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死了》糊涂羔羊

1、第 1 章

　　江空又一次从同样的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从床头摸索到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着、又深深吸了一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把烟夹在手里，用手心揉了揉眼皮。

　　从国外回来前几天一直在重复这个梦，今天晚上又梦到了，他有点无语了。

　　江空想着忽然感觉喉咙有点干，他把烟掐灭，用脚在地上划拉几下穿上拖鞋起身去客厅倒水。

　　刚到厨房才想起来没有水，他转身去了客厅一屁股倒在沙发上。

　　他抬起头注视着天花板，这地方这么多年没人住又没人打扫，墙皮大块大块的脱落。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他想起附近有一家便利店起身去屋里拿手机打开手机一看，有一个未接电话。

　　没人知道他回来，“打错了吧。”他摇摇头。

　　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冷风呼呼的向他吹来。

　　刚到便利店门口他想起那串号码，好像…有点熟悉，他重新打了回去。

　　嘟嘟嘟…… 没人接，应该是睡着了。

　　江空刚想进去买瓶水，那个号码又拨过来了。

　　打个电话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真是够麻烦的。

　　江空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接起电话。

　　“不买保险，什么事？”江空的声音夹杂着一点困意还有些不耐烦。

　　“回来怎么不告诉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到了骨子里。

　　“陈铭？”江空声音有些颤抖。他又轻声笑了一下，笑声散在风中如春日里的春风。

　　那头的人愣了半响又说：“回来不和我说一声，不怕我揍你啊？”

　　江空听到这句话直接挂了电话就走进便利店买了瓶水。水有点凉，直直的从喉咙进入胃里，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学校宿舍上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江空用手扶住墙努力挣扎：“滚蛋，别他妈碰老子。”

　　江空一个人哪是三个人的对手，他只能哑着嗓子嘶吼，床上的人反而更加兴奋。

　　“别动宝贝儿，长成这样让哥哥们疼疼啊。”床上的男人猥琐至极。

　　第三次了，江空的早已麻木，这个声音是他抹不掉的它好像被刻在江空的灵魂上。

　　江空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他跑出便利店出了店门没有停住脚步，他漫无目的的跑，好像他只要跑的够快就能把这些回忆甩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喉咙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感受到了一阵血腥味，他停了下来打开手机找到陈铭的微信。

　　他思索着，最后在键盘上打了四个字
　　“我想見你”。

　　一个消息刚发出去两分钟就有电话打来：“给我发个地址，我去接你。”

　　这次的声音倒是沉稳了很多，声音不算惊艳但是很温柔很好听。

　　江空把地址发过去就蹲在马路边，他摸了摸口袋刚才出来的太急，忘了带烟了。

　　江空把脸埋在腿间，有点困。

　　他就索性坐在路边靠在路灯旁，路灯的光照在江空脸上，男孩鼻梁挺拔弧度十分好看，栗色的浅发染上了金色的光辉。

　　恍惚间他感到有一阵风路过，他把眼睛睁开路灯下的光很强，他不适应的遮了遮眼睛。

　　一辆摩托车停在他身旁车上坐着一位少年，少年意气风发带着头盔看不见脸，只能恍惚的看到他微眯的眼睛。

　　江空一下就看到陈铭锁骨的纹身一下就能猜出来是陈铭：“这么快？”

　　陈铭那时候还是十六岁正是叛逆的年纪，少年风风火火的找到他说和家里人吵架硬要拉着他去纹纹身，说要气死家里人。

　　江空问过他几次这些纹身有什么意思，开始陈铭只是不告诉他，后来就变成陈铭年少无知了。

　　纹在锁骨上是一串小小的英文字母“JspecialK”。

　　他记得陈铭纹完纹身回家的时候一星期没下床。

　　陈铭向江空伸伸手：“过来。”江空走了过去，陈铭一下把带有凯蒂猫图案的头盔扣在江空头上。

　　江空透过护目镜看向陈铭，他永远都是这样，热烈、纯净。

　　而陈铭 ，他承认当他看到江空的眼睛时显然愣了一下。

　　江空的眼睛像是两颗石子投进深不可测的潭水，连一点波纹都不起。

　　“愣什么呢？”江空拍了拍陈铭的头盔长腿一跨坐上了车，一把搂住陈铭的腰间。

　　少年身体的温度就算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

　　陈铭没有多说什么他开动了车子，车子开的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一同赴死。

　　江空喜欢这样的发泄方式，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放空，不再去想别的事。

　　风呼呼的刮来，陈铭身上独特的味道被风带到江空的周围，江空闻到这个熟悉的味道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陈铭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被风刮了起来，冷风一阵一阵的溜进少年的衣物里，可他的身体温度还是那样炽热。

