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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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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风》 第一章(全)
顾应祥愁眉苦脸的说道,‘福叔,我腹痛难忍。’
福叔就说,‘忍著!’
顾应祥咬了咬牙,就说,‘忍不得,内急!’
福叔知道这人嘴里又开始混说,也不理睬他。顾应祥一抬眼,做出了副无赖的样子,刚要开口,却望住了前面,呆在了那里。
福叔一看,心里却也是一惊。
原来迎面走了过来两个年轻的公子。那两人俱是北人打扮,一人身穿白衣,腰间佩著好一柄长剑,一人却是紫衫,手摇著一把暗青色的折扇,那两人低声的说著话,这就要与他们擦肩而过。
福叔心里惊的却是,那摇扇的人,身上好重的杀意,那佩剑的人,竟然是绝好的轻功。倘若单是这些,也不算希奇,人说英雄出少年,长江後浪推前浪,他也见过比这两个厉害许多的。
可今天也不是什麽大日子,又偏偏在这一条街上,来了这麽两个人,福叔心里不免就起了疑。
顾应祥心里也是一惊,可他惊的却是,这两位年轻公子,一位白衣胜雪,温润如玉,一位气势逼人,犹如利剑。
顾应祥走到了这里,原本已经心灰意冷了。哪里想到方才那样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就被他瞧见了这样两位俊美出尘的少年公子,他只觉得眼前一亮,脸热心跳,就在口里念著这是天也怜我啊!
顾应祥这次被捉了回来,知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也知道他惹怒了那铁面狠心的爹,只怕要关上半年让他离不了家门,所以只觉得犹如枯木一般,了无生趣,一路上也恹恹的。哪里想到临了就要入了家门,却被他遇上这样俊美的公子,还是两位,真是让他心花怒放,什麽也忘记了。
顾应祥清了清喉咙,理了理衣裳,啪的一声打开扇子,就说,‘福叔,你先走一步,我去吃盏茶就回。’
说完这就要跟上前去,福叔脸一黑,就压低了声音,对顾应祥说道,‘在哪里吃茶不好,偏偏要在街东吃茶?若惹出了祸事,老爷回去要你好看。’
顾应祥脑袋一偏,就笑了起来,说,‘哪个认识我是谁呢?’
福叔也知道这二少爷的毛病了,虽然这人这些年都不曾回来,家里人也都知道他是性喜男色,最不要脸面的,索性也不和他多说,就要扣住他的手腕,不和他多客气了。
顾应祥眼看著福叔动手,突然就叫了起来,说,‘这位阿伯,你认错了人罢?’
四周围便有人朝他们这里瞧了过来,就连那两位公子也朝这里望了一眼,福叔哪里敢当街扯破这人的身份,被他这样一喊,就只好一错手,又朝前跌了跌,就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当街推我?
众人都哈哈大笑,有人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这不是街西的福三爷吗?您来我们街东做什麽?
眼看著那些担著小玩意儿的买货郎,剃头匠,茶楼外看热闹的小夥计,还有那摆摊看相的瞎子,还有那挽著头发要去河岸边卖花的小姑娘,便都不露行迹的围了上来。
顾应祥就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吃了茶就回去,您松手。’
福叔一摔手,就说,‘你挡著我的路,还想摸我的钱麽?’
说完就从顾应祥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来,顾应祥脸一红,心说,你还真是不给我留些脸面。
顾应祥想著自己袖子里还藏了些碎银,也不怕被这人拿了钱袋去,就厚著脸皮说,‘明明是您跌在我身上,掉了出来的,怎麽怨我?’
