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 ...
-
4.
邬叶开车到租下的公寓时,房东也刚好准时到达,房东带她参观一圈公寓以及公共设施,将钥匙交给她便走了。
留学生经典开局,一室一厅的公寓空荡荡。
但邬叶今晚本就没打算住在这里,她在机场旁订了家酒店打算对付一夜,明日精力充沛了再去处理大件家具。
而行李什么的暂时留在公寓里,邬叶只拿出自己需要的洗漱用品及明天换洗的衣物,接着驱车前往酒店。
路上奔波半个月,好容易到达目的地放松下来,邬叶只觉得似乎身上有千斤重,致使她一觉昏睡,第二日一早是被搬家师傅电话吵醒的。
简单洗漱便开车出门去提货,前几天邬叶已经在网上定好大件家具,比如床和沙发,又找了搬家公司来运货。等一切忙完,已经下午两点多。
由于没空吃早饭,为防止自己低血糖,邬叶在搬家期间买了能量棒充饥。
卧室里的新床和客厅的新沙发都按照邬叶的要求摆放整齐,搬家公司离开后,邬叶又马不停蹄地奔波到其他家具店购置物品。
从冰冷无物的公寓到一个温馨的小家,邬叶一共花了将近一周时间,最后的结果也很令她感到满意,住得舒心才有继续生活的动力。
接下来几天时间,邬叶便将她这周断断续续拍摄记录的搬家视频花心思进行一番剪辑,然后在某天半夜,终于制作完成,上传至某视频平台,按下发布键。
与此同时,邬叶的手机弹进一条消息。
是打理客栈的阿滕。
他发来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只在懒洋洋晒太阳的长毛三花猫。
邬叶看到她后眉开眼笑,自言自语道:“三花呀三花,你永远都这么会享受……”
于是她问阿滕,三花最近怎么样,乖不乖?
阿滕回了条语音:她嘛,老样子咯,吃饱就睡,睡醒就吃!
又道:前天有个客人退房前还问能不能领养三花呢,我说不行啊,这是我们老板的猫,不是流浪猫,然后那客人感觉很遗憾的样子
最后问:邬叶妹妹,你在那边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生活还适应吗?有没有被欺负?我和客栈的嬢嬢们还怪担心你的
阿滕还是一如既往的多话,邬叶耐着心回复他,叫他们不要为自己担心,又多话了几句日常,她便说要去睡觉了。
实际上邬叶一开始是想带着三花一起来这边生活的,但经过一番挣扎,还是决定留她在客栈,继续悠闲生活,没事还能跑出去在熟悉的镇上散步称霸王,这要真将三花带到大洋彼岸,让她蜷缩在这么小小一间单身公寓中打蔫儿,邬叶多半是不忍心的。
割舍掉对家乡和三花的思念,邬叶洗澡上床,计划着明日的行程。
正当她查询路线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短信内容是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纸箱,里面乱七八糟堆满许多杂物。邬叶还没来得及点开大图查看,紧接着便又收到:
——你的破烂,不要我可丢了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两秒,很快辨认出来,那些确实是她的东西,只不过是几年前遗落在蒲家的。再加上这说话的语气,想装作不知道是谁都难。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回了过去:
——行啊,你要真敢丢,我立刻发微博曝光你的位置。你在海外的粉丝,应该也挺乐意帮你找垃圾回收站吧?
而在另一端,蒲双玉看到这条消息气笑了,举起手机给对面气定神闲坐着的男人看。
她语气嘲讽地说:“瞧瞧,当年那只困在笼子里的小鸟,现在倒是学会反咬人了。”
他抬眼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没什么起伏。
“她本来就不该惯着谁。”
简单一句,干净利落。
可这波澜不惊的态度仿佛更加令蒲双玉感到愤怒,她怒视他半天,蒲双玉气笑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行啊,了不起了。”
深知自己的任何言语都不会打破涟漪后又气呼呼地踩着恨天扭头就走,连脚步声都带着火气。
只留下茶几上的那个旧纸箱,孤零零地摆着。
男人收回目光,垂眼盯着那箱子,沉默片刻,指尖拂过上面覆着的灰。最终,他还是把盖子一点点盖紧,压得极稳,极严。
.
