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雨倾城》子昧心

4、第四章

　　不用担心修炼会引起注意，被关在这里的日子，没有人理睬已经成为了习惯。
　　（偶尔的歇斯底里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以前”每一次这里的东西被“我”大肆破坏后，受伤的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杂乱无章的房间里静静舔舐伤口，没有眼泪，忘了悲伤，一天一天被怨恨扭曲着。报复的念头滋长着，学会更加深沉的隐藏自己……）
　　双重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将杂念平息下来。谨慎地再次研读了起了玄天经。前世的记忆毕竟是有限了，对于功法的研究不能靠记忆来摸索，必须要重新观看一遍。
　　影、魅、流、殇、空、行、止，天玄经的七个境界。翻开影之篇，这是最基本的初级功法。熟悉经脉走向，引天地五行之气入体，用阴阳变化转聚成丹田灵气，从而慢慢打通经脉。
　　熟悉了一下过程，我盘膝而坐，吞服下洗髓丹。一股炽热从腹部的丹田传出，迅速蔓延全身……忍住不适感，等待药力的充分发挥。一丝丝热量从心口的位置慢慢传出，而后开始如洪水猛兽般爆发。血液变得炽热了起来，这是药力中的能量在清洗血液内的杂质和毒素，很快那些杂质毒素被一点点蒸发掉，这时，我感到整个人要燃烧了。 “咔咔——”随着药力的深入，细小的声音传出，体内的骨头发出响声，开始受到锻造，还有一些奇怪的力量似乎从进入的各个关节进入。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大脑神经，我直冒冷汗，差点昏了过去。
　　（……我怨恨……因为你，我必须再一次受到这种痛苦，我好恨，我好恨，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不会……我……一定……）
　　危险！我大惊失色，本以为沉寂下去的“那个自己”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再次发难。难倒我感到疼痛“她”也会感到吗？血液的热量，骨架的重组，奇特药力的洗髓，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大脑。“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不能分心的！
　　“你这么想死吗？”我又惊又怒，忍受着痛苦在脑海中对她咆哮。
　　“死，我本就只剩下怨恨地残魂，还在乎什么？我只有恨……”她也是一脸折磨，倔强地回嘴。
　　“恨有什么用，就算要报仇，也得有命报！”我怒骂“她”。
　　一心二用，加上急怒攻心，差点让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要完了吗？
　　不行，不能输！我握紧拳头，如果连“自己”都战胜不了，谈什么改变过去？我脑中只剩一个信念，相信我，跟我一起改变“我们”的过去！
　　（……似乎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坚定、不屈、……充满希望？……）
　　前世，我吞服下洗髓丹以后没一会就因为剧烈的疼痛昏死过去，那种死去活来的经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令自己又惧又怕，又无法告诉任何人。加上没有怎么接触文字，对于母亲的信只是懂得七七八八，看完信又把信和行医宝鉴全部销毁了，总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事实上，如果我选择像前世那样直接昏迷过去，那么一切就简单多了。但是前世是由于对洗髓丹的效果和药力别提是了解了，连吸收都没有弄懂。可是经历过的修习还有多天玄经更深刻的研练之后，对自己因为昏迷影响了洗髓最佳的效果，导致后期天玄功寸步难进，曾经的我痛惜不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许多悲剧就不会发生。这次，我绝不允许自己步过去的后尘！所幸，许人的经历多了，心智成熟了，毅力也会慢慢提升。几乎拥有两世记忆的我，在钻心刺骨的折磨中咬牙苦撑，嘴角都咬破了，也丝毫没有发觉。不知坚持了多久，就在被疼痛麻痹了的时候，我感觉到由丹田处流动的一样。一丝丝微妙的气流在浮动。我愣了愣，万分惊喜，竟然是灵气！？可是没有修炼怎么会凭空出现灵气呢？这个发现我困惑不已，脑中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
