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甜以待人

20、第 20 章

　　李春华做好了一桌子的孩子们爱吃的菜，来不及系下围裙就忙不迭地去喊孩子们吃饭。没进屋呢就听见了一阵阵欢声笑语传来，“真好呀！”李春华打内心的感叹，上有老下有小中年人的幸福莫过于如此了。
　　“开饭啦，我的小公主们，老嬷嬷已经把饭做好了，公主们该用膳了！”
　　马小樱人未到声先到的特点看来是出自于李春华这儿了，屋里三人隔着墙都听见了愉悦的声从远到近。
　　“开饭啦！外婆”听见放饭的号令马小樱从床上一跃而下，正好被进来的李春华看见。
　　“瞧瞧咱家大公主一听到吃饭这劲头就是不一样，我就纳闷了，从小我也不缺你吃喝，你怎么馋的跟闹饥荒跑出来似的”
　　李春华每每看到马小樱这副饿狼扑食地模样就不忍好奇，这孩子随谁了呢？
　　马小樱一把抱住已经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老妈慢悠悠地贫起嘴来。
　　“有道是：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老妈你看我们现在多么相亲相爱呀，你又做得一手好菜，如果都没有人欣赏，没有赞美，没有人大口大口地吃下去，你的辛苦与感情不是付诸东流了，太可惜了，我的出现就是肯定你的手艺并且是你忠贞不二的头号粉丝！老妈，难道你不开心嘛？你不感动嘛？你不幸福嘛？”
　　“哎呦呦！老妈太开心了!太感动了!太幸福了!有你的赏识老妈我的厨艺,是老妈的荣幸，能得到你的肯定老妈一定再接再厉。” 李春华被忽悠得止不住的附和
　　连李啊婆也忍不住凑起了热闹：“华儿，小樱说得对，你这就好比钟子期遇上了伯牙了，千金易得，知己难寻，难得的很！别总说咱孙女贪吃，主要是你手艺太好！”
　　“是是是，妈你说得对。”
　　“我的宝贝，是老妈考虑问题不全面，老妈改正，下回再也不说了，我得好好喂养难得的知己呢，可不能让她失望呀”
　　李春华的心情一好，甭提多可爱了。
　　“这就对了嘛！老妈~ 要好好珍惜你的头号粉丝呦，爱你，笔芯，么么哒。”

　　马小樱双手举过头顶大幅度地比划着爱心又献上大大的吻亲在了妈妈的脸上，一瞬间，小小的卧室里氛围被推上更高的温情四溢的高潮。
　　目睹眼前这一切，这样的画面是陆欢不曾见过的，也不曾身亲体验过，儿时的记忆里母亲的影子少之又少，随着年纪的增长母爱的滋润更加地模糊不清了，仅存的几张照片也不过是在提醒自己容貌里藏着几分相似的人，那个人是自己的妈妈。
　　童年的回忆里只有父亲。一个被妻子抛弃的男人独自带着年幼的女儿，从记事开始自己像是在父亲的后背一点点长大的，每当看见父亲拿出长布条来，陆欢就知道父亲又得出工干活了，小小的人儿乖巧的往父亲的面前一站，等着布条先缠绕过自己，再被抱起放在身后，布条围绕父女两人绕上几圈，最后缠绕到父亲的腰间打上一个结，一条长长的宽厚的布条紧紧地绑住了相依为命的父女俩。都说脐带是孩子与母亲之间连接的生命线，这根长长的布条连接的是陆欢与父亲之间分不开，割不断，无法比拟的亲情线。
　　记忆里，父亲干起活来仔细又认真，凝神静气，有条不紊，陆欢记不清也数不清自己在结实的后背上睡着过多少次又睡醒了多少次。有时会有一只手伸到后面来，递来的是自己爱吃的零食，有时会有一只手伸到后面来，递来的是自己爱吃的零食，有时脸蛋也会被伸来的手捏一捏，看看背后的小人儿睡着没呢。
　　再后来，女孩长大了，父亲也背不动了，便整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或躲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父亲干活，或许是看多了，面对突然抬头寻找似的眼光，陆欢一定能立马拿上一旁的工具笑着递到父亲的面前，笑里的含义像在说“我就知道你找的是这个！”父亲则是笑得欣喜又欣慰。无言的默契是无数个日日夜夜陪伴里滋养出的一株紫藤，它无声地攀爬，亲昵地缠绕，父亲在哪儿，女孩就在哪儿，一大一小就这么相互陪伴走过多年。
　　父亲的沉默寡言，勤勤恳恳少了些许亲子之间的乐趣，更别说像马小樱和她的母亲一样亲昵地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看到耍宝卖萌的小樱，配合孩子演出的好妈妈，宠溺又护短的李阿婆，一言一语，一帧一画，太美好了！就只是在这儿静静地看着，也能感受幸福围绕着自己。自己宛如置身在一颗颗又大又圆的彩色泡泡里，色彩缤纷，味道又甜又蜜填满了整个房间，徜徉在其中感受到无比的快乐与幸福。
　　“走，欢欢咱们吃饭去吧。”李春华拉着还沉浸在幸福中的陆欢就往外走
　　“妈，外婆腿脚不能下床中午吃饭怎么办呀”马小樱担心起外婆午饭了问题来了
　　“你别操心了，外婆的那份我都准备了，一会我给外婆端来就好了”
　　“啊！外婆不跟我们一起吃啊，让外婆一个人吃饭太孤单了妈妈，难得相聚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不坐在一起，一起吃饭呢。”
　　“可是外婆腿脚不方便下床呢，医生也要求好好养着，不要有大的动作毕竟手术刚做完，还得小心一阵呢，妈妈理解你心疼外婆，但磕着碰着外婆可就更受罪了”
　　李春华了解自己的孩子，虽说大大咧咧可有一颗善良爱心，耐心跟孩子解释着。
　　老妈说的不无道理，外婆的腿经不起来回的折腾，思来想去，灵机一动道：
　　“那还不简单嘛，老妈！我们把饭菜端进屋来，饭桌就挨着外婆地床边，外婆坐在床边就能吃上了，这样外婆既不用下床，我们也不用分开了，两全其美”
　　马小樱双手击掌一拍，两手往前一摊，完美！

