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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见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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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朱天初照着来时小哥儿领的路出了村,等到了村口,便见到了之前和小哥儿坐车回来时的道儿,先前他除了和朱大壮闲聊了两句,得到了些自己想要的消息外,在心里也记下了两个村之间通着的路。
他小时候大多被家里逼着,下地干活上山打柴,没什么机会去别的村子,平时只能看着别家的孩子跑着玩,他只好在心底羡慕。就是有哪家亲戚过节礼办酒席了,他娘也是只带二弟不带他,如今阴差阳错搬来了安溪村,也算是让他小时候的愿望成真了。
想着记下的路,就朝桃花村走去。
他一个汉子,除了胳膊不顶事外,腿脚都利索着呢,也没必要再花些铜板坐车回去,钱不多也得省着点花,再说了,先前他们坐车回来,时间也没有很长,对他来说,走着也不过是费点功夫。
虽说那毕竟是四条腿的东西,走的怎么也比人快,可他生得手长脚长,步子走起来又大,三步两步就能顶平常汉子五六步的了。
一想到小哥儿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那些极品们会不会按捺不住上门去找他麻烦,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忧,男人立马脚步快了起来。
等他走到桃花村村口的时候,日头已没有多晒了,高高地斜悬在西边的山上,浑圆的样子像个火球,这一路走来,倒也把他真晒的不轻 。
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路上疾走溢出的细密的汗,捡着小路进了村,到了韩青么么家的时候,却见门上挂着把锁,院子里只传来此起彼伏的鸡叫声,朱天初听着那声音不像下蛋,反倒是饿的叫唤了,一时明了,想必韩么么已经出去许久了。
正在朱天初犹豫是否要去左近问问韩么么的去向时,身后就传来了韩青叫他的声音:
“初小子?”
送走了两人,又因着有些事耽误了,后来看天色还早,韩青就上山割了些野菜叶子,打算拌进谷糠里喂给鸡吃,结果打完才发现天色不早了,这才着急忙慌的往下赶,没想到,隔着老远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个高大的汉子,有些眼熟,等近了才发现正是朱天初。
韩么么见了他,就想起来早些时候听说安溪村来了个人,打听朱家的事,就知道初小子和小哥儿回去受了刁难,便站在人群后边听了半会儿,万一有些什么事也好即使告诉初小子。
不过见着来人也不加避讳,估计不是什么阴司的事。
韩青站在外面一点,只听来人问秀才家的事,村子里的人听了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见来人不耐烦了,才有个惯爱说话出头的嚷了一声,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来人早上的事。
这村里人哪懂什么尊重不尊重的,人在前面说,他就在后面说,说了没两句就又闹起来了,免不了有那坏心的,仗着朱秀才他家没人在,就什么脏的腥的都往朱家身上叩,这会儿来人听了也不厌烦了,反倒是翘着嘴挂着一脸油滑的兴味,听着一群夫郎媳妇说人恶话说得还挺乐呵。
韩么么见此不免感到滑稽,不过他可没有参与进去的想法。
后来还是有人把朱玉莲喊来,那烂嘴刀舌的被她扯着头发恨恨撕了两下,才住了嘴,恨恨地往人群后面躲去。
朱玉莲,也就是朱天初和朱秀才他娘,年轻时候也是个背地里好说闲话的,旁的人不知道,可他们桃花村里可是人人都听说过的。
别看她十五六岁的年纪,那可是出了名的能说道,年轻时尚且顾虑着自己将来出嫁的事,还能有所收敛,可这二十几年过去了,遭了那事,嫁给朱老汉,性子更是放开了,村子里面可没有哪个人没遭了她的嘴的,她若是心气儿不顺了,可着人就能从人祖宗骂到下一辈儿,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如今再加上儿子有出息,考上了秀才,在人前那更是耀武扬威的不行,耳朵里是一点沙子都听不得,若是有那好嚼舌根的背后说道她,她就跟闻着了肉味的狗一样闻风而来,说话难听的,她准得扯着嗓子骂上半个时辰,从那人的汉子乱搞村里的寡妇小丫头,骂到她生不出汉子来,生了也不是自家的种。
她可不管有没有这事,怎么说的她痛快怎么来,就算是凭白给人汉子盖了帽子,又能怎么样,还能有什么人跳出来证明不成?!
她一骂起来,直骂得三四十的么子媳妇回不了嘴,一连几天见不得人,心里受着气回家去又得挨家里汉子训斥打骂,更别说些年轻的了,也就是上了岁数的她看着面儿能给两个好脸子。
因此除了真是有什么大仇了,不然一般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些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安溪村来人问他们朱家的事,他们捡着了,便想着一呈口舌之快,添油加醋说些恶心人的话,借此机会报仇,结果哪成想就有那好事的,去找这婆娘,人来的时候,他们正在那儿绘声绘色的瞎编乱造呢,结果被她抓了个正着!
差点被活撕了!
索性前面还站着人,那婆娘不能耽误了事,不然他们走都走不出来。
一旁看热闹的人眼底都是幸灾乐祸,瞧着几人灰溜溜的样,嘴边的笑都落不下去,这村里人,谁还没被这几个烂嘴的说话瞎话呢!
