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清寒》乔希芫

8、第一卷第八章

　　“主子，茶……”诺儿将茶放在几上，怡澜放下手上绣盘，端起茶，轻问：“诺儿，爷可曾回来了？”诺儿垂着头应说：“回主子话，小庆子刚才回话说，主子爷正在回府的路上了，估算着时辰，这会子应该也快进府了。”
　　“好，那……嫡福晋可回来了？”
　　“回主子话，嫡福晋还没回来。”
　　“你去候着，见到爷，就着人去请示一声，就说嫡福晋出门了，问爷晚膳摆在谁屋里。”怡澜放下茶碗。刚吩咐完这句话，奶嬷嬷就抱着小阿哥进了屋：“主子，小阿哥就是不肯入睡……”
　　“给我吧，来，乖乖，额娘抱……”怡澜接过小阿哥轻晃着，脸上不由泛起疼宠的笑，看着怀里儿子纯真的笑脸，怡澜眼中闪过几许复杂：“额娘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心里想到这里，状似随口的问了一句：“爷近日何时去瞧的小阿哥？”
　　奶嬷嬷犹豫了一下，恭敬的回：“回主子话，十三爷最近一次瞧小阿哥是四日前。”
　　“四日前……”怡澜忖了一下，低头见小阿哥已经睡去，移到奶嬷嬷怀里：“没事了，去安置好小阿哥吧！”
　　“是！”
　　怡澜起身刚要进屋，便见屋外如月正向这边走来，不经皱了眉，轻叹口气，复坐下，还没坐稳，如月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姐姐可醒着？如月来瞧姐姐和小阿哥了！”怡澜换上一脸恬静的笑，起了身：“醒着呢，哪里睡的着？还好妹妹来了，正愁没个伴聊天儿呢！”
　　如月眼一眯，自顾自的坐下，倒也不客气，一旁的诺儿早就奉上了茶：“姐姐还会闷？就算爷不过来，起码还会有小阿哥陪着，哪里像妹妹我，爷不在府里，那真真是闷死人！”
　　怡澜心中一僵，面上仍是不在意的微笑：“妹妹这是笑话姐姐呢？”
　　如月一笑：“姐姐这话说的，妹妹哪敢，说的可是再真心不过！”
　　怡澜放下茶盏，柔声对着如月：“按道理，姐姐虽是先入门，但妹妹对爷的真心实意姐姐也瞧的见，本想着，哪怕姐姐一生只能有小阿哥伴着过活，爷那里也有妹妹体贴相伴，现如今，爷也有了嫡福晋……”
　　话未完，如月呛出声：“那算什么嫡福晋，没看见对着爷的那副样子，倒像有世仇一样，更不要说什么照顾爷了，真搞不懂爷怎么还能忍着！”
　　说完，暗瞟了怡澜一眼，长叹一声：“唉，我可没姐姐的好性，直言惯了，姐姐别见怪。姐姐想想看，论地位，长子是姐姐房里的，论心性，姐姐也是一等一的柔和人，论对爷的心，妹妹可也是不输任何人的，爷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呢？”如月一脸的不平。
　　怡澜暗笑一声，面上挂上戚婉：“妹妹不用这么抬我，我有几两重自是知道的，能服侍爷到现在，已经是种福分了，还怎么去奢求别的？这些话可不要传到福晋的耳里，妹妹可知道？”
　　如月冷笑：“姐姐，妹妹讲句话姐姐可别不爱听，姐姐这性子，说好听了，与世无争，说不好了，那就是胆小怕事儿，若不是她，这嫡福晋的位子不就是姐姐的？单凭这一点，姐姐就不用惧她，姐姐若坐这位子，妹妹就心服口服，可就她那不知道顺着爷的性子，迟早有一天把爷给惹怒了，到时候有她好处！”忽然近了几分到怡澜面前，略压低了声音：“姐姐，男人的性子我可清楚的很，妹妹有把握爷的心迟早是我的，姐姐等着吧！到时候一定不忘姐姐！”眼色中有几分示威，有几分得意，让怡澜一愣，她知道这个如月有些娇蛮，但没成想如此张狂，果真是一介武夫的女儿，怡澜低眉说：“那姐姐就谢过妹妹了。”刚端起茶盏，诺儿轻蹭着走近怡澜耳边，小声说：“主子，爷快进府了，嫡福晋也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看样子，晚饭前应该可以进府。”怡澜轻点了头，摆手让诺儿下去，掀了掀茶盏盖，看似随意的自言一句：“爷想必是也快进府了，今儿嫡福晋回了尚书府，是不是要派人问一下这饭摆在哪个屋里呢？”
　　如月耳一竖，笑着说：“姐姐想必身子乏了，妹妹也不扰姐姐了，这问饭的事情，让妹妹去张罗吧，稍后会来回姐姐的，姐姐就不用操心了。”说完，便起了身。“妹妹先告退了。”
　　怡澜看着如月离开的身影，不由好笑，这个如月，倒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摇了摇头，唤了诺儿进来。
　　“主子，方才月主子已经去问爷了，您……”诺儿跟在怡澜后面出门，迟疑的问。
　　怡澜轻笑，“谁说我要去找爷了？”
　　“那主子您是？”
　　“咱们去紫澜榭，候着那位希主子！”

