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燕，百姓家》线下稻草人

28、失之交臂的“奖学金”

　　没想到这个周末一过，一个重磅炸弹却再一次引爆，一封关于小美的匿名信又将小美推上了争议的浪尖。那封摆在系主任桌上的匿名信里指名道姓得点名小美品行不端，为人嚣张，仗着有后台，不但介入他人的感情，还打伤了当事人的母亲，并拒不道歉。这样的人怎能为人师表，教育子弟？并声明这样的举报派出所都有记录，不是无中生有，不是恶意中伤，学校不应该无视这样的学生端坐在教室里，应该严肃处理，最好是开出学籍，肃清教师队伍。

　　系主任拿着这份匿名信问下面的老师，“各位老师，你们什么意见？”

　　“这信上写的都是真的吗？有去调查过吗？”革命史老师很是一板一眼，所以最先想到得是取证调查。

　　“我们打电话咨询过当地的派出所，是有这么一件事情，介入他人感情的事不好说，但打人确有其事，派出所有记录。有出警，有记录，有医院检查证明。但据说打人事事出有因，是对方先出言不逊在先，而且医院证明也没什么事情。”系主任三言两语带过。

　　“我对陈美禾印象还是蛮深的，小姑娘这次的期中考试最后一题答得非常有见地，是个好苗子，我觉得开除可惜了。”教世界文学的杜老师快言快语。

　　“其他老师呢？”系主任转头问：“施老师，你是我们的老法师了，你说说你的意见吧。”

　　“我跟杜老师的意见一样，小姑娘读书有灵气，这样的学生越来越少见了，我是不舍得开除的。”老法师慢条斯理得说。

　　“读得再好，如果品质有问题，将来毕业了做老师也是会误人子弟的。”革命史老师插嘴。

　　“唉，我觉得还是应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家里给供到大学不容易，不能一下子就把人家的人生给毁了，将心比心，如果我们的孩子被大学退学了，打击得多大呀，我觉得这事还是许哟慎重处理。”说话的是教现代汉语的韩老师。

　　“我也觉得不能凭着一份匿名信就妄下决定，我还听她们班主任高老师说这孩子家里都没人了，等于是孤儿，要是再开除了，要是小姑娘一个想不开，那对我们学校的负面影响得多大呀。”教古代汉语的马老师接口。

　　“我好像还听说这姑娘父亲原来也是我们学校的，所以这姑娘高考考这么高的分数还是填了我们学校，可见对我们学校还是有感情的，我们不能这样伤一个对学校有感情的学生的心。但这事还是要处理，我结合大家的意见，就稍加惩戒，以示警告。将陈美禾一等奖学金取消，我把这个处理结果告知她们的班主任高老师，让高老师转告她，并再班级小范围内公示。大家没意见吧。”系主任孙老师一锤定音，算是最后的处理结果。

　　“那一等奖学金怎么处理？”革命史老师接着问。

　　“那就顺延下去，排名第二的提上来，下面依次，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当高老师在班级里公布处理结果的时候，小美已经事先知道，所以表现得很平静。班级里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下子炸开了锅，因为之前小美寝室里有过这方面的争论，所以从这个事件上看最大的受益者是王玉环，所以高老师一宣布，反应快的同学就将眼光投向了平时存在感很低的王玉环。

　　下课后，免不了要有一番议论，小美不愿听，就早早回了寝室，夏恬恬则怕小美想不开，亦步亦趋得跟着。等小美一走开，大家也无所顾忌，纷纷拿到台面上来议论，“胡允熙，你跟小美一个寝室的，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这好好的一等奖就这么没了？”

　　娇娇小姐眼皮都不抬，悠悠得吐出了一句：“还能为什么，有人下黑手呗。”

　　“谁呀？怎么下得黑手？”有不明白的还在哪问。

　　“这探案的破案的一条真理就是：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你们看这件事情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最有可能。”娇娇小姐嘴角含笑，轻轻得吐出了一句。