　　“阿姨，我也觉得小樱这个提议挺好的”陆欢附议。
　　马小樱听到陆欢也偏向自己的提议时就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就算不理我，也得给欢欢姐三分面子吧。
　　果不其然李春华被两个人孩子说服。
　　“行呀，这也是个方法，难得有你们这份孝心，就按照你们说的来。”
　　“耶！老妈万岁！”

　　欢呼完，三人就立马行动起来。
　　四人落座，三代人也是首次以这样的场景坐在一起吃饭，一角的陆欢不免也觉得有些不适应。
　　很快李春华就感觉到气氛的微妙，首先举起手中的杯子说道：“今天咱母女几个聚在一起很难得，我先提一杯，孩子们把手里的杯子举起来，我们娘三个一起敬外婆一个，祝愿外婆早日康复，身体倍棒！”
　　“祝外婆身体健康”
　　“祝李阿婆早日康复”
　　“哈哈，好好好，外婆有你们啊一定长命百岁”
　　“干杯！”
　　马小樱实实在在的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饮料
　　“第二杯呢，我要敬欢欢，阿姨最想感谢的人就是你”李春华把杯子又一次端了起来。
　　“阿姨，我没做什么……”
　　没想到李春华会对自己如此郑重的感谢陆欢羞涩难当。
　　“欢欢你听阿姨把话说完，你是个好孩子，比我们家小樱懂事可人，这些天…”
　　“老妈，你感谢就感谢干嘛非要拉我垫背呀~”
　　马小樱嘀嘀咕咕的小声抗议。
　　“老妈说话，你别插嘴，没个大小了” 李春华轻斥道。
　　“好好好，你说，你说，”感受到一记白眼的马小樱不敢啃声了
　　“这些天把小樱交给你照顾真心是辛苦你了，阿姨是无奈之举，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阿姨实在转不开身，我自己家的孩子我心里清楚，好吃懒做全家数她是第一名。我带你李阿婆去住院时，本想借此机会让小樱锻炼一下自理的能力总有一天她要学会照顾自己的。，外婆对她放心不下，说你们两个同龄能玩到一起，你也稳重也能帮忙看着点，互相有个照应。但是阿姨知道，一定是你照顾小樱多，她不给你添麻烦我就烧高香了。”
　　“阿姨，你不用这么客气，小樱和我在家一段时间我们相处的很好，也不全是我照顾她，小樱她其实很善良很懂事的，还帮我干了好多活呢，我能和她做朋友也很开心”
　　陆欢应答从容。
　　“你说的可是真话呀，要是她犯错了，给你惹麻烦了你可别包庇她，你和阿姨说，阿姨给你撑腰。”
　　李春华知道陆欢的性子好，但是对自己的孩子了解更甚。
　　“哪有嘛，我在你眼里就这样啊老妈，还凭空捏造！我们两个可好了，欢欢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马小樱再次忍不住为自己发声。
　　“是吧，欢欢姐” 马小樱挤挤眼示意陆欢。
　　“嗯，是的阿姨 ，小樱真的很好，也很心疼我呢”
　　李春华看着陆欢真挚的眼神应该是没有被自己的女儿要挟才帮着她说话，心里就更加的开心。
　　“孩子们处的好着呢，刚一进房间两人就跟俩儿快乐的花蝴蝶向我飞奔就来了，有说有笑地，你别操孩子的心了”看着俩孩子李阿婆打心眼里开心，护孙子这块李阿婆是拿捏的死死地。
　　“就是，老妈就小人之心”马小樱瘪了瘪嘴。
　　“你们是同龄人能玩到一起阿姨当然很开心啦，但老妈还是要郑重的感谢欢欢，没有欢欢老妈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来，我一茶代酒敬欢欢一杯。马小樱你也把杯子端起来跟老妈一起敬欢欢”
　　马小樱举着杯子带着三分俏皮的对陆欢的杯子碰了一下
　　“谢谢欢欢姐哟”
　　“欢欢，阿姨谢谢你这些天对小樱的照顾”
　　这么隆重又有仪式感的感谢是陆欢第一次见到，还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突然有点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有些怯场的局促感只能简单的回以礼貌。