　　“爷，姐姐今个儿回尚书府了。”胤祥走到紫澜榭门前，刚要抬手推门，怡澜的声音就响起来，怡澜缓缓走进，心想：果然不出所料，爷回府，就是先来了紫澜榭，想必如月已经扑了个空。
　　怡澜对胤祥福了身，胤祥摆了摆手，胤祥皱了眉：“尚书府？”
　　怡澜面露诧异：“怎么？姐姐没和爷说一声么？”
　　胤祥看了怡澜一眼，一笑：“你不说我倒忘记了，今儿尚书府派来的人还是我应的呢！”怡澜意外的轻挑了眉，笑：“哦？爷的记性如今倒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怡澜面上一黯，眼角看到一个身影，脸上又堆起怯怯的笑，前走了两步，偎进胤祥怀里：“爷，您已经多日不曾去瞧过昌儿和澜儿了……”胤祥拍拍怡澜的手：“这几日确也忙了些，你……”
　　“两位若是想花前月下，能否移驾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好歹这也是青天白日又是我这紫澜榭的门口，十三爷和侧福晋莫不是如此性急？”希乔冷冷的声音打断了胤祥的话。
　　怡澜直起身子，低下头作了福：“怡澜给姐姐请安！”
　　希乔淡扫了一眼，一股无名火上涌，冷冷一笑：“妹妹有礼了，今儿可奇了，一个丢下一串的正事儿，一个丢下天天含在嘴里的小阿哥，全跑我这紫澜榭门前谈风花雪月，莫不是我这里风水好？既如此，回头我可以圈个围栏，免的好风好水的让别人都占了去！”归期那边早已经推开了房门，希乔把话撂下，便走进了屋，胤祥听完這酸不溜丢一串话，面上早已经青白难辨了，怡澜不作声，提起帕子拭胤祥的额角：“爷，姐姐可能是家里的事儿心烦，讲话故重了些，您……”
　　“你不用为她说好话，她这性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胤祥气急脱口而出，突然扬高的嗓门把怡澜一骇，怡澜低下头，默不作声，胤祥发觉自己失了态，握紧了拳，强自平静说：“怡澜，你且回去，去吩咐人把饭摆在你屋里，我和我的‘嫡福晋’商量点事儿！”胤祥咬着牙说出嫡福晋三个字，抬步进了紫澜榭，怡澜听到胤祥今儿晚上到自己屋里用饭，嘴角忍不住扬起，屈了屈膝行礼：“是！”看着关起来的房门，难掩一喜，带着诺儿转身离开。走了没多远，忽然吩咐诺儿，：“诺儿，你去屋外候着，机灵点。”
　　诺儿立刻会意点点头，转身走到紫澜榭别处寻了一处不会被发现的地方，怡澜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