨儿夜里,小姐你借酒撒欢,魏府正门不进,偏要翻墙入府,摔得难看是其次,还差点叫府里的下人当做醉酒窃贼乱棍一通打……”

      “我,”魏玲珑一脸惊讶,“我真这么狼狈?”

      骗了阿爹阿娘,借口生病溜出府,还拐着溯姐姐,醉酒翻自家墙,还将墙翻坏了,怪不得俞姨一大清早要来找她。

      魏玲珑小脸一皱,走到铜镜前,熟练地从桌屉里拿出钱袋子:“我还是逃吧。”

      魏府后院,无人把守,翻墙出府,最合适不过。

      魏玲珑冲手掌心哈了口气,双手揉搓几下,奋力一跃,双手攀上西墙的墙头,春纭在身后使了劲,助魏玲珑整个人趴在墙头。

      “这西墙怎么比东墙高这么多啊,”魏玲珑气喘吁吁,接过春纭递来的珠绣鞋和包袱,小声道,“你快回去吧,别叫他们发现。”

      瞧着那抹匐在墙头的笨拙身影,躲在远处的苏瑚不禁扶额,逃跑都不够利索。

      俞杏循着苏瑚的目光瞧,满脸写满了担心,生怕小姐摔了:“夫人,故意放走的心思,真的很明显。”

      苏瑚瞄了眼俞杏:“你想包庇她的心思也是明显得很,我让你早早去叫她,硬是拖到了她翻墙走,你也没去叫她。”

      苏瑚和俞杏面面相觑,笑了。

      “在看什么呢。”魏锋循着她们的视线,只望见春纭在墙下鬼鬼祟祟东瞧西瞧。

      苏瑚未扑脂粉,清瘦却风采依然,理了理身上的勾素对襟衫:“能看什么,府里的风景可都看够了。”

      “连我都看够了?”

      俞杏识趣退下。

      苏瑚脸烧红,推搡他:“正经些,别叫旁人看了笑话。”

      外人皆知魏大将军在外精明强干,可他只在她面前,尽显柔情:“你是我的夫人,旁人能笑话什么。”

      “这丫头要是闯出祸事,你得负责。”

      “她能闯什么祸?难不成给我们带个贤婿回来?”

      苏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可想她在我们身边多呆几年。”

      “咱们这丫头,石头脑袋,这一点像你,开窍的晚。”

      “再胡说。”苏瑚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2章 [没怎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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