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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祝煦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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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队伍扬长而去,像极了不与小孩子斤斤计较的大人,然而他的年岁,又大她不出许多,以此她心中略有不忿。
祝煦川,是江南之地赫赫有名的匪首,也是这座镇子的新主人,林雪拿出一只沉甸甸的金子,包了一间临街的厢房,尔后一个月里,她时常是斜倚窗边出神观望,偶尔走出房间招猫逗狗溜达溜达,总之,是不出这条街巷的。
她沉默寡言,但并不阴风阳气,名字虽冷,却生着一副爱笑的脸庞,镇上的人无不对这个姑娘感到好奇,好奇她的来头,好奇她的目的。当然她也对这座镇子,对这镇子的人感到新奇,因为在她住进这儿的一段时日里,发现很多异样,这里的五月如寒冬腊月,人们却都衣着单薄,这里的店铺昼夜不息,使用的钱币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十五那天,夜黑风高,无星无月,她如寻常入睡,却被阵阵猫叫声吵醒,再也睡不着,透过窗子看到楼下的酒馆生意不错,便穿戴好下了楼,要了一壶酒,两碟小菜,独自小酌起来。
“此地素不太平,姑娘敢深夜独饮,胆量可见一斑。”
林雪端着小酒杯回身望去,微醺的醉意毫不妨碍她看清来者的面容,那是一张既端正又清雅,说明朗又藏有些许阴郁的脸,他的双眼平和,与那日满满的戾气差别甚大,她心中清醒,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土匪头子,心中难抑欢喜。
“我瞧这太平的很,在此一月,并未见得什么动荡。”
“因为是我的地界。”
“所以呢?”
“听闻姑娘在这一月,是为等我?”
她缓缓摇头,须臾却又推翻自己,又点了点头。她为他斟上一满杯酒,正襟危坐,神情庄重:“祝公子,家中可有妻室?”
“没有妻室,但有婚约。”
“可否取消?”她言辞恳切认真。
“不可。”而他同样认真。
她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玩着那小小酒杯,摩挲在桌上,一口又一口的送入口中,不多时,那酒壶竟见底,她的眼中朦胧,渐渐起雾,看谁皆是重影。
“罢了,原就是萍水相逢,一阵恍惚而已。”她舒了口气:“我瞧这处并不富庶,也不贫困,你这土匪头子当得什么劲?还是洗手做个良民吧。”
“你不是我,怎知当土匪的乐趣?”
“那你告诉我,乐趣何在?”
“我们洗劫的是奸商富贾,斩杀的是佞臣贼子,当我拿到他们的财富分发给贫苦灾民,当我取了他们的狗命祭奠枉死的冤魂,你说,乐趣何在?”
“你不是土匪吧?”林雪虽未闯荡过江湖,可一些前史古籍,话本戏说听了不计其数,她几乎可以确定:“你是,义军。”
祝煦川定定看着她,良久,一笑:“你只身出来,家中可知道?”
他的话很委婉,没有直接说出她偷跑出来,林雪登时心虚,一直伪装的气场立刻弱了下来。
“我已经成人,我自己的事情是可以自己作主的。”
“是吗?”那笑容辗转变幻,令人捉摸不透。“不如我们来说说那位朱公子吧。”
“朱公子?”林雪脸色一沉:“说什么?”
“说说他如何英杰,又如何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