　　不对，这是……药灵气？这就是洗髓丹的效果吗，太极九动，执掌乾坤。我试着运转初级心法，引导丹田中的药灵气开始沿着经脉运转，用药灵气温养经脉。这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如果因为疼痛而使灵气的控制不当，很可能导致经脉过分受药力冲击，留下后遗症。如果还在前世，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这样做。但是经历前世后来的种种，我越发不想放过这个锻造的机会，经脉，无数功法的基础……用洗髓丹的药灵力强化经脉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我极力保持着理智，不让疼痛侵蚀意识，艰难地运转心法，将药灵力沿着经脉周天运转的路径开始温养强化。有了前世修习的一些经历，现在的我领悟力高了许多，初期修炼的岔路少了，加上洗髓丹的帮助，经脉的打通与温养速度快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变得显著。毛孔里开始不断排出腥臭的杂质，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开始慢慢减轻，洗髓炼体，浴血重生，脱胎换骨！运转着天玄经初级心法——影之篇，我暗叹，洗髓丹的功效果然强大。太好了，马上就能用药灵力完成一周天的经脉温养了！就在此时，
　　“人还没有醒？”冰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正在运转心法的我心头一颤，这种时候，段天海怎么会来，前世这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怎么会这样！
　　“回大少爷，午时醒过，让奴婢遣回屋了……”红衫恭恭敬敬地回答。
　　“…哦？…今天居然这么安静？”冰冷中透着意外。
　　“……开门！”声音淡淡地开口。
　　“是！”红衫小心又恭敬地回道。
　　该死，偏偏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屋外的动静停了一会，应该是红衫回屋拿钥匙去了！快快快,，顾不得缓慢行脉温养，全力冲击最后的部分，百分一个刹那，经脉全部温养完成，剩余药力扩散开去。
　　成功了！？
　　胸口突然一阵一阵刺痛，我感到呼吸异常紊乱，抬起双手，竟是无法控制不停地颤抖起来。这……经脉逆行，全身无法停止地痉挛抽搐。喉头一热，
　　“呜~”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竟是走火入魔？！还受了点内伤。
　　一丝苦笑僵在嘴角！在温养经脉的时候怎么能一心二用呢？
　　开锁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我迅速将天玄经和行医宝鉴放回原位，信封藏于身上。看了看自己完成洗髓完成后被汗水几乎浸湿的衣服和沾在身上还来不及清洗去的杂质。咬了咬呀，想不到重新开始却有这种变故，迅速在床上躺下，悄悄地擦去嘴边的鲜血。
　　心中忐忑，贪心不足这句话真是不假！这种情况比前世的昏迷糟多了。如果段天海发现我呼吸不稳，察觉出了什么，玄天经和行医宝鉴要是被发现，我十成是马上就得死！而且方才还因此受了点内伤，留下后遗症是肯定的。
　　冷静，我要冷静！冷静！
　　感觉到两人的慢慢靠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越是想着要冷静，无法运功调理之下，走火入魔的状态越是严重。不由自主地呼吸更加紊乱，身体微微颤动，额头汗水流出。
　　“……哼，还以为会寻死，”轻蔑地冷哼自远而近响起，他们似乎走到了床边。
　　“她进来多久了？”
　　“回大少爷，有半个时辰了。”红衫小心地回答道。
　　“……半个时辰，这么安分，还睡着了？”声音若有所思，隐约觉得开始扫视自己。
　　被褥中，我紧张地极力想控制自己，不能颤抖。刚刚太匆忙，连帷帐都来不及放下。胸口又是一阵窒闷感。不行了！这个状态，就算不被发现，我也会因为走火入魔导致内息紊乱令内伤加重的。心中一片寒冷，难道我要改变的命运竟是连开始都没有就要结束吗？……
　　“该死的女人！”段天海在旁边气急败坏地吼道。
　　被发现了！我感到虚脱般无力，不愿睁开眼，也好，结束得早不用再痛苦……等了许久，想象中被扯出被褥摔在地面的场景并没有上演。怎么回事？我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终究没有实行。
　　“什么时候喂的药？”怒气停顿了一下，不耐的厌恶地语气再次自上方飘起。
　　“回大少爷，两天前已经停止喂药了。”红衫回道。
　　“岂有此理！”
　　“大、大少爷——”没有想到会被突然怒叱，红衫吓坏了，“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饶，饶命啊！是孟少爷吩咐的——”
　　“……再弄一贴药，给她灌下去！”声音带着阴寒。
　　“是！”红衫唯唯诺诺应了声，迅速跑出门，隐约还传来撞到门槛的声音。
　　我心中一阵冷笑，欺善怕恶的女人！
　　孟辰轩！？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啧，真是又脏又臭的房间！”不屑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伴着离开的脚步传来段天海自言自语的声音：“萧慕雨啊萧慕雨…你真该庆幸，现在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