众人便都哄笑,福叔都拨开了人,慢慢的走了。原先围上来的那些人,便也都散了。
顾应祥眼看著那两位公子就上了那八仙楼,便也拿扇子遮了脸,厚著脸皮跟了上去,只想著多瞧一刻是一刻。
其实顾应祥也不是想著要如何的亲近。他心里是这样想著,这人生得好看了,是不分男女的,只是如今的世情,瞧了那些女子,便是害了人家,所以他就对那些男子心存著爱慕之意,倘若见著,便要无赖了起来,好好的缠著人家看一通。可又有那真是好此事的,见他面白唇红,生得俊俏,就要和他春风一度,竟然把他吓得转身就跑了。於是顾应祥就没少被人笑话,说这人却是个纸扎的老虎,当不得真了。顾应祥自幼为了这个喜好美色的毛病,就没少吃过苦头,被他爹打了也不知道多少次,却不知悔改,可惜死性难改,恨得他爹只骂他把祖上的人都丢尽了,也不知道怎麽就生了他这麽个逆子。
顾应祥如今人在这八仙楼里,离家不过一条街,却拿扇子,偷偷的瞧著那坐在窗边的两位公子。他其实倒没想过要与这两人结识,可一瞧见了这两位公子,他的腿就不听使唤了似的,不由自主的跟著去了那两人上了楼,又坐在了那两人相邻的那一桌,又点了和那两人一模一样的茶酒,又要了丝毫不差的菜色。
那紫衣的男子就瞥了他一眼,顾应祥慌忙举起了酒杯,‘我敬两位公子一杯……’
那人就仍旧回过了头,睬也不睬他,顾应祥讪讪的,刚要把杯放下,就看那白衣的公子微微一笑,就也举起了杯,遥敬了他。
顾应祥心里一喜,就一饮而尽了。
顾应祥也不吃菜,拿了空杯在手里,也不续酒,拿扇子遮著脸,只管偷看那两人的面容,偷听那两人说话,也没丝毫的不好意思。
紫衣的那个便有些不耐烦了,说,‘等到这时候了,怎麽人还不来?’
白衣的那个就说,‘姐姐说是叫我们在这里等,自然错不了,再等等罢。’
顾应祥一听这话,就在心里暗暗琢磨,想著我便在这里坐到他们等的人来为止,也算一饱眼福了。又有些可惜,心说那女子再迟些来就好了。
顾应祥这里刚想著要怎麽去和那两位公子说句话,就听得楼下有人叫唤,他心里好奇,就忍不住探头一看。原来这八仙楼前竟然停了一架牛车。拉车的两头青牛角上都挂著拳头大的铜铃,木车上摆的是四个半人高的青泥酒坛,车上坐著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还有一个青衣小童随侍。而站在车边的,竟然是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再看时,那街面上,巷口旁,楼馆边,竟然都站了些乞儿,或蹲或靠,或坐或站,把八仙楼四面都守了个严丝合缝。他心口一跳,暗叫不妙。
那紫衣公子也瞧见了,就冷笑一声,说,‘那老乞儿来讨冷饭吃麽?’
那白衣公子显出了几分忧虑之色,就说,‘不知姐姐却在哪里。’
那中年儒生拱了拱手,对八仙楼前的小夥计说道:‘这位小哥儿,烦你跑一趟,就说我唐青牛在这里候著,请李姑娘出来一见。’
那小夥计瞧了瞧他,又打量了那老乞丐几眼,欲言又止,便转口应道,“好,唐爷,小的这就去。”
旁边就有人问说,唐爷今儿不卖酒啦?
那人就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说,‘我今儿请人喝酒。’
八仙楼的夥计听了,脸色都是一变。那人就把手拍著酒坛子,和那老乞丐说道,‘老祝,你说凭我的薄面,能请来八仙楼的李姑娘麽?’
这话音儿还没落,就从侧楼门里走出来几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低著头的姑娘,穿杏黄色明衫,下身系著一条鹅黄色百褶裙,行了个礼,这才抬起了脸,软软地问说:‘唐爷,祝爷,小女子怠慢了,两位一向可好?’