他们可是忘了,就连那朱老汉平常在她跟前都不敢说一声不,村里的汉子都骂他窝囊废,足可见这婆娘性格泼辣,难缠无理,他们还在这幸灾乐祸看热闹呢!
照韩青来看,他们就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咬着肉了,昏了头,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说人坏话,就是没人告诉,也难保人不会听着,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先前被朱玉莲骂的不行的人,可真是不长记性。
再说那朱玉莲,听说人背后嘴碎嚼磨她,立马火气就蹭蹭上来了,把手里的伙计一扔,就怒气冲冲过来了,正撞见那几个长舌的跟一个不大眼熟的人说她朱家怎么怎么样,挤眉弄眼的看得人就反胃!
恨得她上前就是一顿骂,直骂的人灰溜溜跑了才停下来,此时那安溪村来的人借机问起她二儿的婚事,她一时也心虚不已,没了先前骂人的架势,索性刚才骂架的气势还足,板着脸就回了人一句:“白哥儿嫁给了朱天初,他俩都分出去了,和我朱家没关系,往后朱家不管他,你有什么就直接问他去。”
说完朱玉莲就伸手把人群分开了:“咋地,看热闹没完是不?!要不我跟你扯皮扯皮你家汉子那点儿破事?”
众人原本还一脸意犹未尽,听朱玉莲这话,忙作鸟兽散各回各家了。
安溪村的来人听了点儿瞎白话,把朱家的态度看了个明白,心底也明白了这是个怎么回事,忙坐上车就回去了。
韩青早在朱玉莲赶人的时候就走了,心想着明日有空了让大壮跑一趟安溪村,好叫初小子和小哥儿知道,有点准备。
结果今天还没过去呢,朱天初就来了。
“韩么么。”朱天初回头见了韩青,就侧过身去,好方便韩么么上前开门。
“怎么了初小子。”
韩么么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么么,我同奕哥儿回了白家,说了入赘的事,可白家族长说,得有高堂坐礼,不然于理不合。”
“坐礼?”
是了,他年轻时也听说过点儿入赘的事,不过从来都避讳哥儿招上门汉子的,只是没想到,如今初小子这入赘到了白家那边竟还有章程。
不过这高堂坐礼,应当和正常嫁娶一样,可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哥儿亲爹么刚去,亲戚又是个黑心的,估计不会同意,若是只用高堂坐礼,初小子爹娘正合适,可问题就出在,晌午那时朱玉莲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儿,说以后再不管朱天初和他夫郎的事了。
怪不得初小子来找自己了。
想明白了事情经过,韩青心里也有了打算,便招呼着朱天初进门说。
“先进来吧。”
朱天初随着韩青进了门,韩青把背上的背篓放在一旁,也没忙着拌鸡食,见朱天初身上出了不少汗,就知道他是走来的,先进屋给他倒了杯水。
看着半大不小的汉子一饮而尽,心里不禁嗔怒,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护着点身子,这两个村子距离可不近。
朱天初喝了水,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么么,我和奕哥儿是想,能不能请您来住上些时日,一是过了这入赘的礼,二也是,如今我俩病的病伤的伤,想请您教小哥儿持持家。”
说到后来,看着韩么么眼底的笑意,朱天初竟有些难为情起来,忙咳嗽了一声,转过头去。
韩青一想到安溪村今天来的人和小哥儿不幸的身世,心里不免心疼起来,初小子什么意思他也是知道的,既然没从安溪村找小哥儿相熟信任的人,就知道两人在村子里估计不好过,要是他过去了,没准还兴能帮俩人把家立起来。
毕竟这入赘,可不是小事啊!
韩青思虑了一番,说道:“那行,初小子,你去南边柳树底下第二家,把朱大壮找来,让他帮我看几日家,我收拾收拾东西就和你去。”
朱天初听了这话,就起身去找朱大壮了。
算关系,韩么么还是大壮阿么的堂兄弟呢,他见大壮也不是个傻的,要是交给他也能放心。
韩青见他出去了,就起身把野菜叶子剁碎了拌上谷糠攉水,倒到了鸡槽子里,这些鸡往日里都是到点了就吃饭,哪像今日饿得久了,一个个争着飞着往槽子里冲去,吃不着的也只能在后面一个个的叫个不停。
韩青回屋归拢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锁好再把钥匙藏起来,零碎的银子装到身上,剩下的都藏到他往常帮东西的地方,又拿了两件衣裳,打了包袱,出来又到厨房去,把家里还多着的盐、菜、肉什么的都拿上,装在了背篓里,还不知道要去多少时日呢,留着怕也是坏了,朱大壮又是个不会煮饭的,留着也是白留,想了想,韩么么又把前些日子朱天初送来的几斤精米拿上了,两人身子都不好,吃点儿精米也养人。
他收拾得快,这些年平时没什么意思,干起活来得心应手快的不行,见方才抢食的鸡们此时都吃饱了一个个昂首挺胸在院子边溜达,他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鸡圈门挽起袖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