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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落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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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天色不早,两人都是糊涂的回了各自的房间。
枫帆的精神和心情受到了影响,所以睡得很快。但是阳欲反而根本没有睡意,他躺在床上,逼迫自己去睡,就这样熬着熬着,终于在不知什么时间沉沉睡着了。
微弱的阳光重新照耀在院子里时,空气非常清新,枫帆睡得早起的也早,他出房走到院子里去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想到昨天傍晚的事,又深刻记起唇上的触觉,他又重重地深呼吸了好几次。
枫帆在院子里找到那个常坐的石凳坐了下来,然后就任由着早晨的清风吹着他的鬓发,凉凉的,很清神。
枫帆默默地等到了阳欲睡醒,阳欲其实并没有睡好,半途醒了好几次,最终想着去吹吹清晨的风洗神。结果就是一开门就能看见枫帆单薄的身影。而更要命的是枫帆一听动静就回头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了。
阳欲无可避免地与他对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他走过来关心问枫帆说:“醒了?”
枫帆目光不离开他,点点头:“嗯。”
此外,无话可说。
阳欲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倒是枫帆垂眸,默然不语观察他的难以言表,就先开口了:“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阳欲诚然点头:“有的。”
枫帆这次没笑,反倒是一脸严肃和倾听:“那说来听听?”
阳欲重组了语言,看着枫帆的眼睛,而后说:“若你很反对,那么我的去留就随你处置。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不想你那么难受还一个劲地想着如何让我不担心。渺思,我那么做的原因就是,我喜欢你。你非常好,非常温柔,但我也不是只是因为这些而动心。我能承认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的任何一点都足以令我动心。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这样的。”
阳欲说话期间一直都把目光停留在枫帆身上,一刻也没有动过,他想着就算不能在这里待着,最后可以多看枫帆几眼也是好的。
枫帆听完后,闭上双目站起来,走近阳欲的身边,微微仰视他,露出了充满情意的笑容。
他说:“谢谢你,岁吟。我必须承认在你抱住我的那一刻,你用你的温暖笼罩着我,我真的没有想过我可以对一个人有着如此巨大的情感,也没想过可以这么喜欢一个人。岁吟,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我就希望你能一直都在,也不为什么,就是我也喜欢你而已。”
等枫帆说完,阳欲就也学着他向前了几步,一把抱住了枫帆,他亲了亲枫帆的额头有些激动地语无伦次说:“行,那我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一直在,我一直陪着你。”
他们又重复了昨天傍晚的事,他们一直这么抱着,在这微微待着寒气的清晨有了几丝绵延的温暖。在未来的日子他们的关系只会逐步加深。司仪宁也不再来了。
本以为他们就会一直这么平稳地处到大赛来临。但却不尽人意,枫帆所寻求的线索终于有了消息。
秋即将过去了,冬也随着时间而来。
落叶已尽,树都是光秃秃的了,缺乏应有的活力,取代而之的是沉浸的荒芜和辽阔。
太阳出现的机会可历历数也,暖意的到来不再奢望于阳光,而只能是阳欲了。
屋内温气正好,阳欲练习剑法容易出汗,常常是汗流侠背的,而枫帆在这个融融情意和暖意下,就肆无忌惮地单穿一件。
手却更显凸出,他的手一年到头来,总是不合时宜。这不,每当阳欲担忧枫帆会冷到生病时,枫帆就老是用阳欲自己都热成这样为借口使阳欲安心,不必过之操劳。
然后阳欲不相信地一握枫帆的手,然后会心一笑,马上不容枫帆解释和辨扯,一股脑儿地把他横抱到床上去用被子给他裹好,然后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躺着。
因为这个不安分的人不喜欢穿太多的衣服。那么就只有这种好办法了。
可是渐渐地阳欲又发现这样子枫帆的手还是奇怪地暖不起来,想尽了办法的阳欲最终只有把枫帆的双手捧在手心里用自己的热气给他暖。
一天,阳欲照常在给枫帆暖手,时不时挑逗枫帆,以此为乐。而枫帆一开始是带点傲气地不多去理睬他,但手在阳欲手心里时,温度传上来,枫帆总是极其愿意地配合阳欲。
正聊着,看门人进到院子里传话来了:“枫仙师?你要的东西送过来了。”
阳欲哈了口气在他手上,好奇地问“东西?什么东西?”
