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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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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人是便衣警/察。
其中两位立刻走过来:“我们是警/察,你叫什么名字?”
趴在地上的人不情不愿:“张博中。”
“你就是张博中啊,来,拷起来。”
一名年长的警官走到俞崇跟前,没说话,而是挥挥手,示意俞崇跟他到一旁讲话。
走到僻静处,警官开口了:“你好啊,傅先生,十分感谢你协助我们警方工作,一会儿烦请配合我们做一下笔录。”
俞崇点点头:“没问题。”
“但考虑到你身份的特殊,我们可以稍后登门拜访,”警官说,“不过你放心,警察同志们都会身着便衣,你不用有太多顾虑。”
俞崇没什么所谓,警察同志倒真是考虑周到。
俞崇交代了自己家地址,随后和傅海一起回了家。
做笔录并没花多长时间,但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警察同志们没多停留,礼貌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今晚过得有些魔幻,送走了人后,俞崇还有点儿没从今天发生的事里抽离出来。
直到看见傅海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俞崇才迷糊着问:“你现在要回家啊?”
“对啊。”傅海自然答道。
“哦——”俞崇像没话找话似的,“那我不送你了?”
傅海有些意外,但还是老实答道:“没打算让你送。”
说完,转身推门,准备走。
俞崇想起来什么,叫住他:“啊,对了,你想要的那两个睡袋在楼上,我现在去给你拿,你等会。”
傅海就真不走了,但没说话,就站在原地,等着俞崇把东西拿下来。
俞崇是小跑着上去,小跑着下来的。
把东西递到傅海手里时,他还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说是扭捏不舍吧,也不完全算,但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可不常见。
傅海察觉出来了,问:“有话要说?”
像是被及时送了个台阶,俞崇愉快地就踩着下来了,但语气还是傲娇:“也没什么,就是告诉明天要试拍摄《走吧》的CG,虽然不是正式拍,只是彩排,但最好也别迟到。唉,我本来打算晚上告诉你的,但这事儿闹的,我差点把这茬忘了。”
《走吧》就是那档户外竞技真人秀的名字。
俞崇说话声音逐渐小下来,关于圈子里的大事小情,傅海是要比他明白的,所以这些叮嘱实属多余,可俞崇就像是没事闲的,就想没话找话。
“嗯,”傅海点点头,“我知道了。”
俞崇看傅海又准备走了,他又一次出声:“呃……”
“还有事?”傅海维持着手握着门把手的姿势,侧着身,回头看他。
“有什么事儿啊!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住这儿,反正明天还要见面,正好能一起走。而且这么晚了我爸妈都睡了,你现在回家可能吵醒他们。”俞崇一口气说,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少开一次车,都算为节能减排做贡献了。”
虽然这最后一点说的有道理,但俞崇都知道他这是胡扯的理由。
傅海的表情接近于了然,沉默了片刻,他松开了握着的门把,转身面对俞崇,“想我留下来可以直说。”
“谁想你留……”俞崇立马反驳。
傅海想起什么:“啊,好像不行,我留下来的话明天早晨就没有人陪龙哥散步了。”
“不差这一天,”俞崇说,“而且就算没有你,我妈也会带它出去。”
傅海慢慢点了两下头,算是赞同了俞崇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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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崇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块薄毛毯,随口道:“你的衣服还都在原来的位置,我没动。”
时间不早了,傅海准备去洗个澡。
从自己原来的衣柜翻出来一套换洗睡衣,傅海刚准备合上衣柜门,就发现了小小的不对劲。
他的衣柜里好像少了一套睡衣,又翻了一遍,傅海确定了,确实少了一套。
是被俞崇拿去穿了吧。没想到他的品味这么独特。
傅海对这套睡衣印象很深,是因为这睡衣是去年他过生日张歌送的。当然不是什么正经礼物,更像是整蛊。
这睡衣乍一看没什么,颜色还很华贵,但前襟可是一颗扣子都没有,说不上是情趣还是什么的。这要走起路来,整个前胸都是裸露的。
俞崇是好这口吗?傅海有点儿意外,但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想想,这也确实像是俞崇能做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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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崇找了一间客房,枕头被子一股脑地丢在床上,转头想了想,还是好心地替傅海铺好床褥。
想要去洗漱,俞崇却发现自己的牙具和刮胡刀在二楼浴室里,而傅海现在正用着那间浴室洗澡。
他现在进去拿东西应该没事吧?大男人还怕被看吗?
况且被看的还是他俞崇自己的身体。
这么想着,俞崇就去了,敲了两声门,没人应,里面传来淋浴的流水声,他直接推门进去。
傅海正闭着眼,微微仰头,侧对着他往身上打泡沫。手正好摸上脖颈,划过喉结,水珠从发梢滑落,顺着皮肤蜿蜒。
俞崇怔了一瞬。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长得这么有味?
