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魅惑妖生》颜语歆

29、逝去

　　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孙悟空手一抖，直接地把我摔在了地上。
　　背部着地，真的好疼啊！而且，我现在根本就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死猴子！
　　我呜咽着，把射日弓往着地上一放，在我松开手的一瞬间，那射日弓又变幻成了挽歌。
　　挽歌站在我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之中也有些意外。
　　“你…….”
　　挽歌开口想要问什么，但是最后还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把手朝着我伸了过来。

　　在阳光下，挽歌的手很白皙，很宽大。
　　“起来吧，这样子多难看！”挽歌对着我说着，完全忘记了我才是他的主人，而不是他是我的主人。但是这种叮嘱的话，倒有点像是父亲对女儿说的话。
　　挽歌，LOLI的是我这个身体，而不是我这个人啊！你这是提前把我当做你的女儿来看待么？！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抓住了挽歌的手，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伤势，已经是痊愈了？！
　　挽歌的眼神中有些古怪流露，虽然天人是不死不灭，但是明明刚刚还是极其严重的伤势，怎么现在居然连脉象都一派的平和，气息绵长，好像从来都没有受过伤一样。
　　挽歌觉得眼前的她，已经是超过了他的认知，刚刚那样子的她，完全就不像是以往的她。
　　刚刚的她，冷漠的像是看尽了人生沧桑一般，而现在眼前的她，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无害的模样，只要轻轻动一根手指，就能取了她的性命。那脸上的笑容微微还带了点无赖。
　　挽歌猜不透，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但是细想一下之后，挽歌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没有必要考虑这个问题的，因为，不管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她是他的主人，是他终其一生都要保护的人。
　　她为善，那么他便惩恶，她为恶，那边他便一起沉沦。
　　直到----良弓绝。

　　小白龙绿着一张脸抱着唐僧从天而降，一落到了地上，便立马地和唐僧跳开了几步保持着距离，一个劲地整理着自己那有些凌乱的衣裳。
　　唐僧也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然后去看了看猪八戒和沙悟净的伤势。
　　两个人也已经是坐起了身，在那边盘腿打坐调息着，不消一柱香的时间，那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些。
　　而那共工…….

　　我往着共工那边看去，他是由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少年抱着半躺在地面上，那黄土地上因为共工的血液，染红了一大片，它们贪婪地吸食着，血流到哪里，便干固到了那里。
　　那少年年纪不大，看上去像是和挽歌还有暮天一般大小，那眉眼是清俊极了的，一章巴掌大小的脸，只要一个手掌就能扣住他整一张脸，而且，看上去比挽歌他们要清瘦极了，很有弱受的气场。
　　他的皮肤很白净，白净的像是有一种病态，给人一种有些病弱的感觉。那唇总是紧紧地抿着，说他和挽歌一样是那种砖板脸吧，那眼神之中，又比挽歌多了几分的情绪。
　　而此时此刻的情绪，便是对共工多了几分的惋惜。
　　“挽歌？！”我想问，共工他会不会死，但是却是又问不出口，虽然不是我干的，但是却是和我这个身体脱离不了任何干系的。
　　“会死。”
　　暮天走近了我，在挽歌开口之前，先回到了我的问题。他似乎是知道我刚刚想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一般。
　　“共工被剥夺了天人的资格，虽然还用着上古之神的能力，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被心魔所控的魔罢了，射日弓自然能够杀了他。”
　　暮天的声音里面不带一点的感情，只是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这个事实也是真是存在的。
　　“没什么好在意的，原本他就是要杀了你的，现在被杀，也没有什么可惋惜的。”

　　暮天的手，轻捋开了我粘在脸上的那凌乱的头发，最后在我的脑袋上轻拍了两下，表示一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许在这个世界里面，刚刚着剧情不过就是一场弱肉强食罢了，但是看到有人亲手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亲眼看着人死去的，我觉得我还是很难接受。
　　我的手上，也已经准备开始沾染上了血液了么？！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的我根本没有看到暮天怪异的眼神。
　　事情终究不是他能控制的。

　　血液从共工的胸口之处不断的涌出，也沾染上了抱着共工的那个少年身上的蓝衣，晕了开来。
　　而少年却是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模样，只是看着共工，末了，他轻叹了一口气。
　　“共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么？！”
　　如果在以前的时候，我要是看到这种语气，听到这种话说不定还会Y上一Y，但是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这种心思在了。
　　我现在满脑子只知道共工算是直接或是间接地被我杀掉的，若是搁在现代，我就是那一个杀人凶手了。
　　共工的视线，紧紧地往着我，那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渴望。
　　我不知道，他是在渴望些什么。

　　“你，过来！”
　　那少年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共工的视线太过于专注地看着我，所以，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手指上还沾着那鲜红的血液。
　　其实，不止是他的手指，其实他整个手掌都已经是被鲜血染红了，还有些顺着手指往下滴落着。
　　我扯着挽歌的袖子，看那阵仗，我都不敢过去，越看那鲜血我就越发的害怕，双腿都忍不住开始有些打颤。
　　“人都敢杀了，现在倒是不敢了？！”
　　那少年哼了一声，对着我说着。
　　这样我更不敢过去了！
　　我往挽歌身后微微地缩了缩，我害怕我真的一过去之后，那少年看着像是一个多病的弱受，但是这一开口，就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攻，一个气场还颇有点强的攻。
　　若是现在共工不是在他怀里面那么奄奄一息的样子，也许我会屁颠颠地朝着他跑过去也不一定，但是现在，打死我都不敢过去。