　　“不客气的阿姨”
　　“干杯”马小樱咕咚咚地一口气又喝下大半杯的饮料
　　“哎呀，阿姨是真的打心底里开心呀！妈，你开心嘛？”
　　夹了一块虾仁送进了母亲的碗里
　　“开心，我老人家只要一看到我的大孙女跟欢欢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
　　李春华和李阿婆看着两个孩子笑了起来
　　“开吃吧！”马小樱催促起来，盯着满桌的美味等不及了呢。
　　“来，宝贝。妈陪你喝一个，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李春华最后还是说出来心里最想说的话，先前的所有开玩笑式地责怪，不公平的评价变相看来或许是另一种爱的表达方式。在李春华心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孩子差别人半分，她的孩子健康，可爱，善良，快快乐乐的茁壮成长就够了。其实自己心里更是知道嘴上嫌弃马小樱的好吃懒做是自己惯得，是自己的心甘情愿。
　　“妈，可别说我不懂礼貌哈，实在喝不下了，我刚刚喝了两大杯再喝我该吃不下了。”
　　马小樱把空杯对着老妈眼前晃了晃，又反过杯口朝下，没有留下一滴水。
　　“嘿！瞧咱家这个傻孩子，你可真实在呀！人喝一口，你喝一杯”李春华见桌上其余人杯子里都还剩余许多，自家傻孩子杯中空空如也，哭笑不得。
　　“好好好，那咱们开动吧。来，欢欢尝尝阿姨的手艺”说着就给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了陆欢的碗里又夹了一块给自己的宝贝女儿
　　“谢谢阿姨”
　　“谢谢老妈，老妈也吃”马小樱拿起筷子给送进了老妈的碗里，又夹起来自己碗里的排骨举了起来说
　　“以肉带酒，老妈照顾外婆这么久辛苦了啦，来碰一下。”说着把自己手里的排骨伸进了李春华碗里的排骨轻轻地碰了一下。
　　李春华意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有这样可爱的举动，一时间也接不上话，发自内心欣慰的叹出：“这孩子~”
　　“华儿，别总说小樱，你看孩子多懂事呀”
　　李阿婆看在了眼里，更是忍不住要夸上孙女一句
　　“您就是隔辈亲，我小时候可没见您这么夸我啊”李春华左一句您，右一句您，逗得马小樱跟陆欢哈哈大笑。
　　“老妈还吃醋呢，啧啧啧~那你小时候肯定没我可爱呗，是吧？外婆”马小樱小脑袋瓜子一歪向外婆甜蜜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马小樱你赶紧吃饭，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想当年自己也算村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不知道多少人踏破门槛要娶回家当媳妇，李春华对自己的容貌总是格外的自信，这点算是遗传给马小樱了。
　　“是不是嘛，外婆”马小樱依依不饶地也不理会李春华的像外婆撒娇。
　　“是是是，你妈小时候就跟你姥爷翻版似的，憨得很，往那一放一扔地半天都不吭声，有时候我做活半天听不到你妈的声音都挺担心的，结果一看，人就默不作声地自己在那玩。不过带你妈省心不像你舅舅皮的狠，你舅舅啊小时候没少挨你老妈揍。” 李阿婆回想两个孩子的幼时，人生短短几十年，真是弹指一挥间。
　　“怪不得总感觉舅舅挺怕我妈呢，想来是小时候挨揍给揍怕了，哈哈哈外婆再说说我妈和舅舅小时候的事呗”
　　李阿婆回忆起以前慢慢说起
　　“那多了去了~你妈小时候带你舅舅去玩把你舅舅搞丢了”
　　“哈哈哈哈哈，后来呢”
　　“后来你妈怕我们责怪她，一个人满村子找，天黑透了，人也没找到，边哭边……………”
　　一顿饭伴随着声声欢笑吃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