枫帆想出去回话,可眼见下……枫帆悠悠松了手,脱离了阳欲的手,然后赶紧过来亲了亲阳欲的唇角,说:“你待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枫帆去推开房门,和看门人交代,等了没有多久,枫帆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本册子。枫帆带着神秘的意味对阳欲说:“来猜猜?”
枫帆坐了回来,阳欲微笑着又把他手放回了手心,经过几番一点儿也不严肃的思考,才说:“我猜不到。你说说呗。”
枫帆摇头:“不行,你得猜。”
阳欲无技使从,朝着自己手心的位置,轻吻了枫帆的手背,然后看着他,又鬼迷心智一般地凑过来含住他的唇瓣,几番腻歪后,枫帆只得放弃让他猜,把册子翻开,一转方向,一轻推,册子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阳欲的眼下。
阳欲饶有兴趣地看下去,看到第一排的内容,阳欲大惊说:“这是……关于鬼家的?”
枫帆点头,又把剩下来的册子全都翻开,然后用细长地手指指着册子上一些比较奇异的部分,指了好几个地方说:“虽然鬼家是被封杀了,不过所幸的是时间还不太长,还有一些证明的依据。而通过这几处来看,目前可能会有些消息的只有这里。”
阳欲随着枫帆的手指所指的方向和地方去看,皱了皱眉,说:“这里是?”
枫帆点头:“对,鬼家当代时所祭祀的地方,断忘台。”
…………
秋深未见林尽处,冬初已见森无叶。
这里的寒气更加逼人,冷嗖嗖地直窜进衣衫里,连枫帆都只有不得不多添了衣物。
断忘台位于偏远地带,此处更偏林深处,四下空寂,寂寥无人,不知名的鸟听见了闯入的声音,发出类似于警惕之声。
林中悠悠只传荡着辽远的鸟声,绝望又苍茫,声声回响。枯荣的野草长得七歪八扭,遍地的枯黄,树干黑灰,沟壑的树皮惨不忍睹。
还未分解的枯叶七零八落地散乱在地上,才上去咔嚓一声,粉身碎骨,仅剩残碎痕迹。
阳欲和枫帆经过重重障碍总算是到达了这个断忘台。这里是鬼家祭祀的地方,或许可以留下一些可以用的线索。
阳欲无所畏惧地走上了断忘台的正中心上,除了耳边萧瑟的风声,此外,别无其他声。
在这寒冷的秋风中,阳欲对台下的枫帆喊:“渺思!这上面没有可以有用的东西。”
枫帆在台上看着,闻言抬头,轻微叹了口气,在凌乱风中消失殆尽。
“下来吧!”
“好!”
阳欲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下了层层台阶,直走到枫帆这里。阳欲过来问:“怎么样?你有什么线索没有?”
枫帆摇头。封杀的线索并非很好找,他们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是近两年半前就开始调查了,如今也才仅仅查出了不到十分之一。
这边的天气格外的恶劣,担心多留的情况会更不妙,阳欲提议:“回去吧。这里看来是没有什么线索可寻的了。”
枫帆赞同点点头。
于是二人只有寻求未果地原路返回,这里的沙尘也非常严重,一阵大风刮过,吹起了无数纷舞的尘埃,随风飘散,吹的四处奔波。
阳欲站在前面,用一手挡着点风尘,一手护着枫帆,两人就这么一直硬生生地闯了出去。
回来以后,身上全都是脏兮兮的了,阳欲的灰色衣服还好,不明显,可是相比之下,枫帆的白衣可就着重突出明显了。
阳欲把脏外袍脱去,坐在床沿,双手撑着床,望着天花板,问正在找衣服准备去洗澡的枫帆:“渺思,老早就想问了,其实你一直都在操劳这件事吗?”
枫帆没有立即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在找衣服时迟钝了几秒,阳欲领会一般地歪过头去看他,笑了几下才道:“快去洗吧,等会聊。”
就这样,等到有时间聊时,两人都已经沐浴好了都坐在床上,阳欲这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枫帆未及时回答的问题。
这次枫帆照样是只给了阳欲一个眼神,没有吭声,阳欲笑着探身过来吻枫帆。
刚洗完澡的缘故,枫帆的皮肤愈发显得白净,屋内只有隐隐暗暗的烛光摇曳着。
枫帆就这么默默不作声,阳欲也就默默地轻吻他。
阳欲的吻都是十分轻柔的,但见枫帆仍然是沉默不语,愣是在这一刻很不听话地不回复他所问的。
阳欲不怀好意地放了狠话:“渺思,不回答我,我可就要做些不尽人意的坏事了。”
枫帆去看他的眼神,足够的深情弥漫,枫帆微微一笑,主动去吻阳欲的唇。
过了会儿,阳欲就抵着枫帆的肩。
突然阳欲的声音细微地响起:“渺思……你是不是好像才十七岁?”
