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燕，百姓家》线下稻草人

67、最近小芳有点烦

　　相对于小美三人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王玉环最近有点烦。寒假期间她回老家过年，往年移到放假自己就飞一般往家里赶，觉得家里是再好没有的地方，好吃的好喝的就紧着给她吃，说是给她加强营养，每回嘴馋的弟弟伸筷子要夹那些吃的，总被母亲打回去，说不许抢姐姐吃的，那时让王玉环觉得好幸福，大家都爱着她，护着她，宠着她。今年学校放假了，她却迟迟没有动身，想着能多挨一天是一天，后来是家里催得急了，才赶在小年夜前回到了老家。大上海日新月异，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老家却年年日日都是刮不完的风沙，眼都睁不开，脸上涂再多的护肤霜都没用，不到三天皮肤就感觉粗糙很多，所以王玉环每年回老家过年，今年却觉得异常难过，不是嫌弃老家交通不便利，就是嫌弃家里没有卫生间，不要说洗澡了，上厕所都是一种煎熬，蹲在茅厕里，阵阵臭味混合在一起，让王玉环愈发坚定了留在上海的志愿。

　　让王玉环想早点离开老家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光头表舅，其实这个所谓的表舅连远亲都算不上，平时也极少回老家，去年却不知为何破天荒回了老家一趟，很是人五人六的模样，村里人很是羡慕，说从老家出去的那些人里就属这个人最有出息，王玉环母亲也拉着她去跟他攀亲戚，说是都在一个大城市里生活，如今光头有出息了，希望能多照顾着些，还强行攀上了亲戚，让王玉环认了这个人做表舅。一开始王玉环不乐意，觉得光头面不善，不像好人，再说自己一个人在学校有什么需要人家照顾的。光头一开始对王玉环并不热情，后来听说王玉环在上海一所大学里读书，才开始慢慢得热络起来，后来俩人买了同一趟的火车票回家，一路上很是大方，给王玉环买这买那的，都是王玉环不舍得买的东西，这才让王玉环放下了对这个人的偏见，跟他话也多了起来，聊到了光头在上海的工作，光头说自己给一个有钱老板做助理，然后就很直接得问王玉环愿不愿意跟有钱老板，那位老板喜欢读书人，喜欢为人单纯的女学生，觉得王玉环很适合自己老板的要求，如果王玉环愿意，自己可以安排俩人见面。然后很快速得在火车站将小美接到了一个高级的饭店，小美没想到这位有钱的老板是个60对岁的老头，后悔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跟人家吃了一顿不知所谓的又贵得要死的西餐，可怜她只在电视上看过人家如何吃西餐，连刀叉都不会用，一块带血丝的牛排吃得自己快要吐出来了，强忍着眼泪咽了下去。一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却入了老头的眼，很是大方得给了光头让给小姑娘买东西。光头也不客气，连着带着王玉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买了个遍，反正价格让王玉环这辈子都不敢想，从此王玉环就沦陷在老头金钱里，任其采撷，老头子也花样百出，估计也是百花丛中过的老手了，女孩子和女人也就一膜之间，一旦那张膜撕破了，也就无所顾及了。老头似乎很是欣赏自己的作品，觉得王玉环是一块璞玉，自己就是那位能工巧匠，将她雕琢成一块美玉，因此很是独宠了她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可谓王玉环风光时刻，提什么要求老头子都能答应，给自己添了不少装备，带她到不少高档的地方消费，见识了不少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那些人都知道老头的癖好，开玩笑指着王玉环说这是第几棵嫩草了？看着羞涩的王玉环，老头还很得意，搂着她小乖乖得哄。这样的场合去得多了，小美也渐渐习惯了，见识了有钱人光怪陆离的生活，光头算什么，在村里人五人六的模样，到这里照样得点头哈腰得伺候那些金主，说到底就是因为那些人有钱，有钱就能为所欲为，60多得老头，都能当自己爷爷了，照样也能心安理得得趴在自己身上变着花样折腾自己，而且像自己这样的女孩还不少，那些有钱人带来的姑娘哪一个是正儿八经老婆了，都是带出来玩的，等那天玩厌了就再换一个呗，只不过老头比较讲究，只要雏，一定得处女，觉得那样的女孩才干净，搞了不会得病，至于长相上就并不太看重，只要顺眼就行，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只要是顺眼的，好好打扮打扮，还是能带得出去的，再加上王玉环还是个大学生，所以也给她涨了行情。