　　于是在她的启发下，大家或快或慢得反应过来，纷纷看向王玉环。自从上次寝室里吵架事件后，很有几位同情她的同样也是来自农村的学生跟她开始走得近了，于是其中一位很不平得站起来，指着娇娇小姐质问：“你不要血口喷人。”

　　“哟，我又没说你，你张牙舞爪得干什么，难道你拿了那个一等奖学金？我劝你还是稍安勿躁，别急着作出头鸟。没看过宫斗戏里活到最后的都是看着闷不吭声的主，你这样的估计活不过第一集。”娇娇小姐说完周围的人哄然大笑，似乎马上联想到《甄嬛传》里那个死于一丈红下的夏冬青。那个被骂的女孩也是脸上五颜六色的不好看。

　　边上有人看不过去的轻声的劝娇娇小姐：“算了，大家都是同学，干什么说得这么难听，你还跟王玉环一个寝室呢，没必要弄得那么难看，与你有什么好处。”

　　“是呀，与我是没什么好处。那就见好就收，怎么，大家还没看够呀，不饿呀，吃瓜吃饱了吧。”娇娇小姐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于是，呼啦一圈的人也散了。王玉环还坐在位置上，边上两三个还在愤愤不平，七嘴八舌的声讨娇娇小姐的嚣张气焰，王玉环心里鄙视，觉得这些人当面不敢反驳，等人走开就如同阿Q一般只嘴上讨便宜，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呢，被人家夹枪带棒得评论，自己不也是一声都不敢吭。但她实在想不通娇娇小姐会为小美抱不平，要知道平时夏恬恬和娇娇小姐可是互相看不对眼，小美和她是都站在夏恬恬一边的，如今小美这样，按道理娇娇小姐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为什么今天就对她开了腔，自己难道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自己平时可是谨小慎微，对她不说曲意讨好，也是敬而远之的，最起码没有像夏恬恬那样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过不管怎样，一等奖学金又是自己的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那天手提电脑自己可是看中了好长时间，一等奖学金加上自己省吃俭用省下的钱，正好可以买上一台，这样自己再也不用开口向夏恬恬借了。只是从此大概跟小美彻底闹开了，但自己也没什么好歉疚的，都是老师偏心，自己明明写得比小美多多了，为什么老师还给她的分数要比自己的高，连老天也看不过去了。想到这儿，她又心情好了起来，收拾东西，大臂一回：“走，我请你们喝奶茶。”

　　那边寝室里夏恬恬还在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得问小美：“小美，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东西去。今天周五，食堂里有咕咾肉，可好吃了。”在她看来，一切的苦痛都是可以用美食来填补的。

　　小美从内心里感谢夏恬恬，这个她上学第一天认识的女孩，这个总是在她无助的时候伸出双手的女孩，从小因为弄堂里各家老人对她奶奶的敌意，她从小到大没什么女性好友，就是芙蓉，也是因为田大鑫的关系才走得近些，如今也因为那场闹剧彻底桥归桥，路归路，就是弄堂里碰见，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突然小美想到那封匿名信，想到上次牛哥说的话，也许真的说得没错，芙蓉家也许不甘心在这场闹剧中败下阵来，要知道那老太太在弄堂里可是一向高调得不行的，这一次却静悄悄得不正常，原来是在这里憋着大招，果然“小鬼难缠”。想通了这一点，小美也释然了，被仇家捅一刀和被好友捅一刀，杀伤力还是不一样的，于是很自嘲得展颜一笑，“走，那就吃吃你强力推荐的咕咾肉去，不好吃你可得请我喝奶茶，我今天心情不好。”

　　食堂里的咕咾肉最终还是没有吃到，早被人抢光了，奶茶也没吃成，因为王玉环在那边，小美不想跟人家照面，拉着夏恬恬走开了。吃饭的时候，夏恬恬轻声得问：“小美，你恨王玉环吗？”现在她也不叫‘小芳二代’了，却一下子显得疏远了很多。

　　“为什么要恨她？”

