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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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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大家一定要认真复习,再强调一下,这次的期末考很重要,关乎到你们下学期的分班。下学期,学校将开设两个重点班,校领导非常重视,所以你们务必要认真考,争取进到重点班……”
讲台上正苦口婆心,滔滔不绝的是高一(5)班的班主任辛老师,从教二十多年,带过的学生里还没有一个考上重本的,这种遗憾也只能从让自己带的学生进入重点班开始弥补了。[铃铃铃……]“下课啦,放学啦,回家咯”,听到铃声响起,台上辛老师的嘱咐还没结束,台下有些学生已经躁动起来了,抓起书包就往教室外面跑。不大一会儿,班里的学生就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平时比较听话的学生还安分地听着辛老师的教导,董生就是其中的一个。
十六岁的董生,从小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听话乖巧,典型的好学生。董生是从乡镇初中考到县高中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排行老幺,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董生父母因为超生被罚了很多钱,除了抚养四个孩子,还要供养两位老人,家庭生活捉襟见肘。因为学费问题,董生的姐姐和两个哥哥很早就辍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把哥哥姐姐们没用上的学习能力都留给了董生,自打上学起,董生的成绩在学校就没掉出过前两名,中考更是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县里的高中。
“董生,你先别走,”董生刚要离开座位,就被辛老师叫住了,“董生,以你的成绩考入重点班,老师是不担心的,但老师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辛老师,您客气了。”突然被老师提出要求帮忙,董生有点不明所以。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家里孩子现在也是高一,但成绩不太好,想托我找个成绩好的学生结对帮扶一下,我就想到你了,”辛老师缓缓说到。
董生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想着,虽然自己成绩很好,但他一向不善于处理与同学之间的关系,以至于来到县高中一个学期了,都没交到什么朋友,顶多就是跟熟悉的同学讨论讨论题目,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现在突然要跟另外一个同学结对子,董生心里是真的没谱,一是担心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跟对方相处好,二是万一结对学习效果不理想再反过来影响了自己的学习……
此时,辛老师已经看出了董生的犹豫,又接着说道:“你先想想,不着急回复我,也别有什么思想压力。对了,他叫肖平,高一(2)班的,和你一样年纪,说不定你们还见过呢。”肖平?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但董生这会儿怎么都想不起来。
“爸…… 辛……老师,回家啦,你走不走啊?”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董生和辛老师的对话。
“辛陆!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学校要叫老师,怎么就是记不住,”辛老师转过身,故作严肃地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过来认识一下同学,这可是我们班里的第一名,多跟人家学学。”
听到辛爸的召唤,辛陆大步流星地走到董生跟前,像绅士一样地伸出右手,“你好,同学!我叫辛陆,辛是辛老师的辛,陆是辛老师的陆,哦,不对,是大陆的陆。”听着辛陆颠三倒四的自我介绍,辛老师在辛陆头上随即拍了一下,倒是辛陆跟没事人一样哈哈笑个不停。
“你好,我叫董生,”面对辛陆突如其来的热情,董生更显拘谨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连握手都忘了。
辛陆倒是随意,看到董生不知所措的样子,随即伸出左手握起了自己的右手,两只手搓来搓去,“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这么言简意赅。”然后又是一阵哈哈笑。
“哪能都跟你一样,整天没个正形,”辛老师打趣地说道,“董生,你别管他,他就这样,见面熟体质,热情过度,习惯就好了。”
