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
甚尔醒来时，感到胸部酸胀，好像被连续拳击了三个小时。他一抬脚，踢到了一个暖烘烘的大毛团子。毛团子“唧”地一声站起来，不高兴地抖抖耳朵。它两条前腿用力推了一下他的大腿作为报复，然后闯过敞开着的阳台门，跑去了后院。
他站起来，感到手脚无力，胃里好像有个通往酸液地狱的黑洞。他跌跌撞撞地摸到厨房，在冰箱里看到一个字条：“给你留了饭，试验品君。--爱与已” 。
他勉强在胃消化掉他身体之前填饱了肚子。此时，他终于有余力接收其它信息。
哗啦啦的翻页声。
甚尔循着直觉走向后院，双手抱胸，倚在阳台门框上。
后院是一块占地面积颇大的草坪，被两米高的栅栏围住。
在靠近阳台的那一侧，立着一个遮阳棚，棚下是一张藤制编织躺椅，上面铺着几个软垫。
玛奇玛小姐换了一身橘粉色缎面居家服，她斜斜靠在躺椅上，一只手拿着一份杂志。哗啦啦，她又单手抹过一页。
她的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扔着飞盘，敷衍得显而易见，但足以骗狗。
狗子们成群结队地绕圈疯跑，打打闹闹，追逐着飞盘和尖叫鸭子玩偶。最终的胜利者会迈着小跳步，叼着玩具跑到玛奇玛小姐的手边。
玛奇玛小姐会摸摸它的头，然后不负众望地抡圆胳膊，把玩具扔出去。
“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跑累了，它们撞回玛奇玛小姐的脚边，把前爪搭在她的大腿上，小腹上，一只比较灵巧的白色大狗甚至直接跳到了躺椅上。
“……劳驾，请，……”
它们的热情将她淹没，于是她索性扔掉杂志，咯咯笑着，双手胡乱地揉搓随机凑过来的狗头。狗子们嘤嘤地撒着娇，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轮番舔舐她的脸颊，手臂，将口水甩得到处都是。
做狗……真好啊。
“……哈喽，哈喽？”
一个女声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吵闹着。
甚尔不耐地“啊？”了一声作为回应，但他并不关心自己在回应什么。那声音滑过他的大脑，像是旱冰鞋滑过大理石板，没在他的大脑皮层上溅起一丝涟漪。
“别挡着门啊！”
“嗯？”
“你等着，我要告诉玛奇玛大人……”
甚尔回过头冷冷一瞥。他身后站着一个深肤女性，她手里拎着一袋子橡胶网球，一个自动投球器，和一包狗饼干。她身边环绕着几条狗，它们嗅着零食袋，口水拉丝。
深肤女性说：“快让开吧，笨蛋！”
甚尔摸了摸后颈，“好矮的地方传来了什么声音，听不太清。”
在遇到玛奇玛大人之前，伏黑爱与已是个涩谷小太妹。曾经，她涂白色眼影，穿网袜，热衷于穿孔，酗酒，随地吐痰，以及辱骂路过的牛郎，有时也会把高跟鞋当做抛掷武器。
当怒火上头，且手头正好有一袋子东西时，她的肌肉记忆在她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操控了手臂，将袋子抡起。
橡胶网球噼里啪啦地掉了出来。
冷静……爱与已，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能像十年前那样随便打架……一会儿从大门绕过去好了……我要告诉玛奇玛大人……
伏黑爱与已蹲在地上，在第二分钟回收了最后一颗网球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回顺利过头了。
可丽饼，拿铁，玛奇朵都乖乖地原地站着，一点都没有去追逐这些黄绿色小球的意图。它们压低身子，垂头，飞机耳，眼神回避，四肢发抖，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
那个玛奇玛大人带回来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时也蹲了下来，正眼神险恶地盯着它们。
发现她的目光，男人咧嘴一笑，白色的利齿闪闪发光。
——
“玛奇玛大人！这个混蛋用杀气吓狗！可怜的小拿铁，本来就肠胃不好，被吓到失禁……”
“是这样吗，甚尔？” 玛奇玛接过了爱与已捎过来的狗零食，打开封口，凑近嗅了一下，“嗯，还算新鲜。”