　　“去吧。”
　　唐僧扯下我扯着挽歌衣袖子不放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我陪你过去。”
　　唐僧对着我说道。
　　我泪流满面，在这种情况下，唐僧他居然进入圣母模式了，但是他要圣母也不要稍上我呀！
　　但是唐僧都已经是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这唐僧，平时看上去像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这手劲居然也不小，拖着我就往前走。

　　共工的情况应该算是比较糟糕了，那胸口的位置，已经是血肉模糊了，那血液涌啊涌的，涌完是迟早的事情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在面对我的时候，有些歉疚。
　　他颤巍巍地向我伸出手。
　　“你能再过来一点么？！”
　　他开口问着我，话说似乎是有些吃力。
　　那少年回头看我，眼神之中严厉至极。
　　我抖了抖，依言上前了些。
　　奄奄一息的共工专注地看着我，伸出了手，触上了我的脸。我能够感受到脸上那种粘腻，还有那种一个人即将离去之时必然是会来临的冰冷。
　　我靠共工极近，近到我几乎可以闻到死亡来临之前的那种气息。那是寂寞与恐惧混合翻倍的气息。

　　我任由共工那沾染了他血液的手在我的脸上摩挲。
　　共工摸着那眉那眼到那唇，最后，他笑了。
　　“那么多年了，对于她的记忆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但是却是没有想到时间会让我产生误差。”他轻笑着，有些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即便是像极了，但是却不是……”
　　共工的呼吸渐渐地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她不会想见我的……..她怨我，她是恨我的……..不管我做什么，她也不会原谅我的…….”
　　共工的言语之中有些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

　　听共工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有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人，不，应该是和我这个躯壳长的很像的人，他不小心做了一些让对方有些无法原谅的事情。
　　那么，和我这个身体的人长的很像的人是谁？！
　　为什么我刚刚在身体会出现一种不受控制的情况？！而共工他做的又是什么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
　　那些事情是不是我和刚刚不受控制的时候所说的话有关？！
　　一系列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之中冒出来，但是不等我细细考虑，共工那一双满是鲜血的手握上了我的手。
　　他握的很用力，那指节已经是深深地扣在我的肉里面，血丝就这么直接地冒了出来。
　　共工的视线，只是看着我，那焦距已经是成为一种类似于盲点一般了，我不确信，共工现在是否是真的看到了我，或者是借着我的脸，看到的是另外一个和我有着相似的容颜的人。
　　“告诉我，你会原谅我…….”

　　我很想说，我能原谅你，因为他对我做的，不过是差一点杀了我罢了，反正现在我也没有少掉一根汗毛，而且，人之将死，说上一句我能够原谅你了却了人家的心事，那也算是一种积德了，但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这句话，因为我不能够代表我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
　　而且，刚刚身体被控制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那个‘我‘的恨意，不仅仅是对共工的恨意，更加是对这个天地的恨意。
　　那恨意够浓郁，我想，如果刚刚我没有回到这个身体的话，那个‘我’是不是就会带着这种足够毁天灭地的恨意去做出一些让人更加无法挽回的事情来呢？！

　　见我迟迟都没有回答，共工抓着我的手更加是用力上了几分，然后再度重复问了一遍。
　　共工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好像是在维持着这一口气，想要等到他要的那个答案才能够瞑目一般。
　　“回答他，说你愿意原谅他！”
　　那少年对着我吼了一声，声音之中有些急切，好像是在说，如果我不如他的意的话，他就会一掌抽飞我。
　　唐僧双手合十。
　　“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你不是出家人，即便是打上一次诳语，那又能如何呢？！”唐僧对着我说着，然后开始念起了《往生咒》。
　　师父，你直接说让我骗骗他就好了么！
　　我嘴角抽了抽，然后看向处于弥留之际的共工，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共工说了一句‘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的我，原谅你’。

　　原谅了么？！
　　共工在迷蒙之中似乎是听到了那个阔别已久的声音，他的视线已经是看不清楚了，但是，他好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天地初开，她是第一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然后便有了他们。
　　那个时候，他们谁都不敢与她并肩而战，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她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神。
　　然后，他们看着她为民补天。
　　那个时候，大地被洪水弥漫，身为水神之一的他控制着洪水，以助她补天。
　　她问：“你可曾怕过？！”
　　他那是时候年少气盛说是不怕，但是那少女却是笑着说，其实她怕，怕失败。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她笑的是那么的质朴，然后还微微地带了一点苦涩和担忧。

　　后来，他渐渐地喜欢上这个少女，目光从此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后来…….后来………
　　后来的后来，他酿成了无可弥补的错误，无论他再做些什么，都已经是妄为了。
　　他的前半生，爱上了一个少女。
　　他的后半生，祈求她的原谅。
　　终他这一生，与她纠葛不少，这样的人生已经是够了。
　　“女娲…..”
　　共工低喃了一声，那手轻轻地垂了下去，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共工的身体已经渐渐地变得冰冷了起来，唐僧念着《往生咒》的声音也渐渐加大了些。
　　那少年站立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共工。
　　他缓缓地伸出了手，共工的身体，变成了一坨黄土，微风吹过，黄沙飞舞。
　　天空在这个时候下起了一场大雨起来，把所有的一切冲刷的干干净净，地面上残留的共工的血液，还有我脸上的，他身上的，全部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共工，属于她的，现在的你已经全部还给了她。”
　　在雨幕之中，我听见他这么说着，最后，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之中，有着深冷的杀意。
　　“属于你的，我昊月也会帮你讨回来。”
　　他对着我说，一点也不避讳。

---

作者有话要说：　　别又两章霸王一章，人家冒着严寒写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