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温柔的长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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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粉色长发少女的刀刚要劈向地面上头骨与躯体分离的女人时，她和少年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甘露寺小姐，请等一下。”散乱着红发的少年出声制止了少女。
少女手中的软刀拐了个弯，击打在一旁的墙面上，本就因为另一位少年方才那几刀而摇摇欲坠的墙壁瞬间崩裂，她疑惑地偏过头，看向身后那位背着木箱的男孩，声音清甜地说道：“欸？炭治郎弟弟，你要阻拦我们斩杀恶鬼吗？”
“甘露寺小姐，并不是的。”炭治郎摇了摇头，太阳耳饰也跟着晃动，他的声音温柔又充满生气。“只是我从她的身上嗅到了悲伤、温柔的气息，而且.....”
炭治郎侧着头，笑着看向长款制服的少年。“而且我闻到她身上拥有和无一郎君相同的气息。”
“和我一样的气息？”无一郎转过身，低头看着地面的白骨。
炭治郎点了点头，直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颗头颅，将它贴合着断裂的颈椎骨，缓缓地放置于地面。
“我闻得出来，她没有伤害过别人，而且她很害怕。”
“欸？居然炭治郎弟弟这么说的话，我也没办法下杀手了。”少女将刀收回腰间，撑着脸，皱眉苦恼叹气道。
无一郎虚无的眼神落在炭治郎身上，眨了眨眼，忽然他笑起来，对炭治郎说道：“那我就相信炭治郎的话吧。”
“哥哥.....”小女孩从炭治郎身后箱子爬出，轻轻一跃，落到地面上，她披散着黑色长发，发尾带着些许棕红色，黑发间绑着粉色的发绳，外穿棕色羽织，内里搭着麻叶花纹的粉色和服，看起来清甜可爱。
“祢豆子。”炭治郎起身，握住祢豆子的手。“会不适应阳光吗？”
祢豆子摇摇头。“已经....没事.....了。”她看着面前兄长的担忧的眼神，笑得眉眼弯弯。“不用....担心，哥哥.....”
“啊.....祢豆子酱真是太可爱了。”甘露寺双手贴着脸，脸颊上带着粉色的红晕。
“不要.....不要难过。”祢豆子蹲下身，轻轻地摸着白骨女人那毛躁如荒草的长发。
“.....”白骨女人掌骨撑着地面，缓慢起身，将断掉的头颅捧起，放在自己的怀中。
头颅在白骨的怀中，空洞的眼眶看着面前的少女和少年们。
这样的场景经常存在于乡村老城的闲谈逸闻中，懒汉姑婆们三两成群地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讳莫如深地谈起令人脊背发凉的古怪传说时，广为津津乐道的便是平安时代的骨女传说了。
不过对于炭治郎几人来说，再令人惊悚的画面对于他们这些杀鬼人来说，也不足为奇；面对奇异诡怪、凶狠暴虐的恶鬼时，能够活下去，并诛杀恶鬼，才是他们杀鬼人的使命，相比害怕、惊悚，大家内心更多的是悲伤、愤怒、仇恨，以及炭治郎内心深处的怜悯。
“多谢.....”抱着的头颅开合着颔骨，声音缓慢而悠长，停停顿顿地，像牙牙学语的稚童，但语调过于古老拗口，遣词造句令人无法分辨她所要表达的含义。“妾身.....藤姬.....妾身.....无心害人.....妾身.....一直.....无法.....开口.....”
“妾身.....知道自己.....已非活人.....贸然从黄泉之国.....回到人世.....只是.....因为.....妾身的丈夫.....前几年.....离家.....仍未归.....”
“藤姬夫人，您的丈夫的名姓可以告诉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帮忙。”炭治郎也蹲下身，半跪着，低头看着藤姬怀中的头颅。
“说不定死了。”无一郎收回看向天空的眼神，语气平淡地说道。
“无一郎君，请不要对夫人说这么失礼的话。”炭治郎转过头看向无一郎，拔高了声音，而后，又歉意地笑着对藤姬说道：“无一郎君不是有心的，而且，我们会尽力帮助夫人的。”
“妾身......并不会.....介意.....”藤姬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妾身.....夫家的.....家族.....实在.....难以.....想起.....妾身记得.....他是.....一个武士.....他的剑术.....高超.....”
“那时候.....他和部下遇见.....恶鬼.....为了诛灭.....恶鬼.....他独自.....离家.....就没再.....回来了.....”
“他.....他.....”藤姬闭上颔骨，以情人呢喃的语气，低低地说道：“他.....名为.....严胜.....”