枫帆空白的大脑突如其来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意想不到的是,阳欲微微的声音轻语了几句。
越来越小的烛光下完美映照。
阳欲又起来重新点了一支蜡烛,烛光再次燃起,枫帆现在还没有困意,阳欲就坐在床边,看着枫帆悠悠地笑了笑,枫帆瞅了一眼就不再去看。
阳欲躺了上来就想问枫帆。
枫帆不太想理他。
阳欲过来,一转就转到了他脸朝向的一边,然后意犹未尽地吻着他。轻言轻语说:“好了,不闹了,我带你去洗个澡,睡我原来的那个房间吧。听话。”
枫帆没有动,然后想到什么说:“严格来说,我算是你的老师吧?怎么?欺师犯长啊?”
阳欲笑的开心,撑起身子起来,然后手一伸,一把横抱起枫帆,亲他的额头说:“欺师犯长就欺师犯长吧。”
其实枫帆一直默不开口的答案,阳欲早就从眼神中读出来了。
他们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等到了大赛的如期举行。
林井和石宜回到了安拘门派所坐的区域,见安拘兄不在,安预也有事不在。他们就开始疑神疑鬼。
林井:“石宜兄,你说,刚才为什么枫仙师和阳欲的那场比赛,他的脸色忽的就变了,好像是十分担心啊?”
石宜略思考了下:“呃……能让安拘兄担心的,应该不会枫仙师和阳欲吧?对方的话也不会是策长门派的,那么就只有那个丽宫的弟子了,好像叫做秋棠之来着?”
林井被他这么一提,脑洞大开的说:“我们去找找她吧?”
石宜:“?为什么?”
林井嫌他是个猪脑子:“你想啊,安拘兄有点不对劲是半个月前,他当时不正好去了一趟文官吗?自从秋棠之下场他就不见了,指定是去找她了。”
石宜被他的脑回路给弄傻了,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趁着丽宫弟子都还没有走,于是马上去找那位秋棠之了。
他们很快来到丽宫队伍前,问了一个弟子:“请问秋棠之姑娘在吗?”
弟子:“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石宜:“哦,没事,就是想来问下她在不在。”
这很容易让人误会,这不,弟子就误会了:“哦,你们是来追求她的吧?哎,师姐可真有魅力。”
林井马上反驳:“你误会了。”说完就不好意思地拉着石宜走了,这会儿他才又问:“石宜兄,你说这个秋姑娘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石宜:“听刚才的那个弟子的话来,秋姑娘的追求者很多,连安拘兄都没能逃过,那肯定很好,很厉害的吧。”
林井看了一眼石宜,这时风吹来了,吹动了林井的细发,林井是武官,但却散发着文官的气势,石宜向他看来,虽然这张脸已经看了十几年了,但还是觉得很好看,石宜稍微愣了神。
林井开口:“说到这个,石宜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石宜秒回:“没有。”
林井锤了他一下,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说:“好巧啊,我也没有。”
石宜反锤了他:“我看也没谁会喜欢你的吧?”
林井笑着:“也不一定,我定会有喜欢的人,但对方会不会喜欢我就不是我能说的了。”
石宜看向远处:“那就只有祝你好运了,你从小就怕女生,怕的不得了,这会儿长大了才好点,别到时候追求人家没追上,然后跑来哭鼻子啊。”
林井笑着把手搭在石宜肩上,说:“那可不行,一定得来找你哭鼻子,别人可能很少见我哭,所以我得在外人面前保持我的风度。你就算了,我哭的时候你哪次不在?我都放弃在你面前能有一个好的样子了。”
石宜也被他给乐笑了,林井过了会儿又开玩笑般的问“:哎,我刚看着枫仙师和阳欲走了,好像还拉着手,我觉得他们也很奇怪。”
石宜觉得这个奇怪可就真是奇怪了:“咳,别乱想,牵个手而已,很正常啊。”
林井:“没有乱想,哪天问问吧,我还挺好奇的,我能很深地感受到他们的关系很深,不一般。”
石宜:“你……女人第六感吗?”
