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源氏日月（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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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教导得善良正直的白狐之子从没想过他会在熟悉的人那儿见到这样残忍的事，他看着源赖光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过于陌生的人。
“光哥……不，源赖光，你疯了吗？”
安倍晴明没有去管摔到地上被踩断的扇子，扇面上还是源赖光以前亲手绘上的源氏龙胆纹，现在那家纹残破还沾染了不知是谁的血迹。
源赖光也不理解性格上还有些天真的安倍晴明，妖鬼和阴阳师从来都是天敌，而源氏的巫女本就是献给神明换取力量的筹码。
他还为了照顾这个小混蛋的情绪特意选了旁支里那些毫无用处的人，他是源氏未来的家主，现在现任家主病重，他需要拥有更强的力量才能保证源氏在与妖鬼的对抗中活下来更多有能力的人。
“用妖鬼来铸造兵刃，献祭祭品来交换力量有什么不对吗？妖鬼是必须杀死的敌人，巫女是献祭神明的牺牲，晴明，你不该再这样天真下去了。”
“源赖光！你……简直不可理喻！”
被说成不可理喻的人眼神有些黯淡地看着拂袖而去的小混蛋，指甲掐破了掌心都恍若未觉。
“你才是啊，晴明……为什么要对那些会杀死人类的妖鬼抱有好感和怜悯呢？而那些巫女们，只要我出生源氏就永远也无法避免，毕竟，绯音她也是供品啊……”
额前垂下的一缕赤红，像是饱饮了沾染的鲜血，被发丝阻断的视线有些怔怔地。
没关系，就算那个小混蛋不理解也不会妨碍到他的计划。只要他能成功掌控这森罗万象，源氏一定会更进一步，而京都也会和平安稳下来。
“赖光兄长……”绯音小心避开那些细小的伤口牵住源赖光的手，手指接触间有些冰凉，小姑娘又快要忍不住泪水了。
只是间隔了几天而已，病重的家主溘然而逝，源赖光坐上家主之位，本性还有些骄狂的少年在这段时间里迅速成长。
在收到安倍晴明脱离源氏另立门户，还带走了妖刀赤影的消息后，源赖光并未动怒，在他身后他的新刀鬼切正安静地跪坐着。
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家主的少年毫不在意地这样说着，眼里的情绪淡漠又无情，“不过是一振无法控制的失败品而已，他带走了便带走了吧，鬼切才是最后的完成品。”
在鬼切走到神宫门口的时候，绯音正在做着训练，老师是神明大人为她找来的，据说是属于海的另一边的神兽白泽。小巫女看着熟练地跳上树藏进花枝掩映中的老师，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武器。
“绯音小姐，家主大人让我送您去安倍晴明那里。”
本体为刀剑的式神声音带着兵刃的冷锐，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让绯音有些措手不及，她没有想到让她离开源氏这个提议竟会被源赖光说出来。
“赖光兄长……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吗？”
小巫女有些恍惚，她的手指有些僵硬地蜷了蜷，她想不到原因，是因为身份被兄长发现了吗？还是……
“没有，家主大人只是让您以后都不要再管源氏的事情了，那些代价他会自己承担。”
绯音一时间有些失语，她有些狼狈地转身，没有让鬼切看到她几乎失控的表情。
离开源氏并没有想象的那样让她开心，她可以去晴明兄长身边陪着他，而且还有舅舅在身后纵容。但是，赖光兄长呢？唯一能让他肆意起来的父亲已经去世，源氏的那些上层古板又贪婪，还有那些赖光兄长完全不喜欢，却又因为责任不得不保护的本家阴阳师们。
赖光兄长只剩下他自己了啊……
“她离开了？”
源赖光站在樱树下看着神宫空洞洞的门口，花瓣顺着风的轨迹飘落，问出口的话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样艰涩。
“已经安全送到了，家主大人。”
鬼切低头回道，顺从的姿态显得乖巧又安静。
“那样就好……”
最后一点的软弱随着呢喃消逝在风中，源赖光此后不会再让人抓住他的软肋了。
源氏的家主，应该是不择手段淡漠无情的人，他该成为一位“暴君”。
绯音正在晴明新买的庭院里和自称小白的狐狸面面相觑，晴明兄长暂时不在，有些无聊。
这个庭院是安倍晴明用帮助了一位大人物后的酬金买下的，有些许久没有人住过的荒凉。
“绯音～”大妖华丽的嗓音带着笑从庭院中那棵樱树上传来，毛绒绒的尾巴垂落在空中一摇一摆。
“舅舅！”小巫女笑眯眯地捞起小白抱进怀里，然后迅速跑到树下，“舅舅是来看晴明兄长的吗？他还在外面有任务没回来哦～”
“绯音怎么会这么想？”玉藻前笑了一声把小巫女抱进怀里，枝头垂落的繁樱在他耳边颤动，像是被簪在鬓边的花簪，衬得大妖本就清俊不俗的容貌恍若神祇，“晴明那孩子，我在宫中就能看到，所以现在是来看看绯音的哦～”
小巫女伏在大妖温暖的怀中，头顶是力道轻柔的抚摸，她神情有些恍惚了一瞬，似乎在她的记忆中除了神明大人和舅舅外，有谁也这样抱着她摸过她的头。但是那样的记忆很模糊，隔着重重的浓雾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记得那样的感觉很温暖很幸福。
“希望绯音能永远这样开心地长大，做一个天真任性的大小姐。”
“父亲……”绯音近乎喃喃自语地念出这个词语，妃红色的瞳孔里有细碎的光芒摇曳不定。
玉藻前沉默地捧着小巫女的脸，低下头抵着小姑娘的额头蹭了蹭，他又想起了爱花，他的爱花会走过终日不息的忘川重入轮回吗？还有那样喜爱妹妹的羽衣，下辈子他们还会成为亲密的兄妹吗？
大妖没有哪一刻这样遗憾过，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无论是晴明还是绯音，即使那位大人说命运不可违逆，他也要为孩子们挣扎的。
如果这天要禁锢他，那他就燃起焚天之火烧断所有枷锁。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源氏日月（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