　　那段时间是王玉环的风光时分，老头子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知道那个不知所谓的女的跑到学校门口打她，然后事态就开始发生了转变，视频在网上传播，原来老头子因为她受了委屈还哄她来着，后来学校要处理这件事，光头作为家长来学校帮自己处理，却意外认出小美，然后老头就将光头给辞了，自己也被老头冷落，自己上门求了几次，老头也没见，只让助理传话说让自己好自为之。后来王玉环看到老头身边换了一个女孩，就知道自己没戏了，要知道前一个女孩胡搅蛮缠可是被老头好好教训了一顿，王玉环没有那个胆，再说老头对她也不算太绝，最后也是给了一笔遣散费的，靠这笔遣散费王玉环接下来几年的生活费可都有了着落，因此王玉环也很懂事得从老头身边消失了，王玉环隐隐觉得这事很有可能跟小美有关，却也不敢再找小美的茬，光头第一次被开除还不消停，结果呢，再一次别开除，可见惹小美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自己还是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好了。经过了人事，王玉环一下子开放了许多，频频光顾各大高校的舞会现场，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纸，一戳就破，所以王玉环领教了高矮胖瘦各类男孩，尝到了青春的味道，也理解了为什么老头子要找年轻的女孩子了，青春就是不一样，而王玉环在男女之事上的经验也迷住了不少男孩，所以她似乎在男生中也有了一定的名声，当然这个名声并不是很好听，说好听叫‘大众情人’，说难听叫‘公交车’，可是在王玉环眼里那些人就是嫉妒她，自己放不开，还矫情得很，整个一个假清高。

　　学校放寒假，自己狠狠得跟新认识的男友玩了几天，她算是看明白了，所以该让男友买的，她一点也不心软，等到哪一天对方吃不消了，她就提分手，然后再找下一任，绝不让自己空窗，但绝不让前任和现任同时进行，还有就是绝对要做好避孕措施，这个还是拜老头所赐，老头玩归玩，因为不爱戴那玩意做那事，所以才要求一定要处女，这样他就认为这个女孩一定是干净的，才会放心享用。又怕留下种，这是老太太给老头定下的约法三章，所以事后都会顶着王玉环吃药避孕。还跟王玉环说作为女孩子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万一怀孕了做人流对身体损伤也很大，做多了会形成习惯性流产，也要自爱，不能滥交，染上性病就难治了，感谢老头的科普，王玉环交友就绝不同时进行几个，爱爱的时候也一定要求对方做措施，避免自己怀孕，也避免自己染上性病的危险。跟男友疯狂了几天，男友家里催着回家，男友也不提邀请她到家里去做客，王玉环明白这个男友估计撑不过这个年，但她也没亏什么，所以很潇洒得跟男友分手后，她也回了老家。家里照例是絮絮叨叨的母亲，唯唯诺诺的父亲，越加不听话的弟弟，骂骂咧咧的奶奶和常年不见踪影的爷爷。爷爷奶奶其实是一对怨偶，爷爷怪奶奶拖了他的后腿，导致他没法返城重新成为一个城里人，奶奶则骂爷爷吃了老娘的奶就想不认账，没那么容易，再说你回得去吗？你那妹子都把房占了，你回去了还能住哪里，只能在我这里窝着。于是爷爷常年在学校里呆着，就是自己的父亲出生都没好好回家照顾自己的老婆，阴差阳错赢得了‘以校为家’的称号，老校长退休后顺理成章被任命为校长，后来还和学校一个女老师不清不楚，奶奶以她骂遍村里无敌手的傲人战绩将女老师赶出了学校，牢牢守住自己的家，这些都是母亲告诉王玉环的，王玉环跟自己的爷爷不亲，但跟奶奶也不亲，原因就是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孩，为此差点让自己的父亲休了自己的母亲。但王玉环的母亲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奶奶上了年纪，战斗力下降，很快就在王玉环母亲强势的反攻下败下阵来，等王玉环弟弟出生，就更说不上话了。当初要将上学的名额给王玉环，老太太反对，认为得留给自己的大孙子，是王玉环的母亲认为姐姐出来了，再把弟弟带出来，总比只有弟弟一个人出来要强，更何况弟弟读书如何还不知道，浪费了就更可惜了。家里爷爷不表态，爸爸也听老婆的，奶奶就无可奈何了，只是每次王玉环回去，总拉着王玉环唠叨将来出息了，别忘了帮弟弟，你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弟弟换来的。王玉环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自己那个弟弟被家里宠坏了，故而并不把自己这个姐姐看在眼里，以前对他吸引力最大的是吃的，每次王玉环回老家扑过来不是抱住她，而是她的包，搜里面有没有给他带好吃的，现在是搜她的手机，闹着要玩游戏。自己将淘汰下来的手机给他玩，他还不满足，非要她刚换的新手机，王玉环不给，还被自己母亲骂，说不会照顾弟弟。所以王玉环烦死了，过完年就想回学校，骗家里说学校有事情，让早点返校。