那唐青牛点点头,说,‘好,怎麽不好,一向承蒙春桃姑娘和李堂主照应。只是如今有句话,想要问问姑娘。’
那姑娘柔柔一笑,就说,‘唐爷要问什麽话,问就是了,倘若我答得出,自然不会瞒您。’
老乞丐前走一步,也行了个礼,问她说:“李姑娘,老乞丐不敢冒犯,所以央了唐爷做个引见,求见姑娘一面。昨天有人瞧见你们堂里的人掳了我们的人,就趁夜藏在这八仙楼里,我想著口说无凭,可这人却怎麽都寻不著,所以就先来问问李姑娘。”
那姑娘微微的垂了眼去,抿了抿嘴,听他说完後便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祝爷言重了,倘若楼里真有人不知好歹,掳了您的人,那便是我们的不是了。只是花妹妹一向待楼里的人极好,不知是哪个这样对她不起,让您亲自过来要人?”
那被称做祝爷的老乞丐望了唐青牛一眼,面有难色,这时他身後一个年轻乞丐前走了几步,站在他身边,也行了个礼,“实不相瞒,今日咱们是为了花姑娘才来的。就在城南葫芦庙外,花姑娘骑马踏死罗合儿,并将他的小侄儿罗碗儿掳上马去。小人一路跟来,瞧见她将罗碗儿藏在八仙楼东侧楼里。此事是小的昨晚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
春桃姑娘听了这话,就笑了笑,说“我想我那花妹妹原来是个傻子。”
唐青牛一扬眉,说:姑娘这是什麽意思?
春桃姑娘软软的答道:“这位小兄弟也说她骑了马,想来她还在这楼前等了这小兄弟一程,不然怎麽叫他瞧得这麽分明,还一路跟了来?要不然便是这位小兄弟好讲玩笑话。”
那年轻乞丐气得就要上前,却被老乞丐紧紧扣住手腕,那人忍了口气,又接著说道:“她掳了那罗碗儿,两人同乘一马,快也快不得,我腿脚原本就是无人能敌,自然追赶得上。”
这番话说完,李春桃身後的人脸色都同时变了变,顾应祥临窗望著楼下街面,围观的人都避得远了些的,倒是街两边许多窗户都支了起来。
春桃姑娘又垂了垂眼,好像怕那日光似的,然後又抬起了头来,瞧著唐青牛和祝老头子,说,“倘若我说我那花妹妹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傻事,诸位怕是也不信了?”
那老乞丐就说:“只请李姑娘说句话,让我们进去瞧瞧。倘若小碗儿不在楼里,小老儿我跪下来磕头给姑娘你赔不是!”
春桃微微地皱了皱眉,抿了抿嘴角,然後笑著问道:“您一定要进去不成?”
楼前的那些人还未来得及开口接话,便听那紫衣男子突然笑著说道,“他凭什麽进去?”
一时间众人都朝那声音处望去,那紫衣男子索性就推开了窗,手执著青扇,一跃而下,立在那春桃姑娘和唐青牛之间,众人一见这人如此,脸色都随之一变。
那白衣男子见这人行事如此的鲁莽,阻拦不及,也只好随之跃下,那白衣卷动,犹如一朵花,看得顾应祥几乎痴了。
那穿紫衣的人似笑非笑的瞧著唐青牛与老乞丐,有几分玩笑,又有几分正经的开口说道:“你说进便进,倘若那里藏了些什麽希罕的物事,或者少见的拳经剑谱一类的,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顾应祥一听,心说这人怎麽比自己还会胡扯。那白衣男子也是闻言皱眉,却并不做声。
那老头打量那人是年轻公子,想著是见了女子便要逞威风,毫不在意,只笑著说道,“小老儿虽是个乞丐,却绝不是那等贪财恋物之人。”
那紫衣人又笑,“也只是你口里这麽说。倘若那里藏著个女孩儿,又或者美妇人,平白的教你看了,冒犯了⋯⋯”
这话一说出了口,一并同来的众乞丐都恼了起来,那老头摆摆手,就问了一句,“这位少侠的意思是,我进不得?”
那紫衣男子啪的一声,打开了扇子,又笑著说道,“进得,怎麽进不得?你不进去看一看,又怎麽知道她藏没藏你的人呢?”