　　车停到了一家网吧，江空以前经常带着逃课的陈铭来这里玩，后来导致他班主任也不管他了。

　　江空下了车陈铭也下车把车停好，江空望着这家网吧有些出神，陈铭把江空头上的头盔拿下来放回车上又说：“进去玩玩？”

　　江空像是思考的入神没有听见，陈铭无奈的笑了笑弯腰在他耳边又重复了一句。

　　少年的声音像是夏日的烈阳，热烈、霸道的闯进江空的耳朵。

　　他回过神来推了推陈铭，不是嫌弃他可是他实在觉得两个大男的做这种动作是不是有点过于羞耻了。况且自己还比他大六岁。

　　陈铭后退两步调高了音量：“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江空抬头对上陈铭的眸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进去。”

　　江空没等陈铭说话就先走了进去，陈铭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老板，开两台机子。”陈铭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小铭来了？”网吧老板亲切的问了一句，又往旁边看了看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说着：“小空，你回来了？”

　　江空抿了抿唇应了一句：“王叔，回来了。”

　　王叔好像是要激动哭了一样：“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你刚走的一段时间小铭成天来我这喝酒念叨你，这不你来了，这小孩就不用烦我了。”

　　陈铭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叔快点。”

　　他们坐在角落位置不显眼，可是两位少年确十分耀眼。

　　江空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电影，他来网吧从来都不打游戏，因为不会所以只是看看电影什么的。

　　陈铭单手撑着头，侧着身子往江空这边看：“头发很长了，怎么不去修修？”陈铭伸手摸了摸江空散在肩膀上的发尾。

　　“就这样吧，我喜欢。”江空本来就喜欢，他现在留长了也就不想剪了。

　　陈铭直起身子从江空手腕上取下他的皮筋，抓起他的头发随便绑了几下：“行，你喜欢就行。”

　　陈铭不会绑头发所以江空的头发显得很凌乱。陈铭心里觉得他这样还挺好看的。

　　江空本来乖乖的窝在椅子上看电影因为陈铭的打扰使江空很不爽，他瞪了一眼陈铭又把头发重新绑了起来。

　　“哎，嫌弃我是不是？”陈铭一下把皮筋扯了下来带到自己手上，又扬了扬手：“不给了。”

　　江空白了他一眼：“你明天难道不上课吗？”江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不想上了，要不是我妈我早不上了一点意思都没有。”陈铭无所谓的向两边摆摆手。

　　江空就知道会得到这个答案：“你准备吃你爹一辈子？”

　　江空看着屏幕问了一句：“高几？”

　　陈铭不在意的回了一句：“高二。”

　　江空想拯救一下这个还在上高二的牛逼哥：“都高二了还没有上进心。”

　　“我记得某人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在外边租不起房子呢。”陈铭说完伸了伸懒腰。

　　这句话也是真的，江空那时候和自己爸爸闹别扭老头要把自己送到国外他非不肯，离家出走还没有地方住，被陈铭一家收留了一段时间。

　　江空看着面前这个孩子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不会考虑未来，大胆敢做，又抿了抿唇说：“所以你要好好上学，不然以后就像我一样活的这么窝囊。”

　　陈铭不屑的应了一句：“是是是，您人生阅历多丰富，自己爸都不要自己了。”话刚说出去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心说：“我这嘴啊，造孽。”

　　当他正要道歉的时候江空已经拿起他的车钥匙出了网吧，他什么都没想就追了上去，等他出门的时候车和人都不见了。

　　“操，这怎么哄？”陈铭用脚踢了一下地面。

　　江空开着车行驶在马路上，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脾气早就在学校里就已经被磨平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控制不住发脾气。

　　被自己爹丢到国外去，完了到国外还不管自己了，还被几个大男的强了，是挺惨的。

　　车子路过一座小房子，看房子的门开着江空赶紧下了车跑进屋里：“婆婆？”江空看着四周黑暗的环境，心里暗暗感到害怕。

　　“小空？”一阵苍老无力的声音穿进江空的耳朵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灯被打开，江空不适应的遮了遮眼睛。他随后听到的还是那个声音：“小空是你吗？”

　　江空把手放下来把声音放缓：“是我，婆婆，你半夜乱跑什么啊，可要担心死我了。”声音温柔的好像要滴水。

　　婆婆走过去抬起手江空也顺势低下头，婆婆把手轻轻的放在江空的头上温柔的摸了摸：“小空啊，婆婆在这里。”

　　江空愣了一下，下一秒像是被打开闸门的水龙头一样，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小空不哭了，不哭了。”婆婆用手一下一下的抚摸江空的头。

　　江空努力控制好情绪看了一眼手机，竟然都已经两点了，他说：“婆婆很晚了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过几天再来看您。”

　　刚走两步又转头：“婆婆啊，这个车先放您这里了。”江空指了指陈铭的小摩托。

　　回家的路上他感觉成功的报复了陈铭，心里很爽。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幼稚的想法来自哪里但是这足够让他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