　　她跟逃一样离开了自己的家，因为学校宿舍还没有开放，在学校附近招待所住下来，现实狠狠得洗了个澡，结结实实得睡了一觉，才感觉自己回了血。等到了返校的日子，买上一些老家的特产，领着包回到了寝室，算是打发了寝室的一众学妹，毕竟自己还是有求人家的，有时候自己在外留宿的时候还需要这些小姑娘给自己打掩护的。宿舍里有个胖子，嘴特产，自己就是利用她的这个弱点将她收入自己的囊下，有啥情况随时给自己递消息。今天她就给自己递了个消息，说是有个光头在校门口打听自己，她一下子就想到光头表舅。说实话，自己到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这位表舅所赐，是他让自己见识了有钱人的生活，让自己无法自拔，让自己沉沦。她并不恨这个人，但也有些埋怨这个光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此老头将自己打发后自己也并没有再去找他，也不关心这个人如何了。她摸不清这个光头再找自己是为了什么，过年光头也没有回老家，她还以为他又找到下一家了。

　　“那是我老家的远方亲戚，怎么不进学校来找我呢？”王玉环问胖子。

　　“啊，你家这亲戚够落魄的，就跟乞丐一样，被人揍得不轻，我看着一瘸一拐的，我还以为是骗子，就没告诉他。要是真是你亲戚，我就带他进来了，学校门卫不让他进来。”胖子吃着王玉环老家的特产，嘟囔着解释。

　　“不会吧，我那亲戚混得挺好的，给一老板做助理呢，怎么会成乞丐呢？你不会是听错了吧。”王玉环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矢口否决。

　　虽然王玉环嘴上否决，心里却可以确定那人就是光头，按理他从老头身边离开也是体体面面的，怎么会被揍？哎，不去管他了，见着了也只要躲着点就是了，自己也没欠他什么。可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那天王玉环出校门去约会，却被躲在门口的光头缠上了，光头果然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王玉环假装惊讶得表示自己一无所知，被光头逼着又是给他买衣服，又是给他买吃的，喝的，还有抽的，临了还给掏空了钱包。光头酒足饭饱就跟王玉环打听老头给了她多少遣散费，王玉环就留了个心眼，说不知道什么遣散费，自己也不懂，突然老头不愿见自己了。自己身上的钱还是回老家长辈给的压岁钱，光头见王玉环不像说谎的样子，就实话实说，说自己这落魄都是拜小美所赐。还跟王玉环说你一定想不到，小美的男朋友是谁？是最近新火的那个小鲜肉，电视剧热播的那个。王玉环这才有些相信，当初爆出这一个料的时候她看着不甚清晰的照片她就觉得眼熟，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小美的照片，只是清晰度不高，所以大家都没有往那上面想。现在想来，那次小美去横店探班导致光头被开除，应该就是探这位小鲜肉的班，一切似乎都联系起来。可是这跟光头被打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没等王玉环问，光头就开始在哪里痛骂：“妈的，老子霉运就是拜你那个同学所赐，当初被导演开除，后来又被老头开除，如今又挨这通痛打，老子不找补点回来，决不罢休。”