翌日,邬叶再次驾车前往西温。车子驶入豪宅前,大门洞开,她毫不犹豫便一脚油门开进去,停在车库门前。
蒲双玉已经在等她。
今日她穿一袭绸缎料吊带蓝裙,倚在石阶旁,背脊微微弯着,嘴里叼一根烟,脚边是那只纸箱。见到邬叶来了,她抬脚懒洋洋踢了踢。
邬叶下车俯身打开纸箱盒,东西不多,瞥一眼便心知肚明。她从地上抱起箱子,径直打算离开,不想和对方讲一个字。
可蒲双玉偏不合她心意,慢悠悠跟了上来,站到车门旁,抬手一压,随意却精准地挡住邬叶的动作。
“啧。”她低头瞥一眼,“几年前搁下的破烂,你居然还真的回来拿?”
邬叶将箱子搁到车顶,目光淡淡扫她一眼:“反正有人闲着,就喜欢替我翻垃圾。”
蒲双玉慢悠悠笑了,烟在指尖打着旋儿:“邬叶,你到底是来拿东西,还是来试探?”
她盯着邬叶的眼,指尖轻轻点着那只纸箱,声音低下去:“还是,你不甘心?”
邬叶没有动,也没有笑,只将话头掉了个儿丢回去:“大明星倒是会说笑,你比我清楚,谁最不甘心。”
空气在这一秒静了下来。
蒲双玉沉默片刻,忽而一笑,烟头在指间轻轻一弹,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蒲双玉的手机突兀地响了。她低头扫了一眼,不耐烦地掐断铃声,下意识抬头,往二楼那片落地窗方向看了一眼。
动作极轻,却没能逃过邬叶的眼。
邬叶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二楼的五片落地窗,清清透透,毫无痕迹。
她拉开车门,将箱子塞进后座,干脆利落地走人。
蒲双玉掐灭烟,气势汹汹地踏进别墅,连鞋都懒得脱,踩着高跟一路噔噔噔上了楼。
人还没到,声音先炸开——
“你搞什么?”
男人已转至客厅另外一侧,望着那辆银灰色的suv正慢慢向山下行驶。直到那辆车完全消失在弯弯绕绕的盘山路,他才敛眸,淡然道:“我说过多少次,进门换鞋。”
“你这是从哪里养出的坏毛病?”
蒲双玉偏不,就是要和他作对。她站在原地,抬脚在光洁的木地板上碾了几下,又嫌不够,走到地毯上狠狠蹭了两脚,像在宣战。
片刻后,情绪退了一点。她踢掉鞋,赤脚走进二楼客厅,随手倒进沙发里。
“你打算留多久?”
男人转头看她,目色平静:“你该回去了。”
蒲双玉冷笑一声:“这是我家,我去哪?”
“娄幕文会起疑。”
他的话音一落,蒲双玉的笑意瞬间冷了下去。
“少拿他来压我。”她咬牙,脸色难看,“那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我要跟你一起。”
“没打算走。”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蒲双玉猛地坐直,气极了,难以置信地瞪他,“你疯了?”
空气像是顿了一拍。
蒲双玉的情绪变化如风暴般汹涌,她的胸脯一鼓一鼓地起伏着,大口地喘气,仿佛是在竭力压抑内心的怒火和不安。她冲到他面前:“你真该亲眼见识见识,她现在有多像你。”
男人却只垂了垂眼帘,没接话。
两人隔着客厅沉默对峙良久。
“下部戏什么时候开拍?”他淡淡问。
蒲双玉长吸一口气,像是终于把前面的火气压了下去才答:“下月。”
“拍多久?”
“拍到过年。”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嘱咐她自己多注意。
他拿起搭在沙发边缘的薄外套,打算处理几封邮件就离开。见状,蒲双玉皱眉:“刚才不是说不走?”
“不住这,”他言简意赅,“以免生事。”
蒲双玉深深地看了眼站在窗前的男人。他穿着白色体恤衫和黑色短裤,非常随意,上背微微隆起,肌肉线条却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力量感。
这次分开,再见时大概将是与娄幕文公开争锋相对的场景,而这期间究竟要相隔多少时间,她心中也没数,况且以蒲嘉栋谨慎行事的风格,不到最后一刻前,也绝不会让自己多涉水。
然后她站起身,低头给自己理了理裙摆,随口道:“行吧,哥。”
口吻极淡,极疏离,极敷衍。
蒲嘉栋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已经转身走了。赤脚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没多久,楼下传来车库开门的声音。
他站在窗前,看见一辆白色轿跑很快驶出山路,尾灯亮得格外孤零。
直到车影消失,他才低头,拿起手机。
几分钟后,正当他也打算离去前,收到蒲双玉的短信,称自己已订好机票,两日后便回国。
隔几秒钟后,又跟来第二条:
“我会按时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