林井笑骂:“滚。”
两人又笑着回去了。见安拘也回来了,这个大赛也基本快要结束了。最后的结果无疑第一是滟狄园,第二是策长门派,第三是安拘门派,第四是丽宫,第五是……
阳欲和枫帆回到了滟狄园,他们没直接回院子去,而是去了滟狄园附近的一个小山包。这里稍微高于平地,最顶端有棵高高耸立的大树,往前一点的下方,是条蜿蜒的小溪。
阳欲看到这条小溪,不知不觉就勾起了回忆,然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渺思,我们是不是见过?”
枫帆抬头看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了,三年前我们不就见过了?”
阳欲却摇头否认:“不是,应该是更小的时候。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因为此时此刻,不应该把思想用在回忆过去,而是更多的用在现在创造出更多的美好的记忆。
现在临近傍晚,还有余阳在那边的山顶停着。枫帆等阳欲说完就又低下头看书去了。
阳欲这下特别不开心了:“渺思,你怎么这么喜欢看书呢?”
枫帆很快回答:“学习知识啊。”
学你的知识去吧。
阳欲并肩坐在他旁边,这会儿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阳,独自欣赏。
枫帆察觉到了异常,放下书问他:“怎么?不开心了?”
阳欲没有去看他只是一脸平静:“没有,你去和书过一辈子吧。”
枫帆被他给乐笑了:“不是你说你想来看夕阳的吗?怎么还和我闹脾气了呢?”
阳欲扯了扯脚下的草:“看夕阳那是多么美好,多么浪漫的事,经过你这么一折腾,就无味了。”
枫帆扔掉书惭愧道:“我错了,不看书了,我看你行吧,我们好好地看夕阳,不闹脾气了,嗯?”
阳欲还是没有看他,枫帆叹口气,凑近他,用嘴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下说:“不生气了好不好?”
阳欲本就没有生气,只是想逗逗枫帆而已,见他这么有诚心,好吧,不闹了。
阳欲搂着他,亲了亲额头说:“嗯,不生气了,你都这样了,我还生什么气啊。”
枫帆笑着,这是阳欲又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笑,对谁都是这么温柔?”
枫帆又笑:“你不喜欢吗?”
阳欲肯定:“当然喜欢了,特别喜欢,你笑起来很让我感到满足和开心。”
枫帆:“这不就对了。”
阳欲这下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抱着他看着夕阳落下,枫帆倚在他的怀里,很温暖,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而现在,就剩下暖意的笼罩与舒适。
枫帆闭上眼睛,沉浸在了这种感觉里。
天色已晚,等到枫帆被冷醒时,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他们比完赛也没休息过,看着夕阳就慢慢的睡着了。
枫帆揉着眼睛,动了动身子,摇着阳欲:“快起来,回去了。”
阳欲艰难的睁开双眼,迷糊道:“啊?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
枫帆轻拍了下阳欲:“走,回去休息,这里荒郊野岭的,也冷。”
荒郊野岭?这里可算是滟狄园的区域,你就这么不客气的吗?
阳欲调侃道:“我路痴,我忘了路。”
枫帆无奈道:“我不在外部常走动,我不识路。”
两个对视了几秒,阳欲开口:“要不我们将就过一晚?”
枫帆刻板坚决:“我,不,要。”
阳欲笑着,拉着他手:“为了我的小祖宗,我斗敢一试。”
于是两人牵手闯天下,终于闯到了滟狄园。回来之后,两人草草整顿自己,然后休息了。
大赛已经结束,每个人都能有所成长。林井和石宜一回到门派,就回屋休息,很快就睡着了。安预来到休静宫,这才刚刚比完赛,他就收到了一份邀请,几日后,要去幽宫当领导□□。
兑达经过这次,回到门派就找到了师父,把一年前的事情又重新了说了一遍,他想暂时停止修炼,自己去寻求证据回来。
师父同意了,他知道兑达这一年来还是受了很多不该有的,他知道他这两个弟子都没有坏心。
兑达暂时离开了门派,门派的弟子都没有过多说什么。
未来无限可期,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清白,而某个人也在暗中默默地调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