他也诧异了,心说这人怎麽口里乱说一气。
这时众人又都看他,连那八仙楼的春桃姑娘也有些惊诧,静静的瞧著他,等著看他又说什麽。
那老乞丐啼笑皆非,却仍旧客客气气的朝他拱了个手,就说,‘这位少侠,多谢了。’
那紫衣人摇摇扇子,做了个手势,说,‘等我把话说完。’
众人便听他说什麽,那人摇著扇子,斯斯文文的说道: “割了舌,剁了手,便进得。”
众人顿时哗然。
顾应祥也是暗暗的吃了一惊,仔细的望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生得俊美斯文,怎麽会有这样一副狠毒的心肠。那白衣男子也是一脸诧异的看著那紫衣男子,低声的说了句身麽,可惜他却听不清。
唐青牛先前还耐著性子,听那人胡说,到了这会儿,也是脸色一沈,正要发话,那老乞丐望住他,摇了摇头,又打量了那紫衣人两眼,却转了过去朝那春桃姑娘问道:“这也是姑娘的意思麽?”
春桃姑娘柔声道:“祝爷,这位公子我是从未见过的。我的意思您再明白不过,这楼是我代花妹妹打理,我若是让您搜,那便是我信不过她,是对她不起。祝爷要搜,就先成全了小女子吧。”
於是她便走到老乞丐面前,垂下了头,深深的行了个礼,便闭了眼,站定在了那里。
顾应祥心里一惊,说真是看不出,这女子好烈性,要以命护楼。
唐青牛伸手出来就要扶那春桃,说时迟那时快,打从八仙楼靠街阁间正数第三间里飞出两枚事物,正好擦著那唐青牛的左右臂膀打过,那唐青牛脸色一便,伸出两手,一一捉住,原来是两根筷子。
顾应祥看这情形,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叫苦,只好拿著扇子,好好的把自个儿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那唐青牛就眯起了眼,朝那楼上看来。那老乞丐看著李春桃,就问说,‘李姑娘,你就是这意思了。’
那春桃姑娘就说,‘祝老,倘若她真的藏了那罗碗儿,不必您老动手,堂主自然绑了她去见您,给您赔个不是。’
那唐青牛嘿然冷笑,一甩手就把要那两根筷子打在窗上,口里就说,‘花姑娘既然在楼里,何不现身一见,却叫你的好姐姐代你为难?’
那白衣男子脸色一变,竟然唰的一声抽出了剑来,朝半空劈了下去,那两根筷子就在半路上被齐齐斩断,落在了地上。
那男子把剑入鞘,略带歉意的拱著手赔了个不是,然後才说,‘这位前辈,何必下这麽重的手。’
唐青牛脸色微变,就说,‘这位少侠怎麽称呼?’
那白衣男子恭敬的答道,‘在下姓於,单名一个棠字。’
那紫衣男子一脸的轻蔑,仿佛在嘲讽一般。
这两人说话之际,就听街面上响起马蹄声,人群自西南分出一条路,一个姑娘牵了一匹白马,喘著气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见他们这些人围在一起,就满脸诧异的说道,‘唐爷,祝爷,春桃姐姐,今儿是身麽日子?’
唐青牛一笑,就把这事又说了一遍,话却还是那话,只是如今找对了人。
那姑娘听完峙後,就一跺脚,眨著眼说,‘哎呀,诸位实在委屈了我,我和余爷去了河西,今儿才回来。’
四下里的人都议论了起来,动也不动,但那唐青牛脸色已变了几变,就说,‘好,花姑娘,我信你。’
说完就和那老乞丐说道,‘老祝,你要还看得起我,那这件事就这麽算了。’
那老乞丐暗暗叹气,知道如今明著是怎麽也搜不了了,只好回头再想办法。只是这次倘若得罪了这个怪脾气的唐青牛,以後就要麻烦了。於是也说,‘那好,唐爷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了。’
说完就敲了敲那竹棍,那些乞儿就如同雪化在了地里似的,转眼都没了影踪,那老乞丐也告辞,头也不回的告了辞。
那姑娘就笑嘻嘻的说,‘唐爷,您今儿还卖酒麽?’
