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替身后我爆红了》晴叶有枝

4、开学

　　细节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周洛心下感叹，觉得他应该跨行去做导演，专门导傻白甜言情偶像剧。

　　萧黎对这个回答显然并不怎么满意，连超车时打方向盘的幅度都变大了些许。
　　“考核扣一分。”

　　周洛身体一僵，惊道：“还有考核？？”
　　萧黎似乎毫不意外他的反应，淡淡道：“协议上写了，你没看到吗？”

　　“……”
　　周洛无言以对，何止是没看到，他压根就没看。

　　赵奕非常适时地从车后座递过协议来，周洛拿过来翻了翻，果然看到协议的最后一页写了“考核制度”。
　　真细啊，太细了。

　　周洛没想到这新的协议不仅改了报酬，连这种内容都增加了。
　　考核制度章节下只有一条：
　　“扣分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周洛：“？？？”
　　这霸王条款未免霸王得过分了一些。

　　但是心下再不满，表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他尽量放低音量，小心翼翼问道：“……那……考核扣分的惩罚是？”

　　他注意到萧黎的侧脸略僵了一下。

　　周洛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一面替他操心怎么搞个考核还把惩罚机制给忘了，果真再细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也不知道以后可怎么接受萧氏集团这么大的企业。

　　沉默了半晌，萧黎才蹦出两个字：“待定。”
　　周洛连连点头，乖顺道：“好，听您的。”

　　萧黎轻轻冷笑一声，从中周洛听出了几分舒坦的意思。
　　他是病人，得哄着。

　　抱着这个原则，周洛看手里的霸王条款也没那么不顺眼了，现在的萧黎估计就等于幼儿园小朋友，过个家家而已。

　　他一面这么安慰自己，一面一目十行地在协议里找某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还好，没有跟肉/体关系有关的条款。

　　周洛不知道在萧黎目前的认知里，包养一个替身包不包括关灯之后的剧情，他也不敢问，生怕问了以后反而提醒了他。

　　走一步看一步吧，周洛轻轻叹气，把协议递了回去。
　　赵奕在车后接过协议，另一只手放在腿上，偷偷地比了个大拇指，赞美他的杰出表现。

　　车内沉默许久，周洛打开淘宝，想置办些宿舍用品。
　　他选好了一套四件套，点击下单，付款。
　　……余额不足。

　　周洛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他自己的账号。把所有能用的账户都看了一遍，加起来一共只有两百三十三块可用余额。
　　尬住了。
　　周洛抱着手机做了半晌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觉得在这即将吃不饱穿不暖的档口上，不能吝于向金主开口要钱了。

　　“那个……萧先生。”周洛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声音小得赶上蚊子叫，“能先给我支点钱吗？我想买宿舍用品……”
　　萧黎打断他：“你不用买。”

　　“啊？”
　　“我在你学校附近不同的小区买了三套精装房，家具用品齐全，你挑喜欢的住。”萧黎说得仿佛自己刚从菜市场里买了几颗白菜，“至于上课空隙必须回寝室休息的情况，你的寝室用品我已经准备好了，在后面那辆车上。”

　　周洛听得眼睛都圆了，猛地转身从后视镜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辆白色SUV跟在后面。

　　他上辈子出身单身家庭，从小就跟着妈妈生活，走了演艺路意外走红后，他父亲的新家庭才回头认了他，依靠他的收入做生意发了家，不过赚的钱也没落到他身上去过。加上周洛不太喜欢逢迎奉承，在圈子里没有给他撑腰的资本，有点钱也得用来运营工作室争取资源，所以他手上能支配的钱也只是比大部分人稍微多一些。

　　像这种为了上学连买几套房，生活用品用SUV装运的行为，他想都想不出来。

　　“我说过，在物质上，我不会亏待你。”萧黎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安排，甚至还觉得可以给自己颁个最佳金主奖了，“我们钱货两讫，只要你不得寸进尺，奢求精神上的……”

　　周洛根本听不进去他在扯些什么，满脑子都是自己即将在明天出现在校园头条上，诸如到底哪个新生被大佬包养高调进校园，抑或是大二学生疯狂炫富内情是什么之类的爆款新闻。

　　“……那你一直都可以享受这些优待。”萧黎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察觉到身边的周洛一点也没反应，好像根本就没听，立即神色冷下来，“你在想什么？”