　　“表舅，你还没说你这为什么被打呢？跟我那同学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知道她跟那个小鲜肉的事情吗？就把八卦递给了一个行内的小记者，想赚点小钱。你也知道，你表舅最近比较手头比较紧，哪知道那个小记者将我卖了，小鲜肉的老板将我钓了出来，让后让人修理了我一顿，还警告我不许惹你那同学。”

　　王玉环听得有些糊涂，“那个老板跟我那同学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我那同学？”

　　“你还记得那次家长会你那同学的家长了吗？那老板跟你那同学家长都是官二代，又是战友，还是合伙人，那个小鲜肉出道还是走得你那同学的捷径，所以资源才这么好。我就是最近才打听出来的，要不说当初我被开除出剧组的，就是惹了那两位大神。”光头狠狠得灌了口酒，发泄内心的愤怒。

　　“表舅，你还是算了吧，这样的人还去惹干嘛，你吃的亏还不够多吗？”王玉环给光头倒上酒假意劝说，‘凭什么小美的命就那么好，自己只要负责清高就可以了，自有人帮她打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她心里愤愤得想，哪天也让这人尝尝苦头，最好自己亲手揭开她假清高的面具，那就好极了。

　　“算了，你说得倒轻巧。你看看表舅我，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口袋里没有一角钱，还被揍成这副狗样子，我他妈不把这口气找补回来我咽不下这口气。”光头喝上了头，不停得骂骂咧咧。

　　“表舅，你都这样了，还怎么找补，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嘛。你不是还有门道嘛，还怕不能东山再起。”王玉环心里忌讳自己有把柄在光头手里，所以侧面打听他手里还握有多少底牌。

　　“我要有门道，还能来找你？奶奶的，人倒霉起来喝水都能倒牙，我之前想找门道来着，哪知道踢到一块硬板，人家直接选择报警了，然后警察把我给抓进去了，并把我手头的那些资料都给搜走了，所以我才想着给狗仔卖八卦的弄俩小钱花花的。欢欢，表舅现在就只有你了，你可不能袖手旁观的。”

　　“表舅，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个学生，老头子那边虽然给了些钱，但过年回去的时候我都给了我妈了，还骗我妈说是外面打工赚的，所以我也有心无力。”

　　“得想法弄点钱，欢欢，我渠道多，你想不想跟我干。”

　　“怎么干？”

　　“你看，你们学校的女大学生多，你也知道，现在市面上流行包女大学生，年轻，又有文化，带出去有面。你介绍些女同学给我，我来牵线，介绍费咱俩平分，你以前跟着老头也认识一些有钱人，也可以保持联系，说不定就能做成一两笔呢。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不算违法，就是违法了，那些有钱人也能搞定的，你看如何？”

　　王玉环没有立即回答光头，她就是这样被光头介绍给老头子的，她知道钱的魅力，所以才会沦陷其中。可是她不能确定每个人是否都是她这样的想法，城里的姑娘并不像她那样缺钱，并且对着爱情有着美好的幻想，并不一定愿意屈服在油腻大叔或者糟老头身下，而且这样也曝光出自己曾经的过往。光头见王玉环不吱声，也不催，该问王玉环能不能将小美骗出来？王玉环敏感得意识到光头想要做什么，却不问为什么，只说现在俩人几乎没有交集，估计人家不会理自己。

　　“你想想办法，总之将她哄出来，之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光头却再三要求。

　　“我不能确定，如果成功，我再联系你。”

　　于是俩人确定好联系方式，然后王玉环就满怀心事赴男友的约了，也没心情应付男友的纠缠，敷衍了事之后男友抱怨王玉环没热情，王玉环气不打一出来，怒骂：“你真当我是炮友了？你有真当我是女友吗？过年也不客套邀请我去你家，甚至都不跟家人介绍我，我干嘛要热情。”男友也发起了飙，丢下一句“麻烦拿面镜子照照自己，也不知道钓了多少个炮友了，还有脸跟我谈情说爱，真不知道自己是‘公交车’的大名了。拜拜，今天我下车了，你这车我不坐了，我要找也要找辆私家车，哪怕是出租车呢，都比你这公交车强，载客量太大，又破又烂，谁爱坐谁坐。”摔门而去，连房费都是王玉环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