“啊，这个吗。”甚尔不情愿地撇撇嘴，“正常的玩闹啦。狗子之间也会这样吧，通过打闹确定地位什么的。”
伏黑爱与已大怒：“你又不是狗！”
甚尔：“汪。”
玛奇玛兴致盎然：“坐下。”
“转圈。“
”打滚。“
”再坐下。“
“握手。”
”吐舌头。”
“确实是条好狗呢。”玛奇玛高兴地说，用手心喂了甚尔兔肉冻干。
他用舌头卷走，咔嚓咔嚓地嚼了，咽下，舔了舔嘴唇。他洋洋得意地斜睨了一眼爱与已，用嘴型说“败犬”。
玛奇玛关切地望向爱与已，“你还好吗，爱与已君？脸色很不好看呢。”
——
晚间。
伏黑爱与已打开冰箱：“玛奇玛大人饿了吧？想吃点什么？肉骨茶？汤面？”
九十九由基准时凑了过来：“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哦。”
“咦？我明明记得……”伏黑爱与已用手抓着头发，声音虚弱：“我之前确实炖好了半成品排骨，只要加热调味就好了。”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冷若冰霜。她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个人，”有人偷吃。“
“不要看我啊！“九十九由基大声叫冤，”我确实做过这种事情，但从昨天到现在，我可是全程和你跑来跑去的！很明显只有一个可能吧！“
她俩一同转头直勾勾地看向另一个方向。
甚尔懒洋洋地敞着腿，坐在沙发扶手上。“嗯？“他说歪了歪头，完好的那只手挠了挠头发，”看我干什么。“
“啊……这个吗。是我吃掉的。多谢款待？“
“混蛋！你怎么能全吃光呢！“
“明明是你给我留的便利贴吧。“
“贴在寿喜锅上的意思是这有这个你可以动！“
“哦，抱歉抱歉。“
“毫无诚意！“
九十九由基看热闹地探头，“吃了多少？不可能真的吃空吧？“突然，她的笑容面具一样凝固在脸上。她弯下腰，仔细检查冰箱的各个隔层，还用手摸了一遍。
“我的样品不见了。“最终，她语调平平地说，”放在冰箱侧门，鱼丸大小，底下垫着一张油纸，上面写着‘实验样品，暂存，勿动’。“
“不可能吧，正常人不会吃这种东西吧。“她满怀期待地看向甚尔，”你是不是把它碰到别的地方了？“
甚尔沉默思考半晌，清了清嗓子：“不记得了。谁会特意去记中午吃了几片肉?“
“你给我吐出来！“
玛奇玛嗅闻着空气，没有参与大家的骂战。
“由基君，这是[那个]样品对吧？“
九十九由基沉重地回答，“没错。“
“什么都看不出来。在咒力视野下，还是个完全的透明人。”九十九由基将咒力汇聚于眼中，仔细观测。“或许是延时发作的类型，或许是被他的肉.体遮蔽了。”
“正好，甚尔会住进我家，我会负责关注他的身体状况。”玛奇玛轻快地说。
爱与已直言不讳：“让一个臭男人住进玛奇玛大人的家里，不太好吧？”
“啊，没关系的。”玛奇玛挠了挠甚尔的下巴。甚尔是体毛稀少的类型，因此下巴的手感光洁顺滑，“只是小狗狗哦。是不是，甚尔？”
甚尔乖巧地将头依偎到玛奇玛怀中，缩着肩膀，徒劳地让自己显得小巧一些：“有这么夸张吗？很少有东西能伤到我的肉.体。”
“狗不可以说人话。” 玛奇玛责怪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脸颊，而后解释道，“怀孕魔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咒灵，诞生自女性对怀孕生育的恐惧。它没什么攻击力，位于死生之间，吸收恐惧、怨恨、诅咒，复制负面情绪来源处的女性基因。它会在一定条件下诞生具有活性的肉丸，而后衰弱凋零。没人知道吃下肉丸会发生什么。”
“你，你们……”见多识广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看着两者之间的互动，欲言又止，“算了，你们高兴就好。总之，玛奇玛小姐，有状况的话随时联系我。”
“在最糟的情况下，他可能会被咒灵寄生、吞噬，变成无知觉的杀戮人偶。”九十九由基警告道，“当然，也可能没什么大事，仅仅是模拟一遍该咒灵的诞生源初，人们的群体噩梦。”
玛奇玛侧耳倾听，“这意味着？”
“怀孕。” 九十九由基宣布。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