　　“她拿了你的一等奖学金呀。”

　　“那也是她凭本事拿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谁叫她分数高，就排在我后面。”

　　“可是她如果不写那匿名信，她就不可能拿一等奖学金。”

　　“为什么是她写的？她又不知道这事。”

　　“小美，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夏恬恬小心翼翼得看了小美一眼，“我跟她说过这事，你别生气，我只是想找个人商量，怎么给你出出气。”

　　“唉！”小美在心里默叹，这真是叫‘好心办了坏事’，只能安慰：“我没有看到那封匿名信，不能确定是不是她写的。”

　　“你傻呀，匿名信谁会用自己的笔迹写，肯定是伪造的笔迹，就是要让人看不出来。我觉得娇娇小姐分析得对，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有最大的可能。我真是看走眼了，平时看她这么老实，什么事情都没主意的样子，原来都是伪装出来的，太心机了。小美，都怪我，太相信别人了。”

　　“你别自责了，也许不是她，别人也有可能。”

　　“还能有谁？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你忘了，还有被我打的人。”

　　“可这件事情于她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最起码也没有坏处。如果看到我真的被学校开除了，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要知道即使‘损人不利己’，也有很多人是乐此不疲的。”小美幽幽得飘出这一句，“我奶奶就是因为这个到死都还是一个代课老师，没有转正。”

　　“那你怎么办，找她们去，我陪你去，我给你壮胆。”夏恬恬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我奶奶说过：‘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还说过：‘宁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我今天才算是领教了她的话。”小美苦笑，“可我不后悔，我就是不道歉，我气死她们。”

　　“那你就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手里流走？这得多少顿的咕咾肉呀。”夏恬恬还在心疼。

　　“你简直没救了，再说了，没拿到的是我，也不是你，你怎么比我还肉疼。”小美被夏恬恬这么一插科打诨得，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过倒是有意外之喜，我没想到娇娇小姐会站在你这一边！”夏恬恬排队买饭的时候有人八卦给她听了在下课后的那场戏，“她平时眼睛跟长在头顶上一样，什么人都不在她眼里，居然会仗义执言。”

　　“也许她只不过是看不得小人得志的得意模样，并不是替我仗义执言。不过看来她也是个真性情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只是嘴巴难听一点而已，不会使什么阴招，即使坏也坏得磊落，你今后也别太针对她了。”

　　“我哪有！好吧，我承认过去我看她不顺眼，觉得她就是个傻白甜，没什么脑子，仗着自己家里有两个小钱，弄得人五人六的，所以喜欢跟她对着来。”

　　“你难道不傻吗？考得跟人家差不多的分数，都是垫底，你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你家里没骂你？”小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找夏恬恬心痛的地方扎。

　　“唉，别说了，上周回去给我一通的批斗，就差竹笋烤肉了，长这么大，我爸还没这样修理过我，这不，掐了我的经济来源，还好我还有小金库。”夏恬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

　　“你好歹上课的时候认真些吧，别整天打游戏了，什么时候不好打，偏要在上课的时候要打。”

　　“你不懂，你个游戏菜鸟怎么能懂游戏带来的刺激。怎么样，小妹妹有兴趣否，哥哥我带你飞？”说完还对小美抛了个自认闷骚的媚眼。

　　“别，我怕摔得粉身碎骨，我还是好好在地上呆着。你吃完没，陪我去图书馆，我得辞了义工的工作。”小美收拾桌上的盘子，起身要走。

　　就这样，小美顺利辞了图书馆义工的工作，说实话，她真心喜欢这样的工作，辞的时候只能说时间上有冲突，没法做，所以只能来辞。好在后面排队等候的人不少，所以工作人员很快就联系上接手人员，并希望小美以后有空还再来，她对小美印象很不错，一个话不多的女孩，每次吩咐下去的事情都能有条不紊得完成，还想培养她做这个小组的组长，辞了有些可惜，但也知道这份工作给的薪酬实在是不高，学生来来走走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