看着辛陆和辛老师这一来一回的互动,董生顿时心生羡慕,这种父子间像朋友一样的相处方式,自己大概是永远也体会不到了,在董生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不苟言笑[醉酒后的发酒疯另当别论]。
思绪回来,董生突然有个想法,像辛陆这么热情奔放的,如果把他拉进自己和肖平结对帮扶的学习小组里,就不用担心会有冷场和尴尬了。“辛老师,要不让辛陆跟我一起去和肖平结对学习吧?”董生提议。“那太好了呀,这样辛陆也能多向你学习学习,”辛老师马上回答说。
“哎呦喂,我的辛爸!亲爱的辛老师!我已经16了,都不用征求我意见的哈?”辛陆一听要去结对学习,还要和肖平一块儿,第一反应是不乐意的。虽然自己成绩不如董生那么好,但在高一(1)班排名也是前10的,犯得着去跟个学渣结对吗?重点是这个学渣还是肖平,从小到大就爱臭显摆,还爱欺负自己的肖平。
原来肖爸和辛爸是关系特别铁的好哥们,每次逢年过节,甚至周末,两家人只要有空闲经常聚个餐旅个游什么的,而每次集体活动,肖平总要捉弄一下辛陆。就说中考后的暑假,两家人相约去河边烧烤,肖平提议去河里游泳,河水不深也不急,家长们就都同意了。辛陆也喜欢游泳,虽然不待见肖平,但还是跟着一起下到了河里,游了一会儿,肖平借故离开。等辛陆准备上岸的时候,发现自己衣服不见了,最后愣是站在水里喊了半天,那边正在烧烤兴头上的大人们才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所以每次想到肖平,辛陆的热情就像一缕青烟,嗖地一下就消失了。
“怎么?你不愿意去?你不会是怕肖平吧,我知道了,从小你俩就打打闹闹的,你肯定是害怕了。不过,没事儿,还有董生呢,是吧,别怕,”辛老师说着,拍了拍辛陆的肩膀。
辛陆一听这话,一个弹跳,从辛爸旁边跳到了董生身边,面对着辛爸,“我怕他?不可能!去就去,谁怕谁呀,这回我一定好好‘帮扶’他,让他也知道知道我的厉害。”虽然知道辛爸用的激将法,但要辛陆承认怕肖平,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好,那从下周开始,你跟董生一起去和肖平结对,还有半个月就要期末考了,希望你们三个都能考出好成绩,”辛老师说道。
“我和董生肯定是没问题,至于肖平嘛,就不好说了,毕竟他那么笨,”辛陆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好像刚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都没发生过似的。现实中斗不过,能在嘴上损肖平两句,辛陆也觉得挺带劲的[辛陆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呀]。
“好的,辛老师,我尽力。”董生轻声回答。
不知道是董生的声音太小,还是辛陆的笑声太大,董生的声音几乎淹没在辛陆的笑声中。
“辛……爸……老师,请问现在可以回家了吗?”辛陆说着就开始往门口走。“着急什么,火急火燎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辛老师瞪着辛陆说道。
“改不了了,天生的,谁让基因遗传得这么好,”辛陆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向教室门口。等到快出教室的时候,辛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着董生挥了挥手,“再见,董生。”
“再见,辛陆。再见,辛老师!”董生也学着辛陆的样子,冲辛老师父子挥了挥手。一个简单的挥手,同样的姿势,辛陆挥得游刃有余,董生挥得……额……有点呆板[原来世上还有学霸学不会的事]。
“那我们先走了。对了,我开了车,要不要送你回家?”这时,后知后觉的辛老师才发现其他同学都走了,教室里只剩下董生一个人,占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了,辛老师。我……,我住校,”董生回答。“哎呀,你看我都被辛陆那小子催糊涂了。那什么,今天说的事,就麻烦你了,我先替肖平谢谢你,”辛老师客气地说。
“我说你俩要客套到什么时候?还走不走了?放心吧,辛老师,董生这个重本苗子又不会跑,保准给你执教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再不济还有我呢,肯定能弥补你的遗憾,你说是吧?”辛陆又开始催了,还不忘挖苦一番自己亲爹[辛陆这个逗比从小肯定没少挨打]。
“好了,走啦走啦,就你话多。这次期末考,回头要是考不进重点班,看我怎么修理你,”辛老师父子边说边走向停车场。
这下教室里就真的只剩下董生一个人。反正住校,到寝室就几步路,董生这会儿也不着急走了,转身走回座位,打开书包,翻出笔记本,在上面胡乱地涂着。这是董生打小养成的习惯,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写到哪儿是哪儿。不一会儿,笔记本上就涂满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肖平”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