　　周洛愁眉苦脸：“我在想……我还是在校园里买吧，您这样……太张扬了，不太好。估计不仅我，南影都得上个八卦热搜什么的。”

　　萧黎皱眉思索了半刻，似乎也觉得他的担忧有些道理，居然没有坚持：
　　“你一会加我微信，我给你转。”

　　“嗯嗯，谢谢您。”周洛庆幸他没有坚持，看也快到南影了，便说道，“您就在这把我放下吧，我走去学校。”
　　这回萧黎的神色不悦起来：“什么意思？”

　　周洛为难道：“没看错的话……您这辆车是限量款，应该不低于三千万吧。”
　　萧黎皱眉道：“车子不够好？会丢人？”

　　周洛：“……”
　　他从车前镜里看到坐在后面的赵奕半是崩溃半是憋笑地捂住了脑袋。

　　从萧黎的语气和神情上看出来，这句话不是反讽，而是在认真地担忧。
　　不愧是脑子有病的人，真得病得不轻，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权威的医生能治好？感觉这病还挺罕见的，行为举止跟健康人也没区别，说话也是一会奇怪一会正常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是。”周洛认真解释，“是太好了……我……我不想同学们在背后议论我。”
　　萧黎的神情轻松了一些，接受了他的解释，靠边停了车。

　　周洛松了口气，把安全带解开，又猛地想起什么，手里拿着安全带的一端停住了。
　　接着，他状若无事发生一样地把安全带又按了回去，打算蒙混过关。

　　他转过头看向萧黎，正好对上他凉凉的目光。
　　“……”
　　被发现了。

　　周洛顺势绿茶起来：“唉，我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都习惯了自己解安全带了……”
　　萧黎静静看着他，显然对他的解释并不在意，探身过去把他的安全带解开。

　　周洛的鼻尖闻到淡淡的雪松气息，夹着一点薄荷香，清冽又薄凉。
　　很配他。

　　周洛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那个白月光是拒绝了多少次让他给自己解安全带，把他给弄出这种执念来了。
　　说起来，真想知道那位白月光是何等人物，连萧黎这样的人都能念念不忘到找替身聊以自慰。

　　找机会得打听打听。

　　周洛背好包，打开车门，礼数到位：“谢谢您。”
　　萧黎拿出手机按了两下，递到他面前。
　　周洛这才想起来还没加微信，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

　　萧黎在他已经有裂纹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说道：“一会把课程表发我。”
　　周洛点点头，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赶忙转身往学校赶。

　　他身上现在只有必备的证件和两三件换洗衣服，这就差不多是原主的全部家当了，连背包都是赵奕看不下去给他新买的。
　　周洛进了校园，直接就去了教育超市想买点必备的宿舍用品，简单地挑了几件之后一面往收银台走去，一面打开微信。

　　微信已经多了一个新好友，头像是一副黑白简笔画，画着一支钢笔，昵称则是一个敷衍的冒号，十足的性冷淡风。
　　打开对话框，是简单粗暴的转账提醒。
　　周洛数了数零，不多不少，正好十万。

　　以萧黎的作风，周洛有理由怀疑这是他一周的生活费。

　　付完款走出超市，周洛才对自己好像本质上被包养了这件事有了实感，不过道德心的谴责也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就没了。

　　除了萧黎的转账提醒外，微信还多了一条新消息。
　　周洛打开这个标注着“文哥”的对话框：
　　“你今天该来报道了吧？你的新宿舍在5号楼307，我在306别走错了。”

　　前几天这个人也跟他联系过，通过翻之前的聊天记录，周洛猜出来他是原主大一时的舍友，名字叫李博文。从给他的备注和聊天口气上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同时也能看出来，跟另外两个室友的关系则不怎么好。

　　只可惜大二重新分配了宿舍，跟李博文不住在一起了。
　　有个原主的好朋友在身边会方便得多，现在就只能单打独斗去建立社交圈，怕就怕会被人察觉出异样来。

　　周洛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5号楼走，路上的每一处都十分熟悉。
　　他读大学的时候，住的是2号楼。