“是诛杀恶鬼的武士吗？但我好像没听过这个人呀！”甘露寺手也单膝跪着，手撑着膝盖，掌心斜托着侧脸。“可能主公大人会知道也说不定呢？”
无一郎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盯着藤姬。“大家都没有见过的话，死在恶鬼手里了吧。”
“或许主公大人会有答案。”炭治郎站起身来，他的声音一直像潺潺的溪流，抚慰着那些内心空洞的亡者心灵，他笑起来，温柔得似晨曦的霞光，落在每个人的心间，照亮他们内心荒芜的角落。
“可是，炭治郎君，藤姬夫人是不能进鬼杀队的。”甘露寺担忧地说道。“丢下夫人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也不太好.....”
炭治郎摸着祢豆子的头，笑着说道：“是，所以可能要打扰珠世小姐了。”
“我们要赶回去了。”无一郎将目光从天边飞过的乌鸦身上收回，侧过头，看着单膝半跪的甘露寺说道。
“啊.....好的。”甘露寺点了点头，又对炭治郎说道：“炭治郎君，我和时透君要回去开会了，后面如果有事的话，再来找我帮忙吧。”她腼腆地笑着，摆了摆手。
“好的，甘露寺小姐。”炭治郎朝面前的二人挥了挥手。“再见，无一郎君，甘露寺小姐。”
无一郎看了炭治郎一眼，本来平淡的面容变得柔和许多，他微笑着。
“再见，炭治郎。”
甘露寺也朝炭治郎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快点回来哦，炭治郎君。”
二人道别完后，便径直转身离去。
“杀鬼.....很辛苦吧.....”藤姬低声问道。
炭治郎俯下身，慢慢抬起断裂的木板，取出被木板压着的柊青色羽织，听到女人的询问，他站起身，脸上带着笑意，却显得很悲伤。“嗯，大家是怀着付出性命的决心去杀鬼的，队里的大家都是背负着亲人和朋友的希望活下去的人，虽然我们面对的恶鬼很强大，但是，我们无法忍受其他人遭遇同样的悲伤了，所以，即使再辛苦，只要能够守护更多的人，心里就觉得很幸福。”
他走上前，俯身将羽织披在藤姬身上，将她怀里的头颅抱起，轻轻地扶着头颅接上颈椎。
“因为要走很远的路去见珠世小姐，所以要遮挡住您，您稍微忍耐一下就好了。”
藤姬透过垂落的羽织缝隙，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动作轻柔有礼，声音和缓温柔。
温柔的阳光洒落他的脸侧，耳旁的太阳耳饰因他俯身的动作随着光线轻轻晃动，他整个人就站在阳光中，即使身处肮脏黑暗的贫民窟巷道，也似黑暗里永远不会熄灭的光芒一样。
“好了，夫人，您现在站得起来吗？”炭治郎将羽织包裹好藤姬裸漏在外的骨头，将手收回时，他低声询问道。
“是.....可以.....”藤姬缓缓站起身，整个人佝偻着腰，指骨扶着摇晃的头颅，整个上身被羽织包裹着，远远看过去，像一个矮小瘦弱的老妪。
“炭治郎.....是家里.....长男.....吗？”行走的白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是，我是家中的长男，祢豆子是我妹妹，家里还有其他弟弟妹妹，但是，因为恶鬼.....”他低下头，语气也低沉下来。
方才在一旁帮衬着整理羽织的祢豆子拍拍炭治郎的肩膀。“哥哥，不要....太难过，妈妈.....和花子.....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仰着脸，灿烂地笑道：“而且，我相信.....哥哥一定会杀死.....鬼王，妈妈.....和花子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炭治郎重重地点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又让祢豆子担心了。”
“哥哥.....不想让我.....担心的话，请.....加倍.....努力吧.....”祢豆子笑着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是。”炭治郎扬声回应了祢豆子，两兄妹面面相觑，彼此看着对方，忽而大笑起来。
藤姬看着面前的一幕，颧骨微动，下意识想要微笑，却只能听见沉闷的骨节声，她恍惚间，又忘记了她已非人的事实。
“夫人，您没事吧？”炭治郎注意到藤姬的晃神，担忧地问道。“如果您觉得难受的话，请务必告知我。”
“不.....孩子.....并没有.....只是.....想起我.....的孩子.....他们.....也像.....炭治郎.....和祢豆子.....一样.....彼此.....爱护.....”藤姬缓缓地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等到夫人找到您的丈夫，一家人就可以相聚了。”少年的话语里带着诚挚的祝福，他仿佛看到曾经分离的家人又重新团聚的景象，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绝对会帮助夫人找到丈夫的。”
藤姬看着身侧的少年，他眼中带着闪亮温暖的光芒，那样郑重地看着她。
藤姬沉默了许久，她轻轻地，郑重地回应了少年。
“谢谢你.....炭治郎君.....”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温柔的长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