那人就捋了捋胡须,说,‘给你留了几坛,还想著你怎麽不来取。’
那姑娘就摸了摸脸蛋儿,孩子气的说道,‘哎呀,我和余爷去了河西,把我都吹坏啦,可想您的酒了,唐爷,下次我去查账,您跟著我一起去罢,北边好玩儿著呢!’
唐青牛就说,‘你什麽时候接了这八仙楼的?李堂主也放心。’
那於棠见他们亲近,脸上不由得一红,顾应祥在楼上看著好笑,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在那紫衣男子身上打转。
那唐青牛说了些闲话,看著八仙楼的夥计抬了那几坛酒进去,这就告辞了。
眼看著只剩了那几人,李春桃和那姑娘说了几句话,便朝街东走去了。
那紫衣男子打量了那姑娘几眼,这就转身离去了,顾应祥暗暗吃惊,那於棠追了过去,也不知道说了句什麽,那男子就嗤笑了起来,说,‘那你就跟著她罢,别拦著我。’
那於棠脸上也不大好看,把手按在剑柄上,开口就说,‘三弟,你再多走一步,我就替师父打折你的双腿!’
顾应祥一听这话,硬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这两个人一个更比一个狠。那姑娘却开了口,说,‘凤洲,师父说了不许你动手,你忘记了麽?’
那男子冷笑一声,说,‘就许你动手?’那姑娘一蹙眉,就说,‘师父关了你三年,你还想不明白吗?’
那男子脸色一变,又似恨,又似痛,就说,‘好!你们两个就来动手,一人来打断我一条腿。不过话说在前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爬也要爬去小朱门。’顾应祥一听这小朱门三个字,又惊又喜。喜的是,他爹就是那小朱门的门主。惊的是,不管这人是为了什麽要去小朱门,这样的脾气,只怕是要吃苦头。
那姑娘面有不忍,那於棠却是大怒,说,‘你明知道姐姐她下不了手!’
那男子啪的一下就打开了那折扇,顾应祥这才看得明白,心口一跳,那男子手里青扇的扇骨扇面都绝非一般,简直就是杀人的凶器。那姑娘看了,脸色也有些发白,就说,‘凤洲,你要杀我吗?’
那男子脸色丝毫不变,只说,‘你要拦,我就杀。’
那於棠气得一抖,就拔出了剑来,要把那姑娘护在身後,说,‘师父的话你不听,连姐姐你也想杀吗?’
那姑娘拦住了於棠,就说,‘凤洲,你要去街西的小朱门,我不拦你,我知道你的脾气。可我如今要告诉你,我身在齐福堂,李堂主於我有救命之恩,提拔之情,你去了小朱门,我们日後便是对头,你真的要去?’
那男子先是一怔,然後便斩钉截铁的说道,‘好,我们从此恩断情绝,各自为主!’
那姑娘就咬了咬唇,说,‘凤洲,你这脾气,可得改一改。’
那男子也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
他在楼上偷看了这半天,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著赶快回去才好,免得被福叔责骂,哪里想到那於棠把脸一抬,就和他对上了眼,吓得他心口一跳,慌忙就拿起了空杯,做出了喝酒的样子来。
眼看著那两人也进了侧楼,他这才慌忙的结了帐,就朝街西走去了。
他一路上也不见那紫衣男子的身影,只说那人脚程快,就想著倘若自己这趟回去,能见得著那人的面,也算是值得了。
又想著名叫於棠的男子看起来倒是温和客气,怎麽偏偏对那个叫做‘凤洲’的就那麽的狠心?说要打折那人的双腿,这也未免太狠毒了。
他一路东想西想的,竟然就到了家门口,看著福叔沈著脸在那里等著他,他就心一沈,笑嘻嘻的迎了上去,说道,‘您等我?’
福叔就说,‘等你?我在等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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