　　那时他还没出道，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很一般，生活费都是自己兼职拍平面跑龙套赚的，虽然辛苦，但是却觉得很充实，也有盼头。

　　那时他还跟母亲相依为命，从小抛弃他的父亲还没有带着一大家子来认亲，也没有一步步地把他的血榨干，最后害得他死于非命。
　　重新回到校园，周洛才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人生可以重头来过，还能一口气改变两个周洛的命运。

　　在5号楼楼下登记完拿好钥匙，来到新寝室门口，周洛看了下门牌上写的307，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寝室里空空荡荡没有人，但是四张床其中的三张已经被打理好了，挂好了床帘也铺好了床品，只剩下靠近卫生间的那一张还空着，床上很多地方还有去不掉的油漆渍，也不知道是怎么沾上的。想着反正自己也只是白天偶尔在这休息，也就不计较了。

　　他正着手把床整理好，门外走进来一个男生，兴奋道：“你可算来了！”
　　周洛扭头看去，见来人个子挺高，留着寸头，看跟自己熟络的样子，估计就是李博文了。

　　“我来帮你。”李博文自然地接过被套的另一端，“你身体都恢复了？”
　　“嗯。”周洛答道，“本来也没伤得多重。”

　　“你可真行，还非不让我去看你，咋了，你后妈又为难你了？”
　　周洛心下想这要是让你来看了，怕不是把你下巴都吓掉。
　　“没有，没为难我。”周洛摇摇头道，“反正我都来学校了，不管他们。”

　　李博文抖了抖被子，惊讶道：“哟，一个暑假没见变这么沉稳了？眼泪值钱了哈。”
　　听这言下之意，从前原主很爱哭，倒挺配他这张脸的。

　　“……这不是，成长了嘛。”周洛干巴巴地解释，“哭又没什么用。”
　　李博文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神情，两人把被子套好，铺床单时李博文注意到了床上的油漆渍。

　　“啧，这是留了最差的一张床给你啊。”
　　周洛并不在意：“我来得最晚，正常。”

　　李博文切了一声：“才不是呢，还不是因为孟衍跟你分到了一个寝室，他跟另外两个戏文系的好一通胡扯八扯，没你一句好话，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了。”
　　孟衍就是从前寝室里跟他关系不好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这是分了新寝室后急不可耐地先拉队友，试图孤立他。

　　因为聊天记录里没有更多的信息，所以周洛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跟孟衍结怨的，只得试探道：“都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啊，造谣呗，说你连寝室的空调电费都斤斤计较，还说手脚不干净什么的……”李博文激情控诉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些话太伤人，连忙收敛，“不过谁会听他瞎扯呢，没事的。”

　　周洛倒没觉得刺耳，毕竟原主太穷，这些话都是最容易被诬陷传谣的内容。
　　“真是服了，听说这学期他好像接到戏了，无语，真是什么垃圾都能演戏了。”李博文显然对这件事更加在意，瞥了一眼周洛，“你还这么淡定？你忘了他怎么抢你角色的了？”

　　……原来如此。
　　有这种梁子在前，怪不得孟衍这么想先下手为强抹黑自己，恐怕在某种意义上，他还把自己当做强劲的竞争对手。

　　周洛把床单上的褶皱抚平，笑道：“不淡定还能怎么着？大家各走各的路，那么多角色还能轮不到我们了。”
　　李博文见他笑起来眼角弯弯，虽不显得过分软糯，但是却自带一股子惹人爱怜的气质，一肚子烦躁也消了，叹了口气：“你这张脸，活该就得接个团宠角色什么的。”

　　周洛略一挑眉，好家伙，这可是上辈子从没想过的剧本，听起来还挺刺激。
　　李博文在一旁看着他，总觉得神色间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

　　“课程表你在app上看一下，后天就正式上课了。”李博文提醒道，“注册手续别忘了赶紧弄。我社团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洛道了谢，换得李博文哥们儿间的撞肩道别。

　　安顿下来，周洛把课程表保存截图，想起萧黎说的话，发了一份过去。
　　很意外的，萧黎居然秒回了。
　　“嗯。”

　　过了半分钟，又一条消息发过来：
　　“今天没课，晚上五点，我来校门口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