哎,不对,彻底跑题了。
他是进来拿牙刷的。
可能是听到有人进来了,傅海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微微睁开眼看向俞崇。
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意外,不紧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镇定自若了,傅海就用一副“我看你什么时候不好意思移开眼睛”的表情盯着俞崇,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泡沫被稀释了不少,傅海把手抹到前胸时,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动作看着,就像是摆明了在摸他的胸。
不止摸,还摸得坦然。
最终还是俞崇看的不好意思了,率先移开了眼。
但他还没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来神,都忘了自己是来拿牙具和剃须刀的了。
扫了一眼浴室的洗漱台,俞崇竟然随手抄起一瓶东西,就要走。
傅海及时叫住了他:“你拿洗衣液干嘛?”
俞崇这才反应过来,茫然地看了看手里攥着的洗衣液,瓶身上,顾小理的灿烂笑容仿佛在嘲笑他是大傻子。
下意识把东西往身后藏,之后俞崇有些急切地解释:“洗衣液当然是要洗衣服,难不成喝吗?”
傅海脸上渐渐添上了笑,就这么看着他,也不戳穿。
俞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快速伸手拿了洗漱台上的牙具和剃须刀,龙卷风一般溜出去了。
其实俞崇没有要洗的东西,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需要他手动清洗的东西。
于是他转去了另一个卫生间,冲已经洗干净且晾了三天的袜子下了手。
洗衣液还剩小半瓶,俞崇却全倒出来了,仔仔细细把袜子冲洗了五六个来回,为的就是吧这瓶洗衣液用完。
终于用完了,空瓶子直接扔垃圾桶,他不想再看见顾小理。
身后,傅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凑到俞崇身边,用干毛巾轻擦着自己还有点湿的发梢,“这双袜子又洗了一遍?”
俞崇被吓了一跳,看着手里的袜子,有点心虚,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傅海半开玩笑:“不错,爱干净嘛,是好事。”
“你来这干嘛?”俞崇转移话题,质问道。
傅海把吹风机放到旁边,“给你送吹风机。”
俞崇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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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俞崇洗澡的时候,一直没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
但今天不一样了,可能是今晚突然受了点儿刺激,所以洗澡过程中,他眼睛一直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身体上瞧。
傅海这副身体,白,很白,甚至白里透粉,哪哪儿都粉,皮肤还滑得不像话。
想起刚刚浴室里傅海的手抚上自己身体的样子,俞崇也把手摸在自己前胸上,摸还不够,有捏了捏。
手感真好啊。
沉醉半晌,俞崇反应过来。
我他妈在干什么?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摸的。
这么想,手上又捏了两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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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俞崇自然醒了,都没用闹钟。
昨晚睡的不算踏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海住进来了,他一整晚都像心里装着事儿似的,半梦半醒。
还好年轻,精力旺盛,没在被窝里趴两分钟,俞崇就直接起床了。
照例是半个小时的闭气训练,俞崇把音响连上手机蓝牙,播放了一首纯音乐。
说是纯音乐,听起来沉静,但节奏段落感又很强。这首歌是俞崇潜水俱乐部进行闭气训练时的必备曲目,听得多了,他自己也习惯听着这首歌做练习。
无他,就是曲子节奏和自由潜水的过程很相近。
先是缓缓下落,音调平缓;再是重新上潜,节奏加快;最后加速出水,到达激昂。
俞崇找出鼻夹,戴上。旁边的秒表给自己掐着时间。
不得不说,傅海的身体条件很不错,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训练。这是身体互换的第一天俞崇就发现了的。
对于普通人,而且还得是经常锻炼的普通人,憋气时间达到一分半钟就已经算不错了。
而俞崇在用傅海的身体进行第一次憋气测试时,就已经达到了四分四十七秒,比起自己是差了些,但这个成绩,即便对于专业运动员来讲,也是十分优异了。
游泳和登山这两项运动在很多方面都相同,都是对携氧能力和肺功能的考察,而这两项功能虽受先天影响,但如果后天勤加训练,所获提升必不会少。
在所有极限运动里,潜水和登山这两项运动算是近亲,虽听起来一个陆上一个水里,但甚至算不上隔行。只要多添一些经验,完全可以转另一项运动。
不愧是冬攀乔戈里峰的人啊。
俞崇感叹,随即取下鼻甲,看了眼秒表,四分五十四秒。
不错,又进步了,不过他觉得还有提升空间。
又反复练习了两次,俞崇把鼻甲放到床头抽屉里,关上手机音乐。
看了眼微信,有新消息,是张歌发来的,提醒他今天的日程安排。
俞崇大致看了一眼,记下了,回了个收到过去。
准备退出微信时,无意瞥到了和傅海的对话框,毕竟在置顶,想不看见都难。
昨天的对话,还停留在傅海给他发的语音。
俞崇想起他昨天没来得及好好去听的那句叮嘱,就鬼使神差地对着那条语音轻按了一下。
“你注意安全。”
手机还连着音响呢。
声音不小,不是手机里发出来的,而是从音响,俞崇惊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了。
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恶趣味癖好,他又重复听了一遍。
“你注意安全。”
接着一遍又一遍,俞崇干脆在床边坐下了,也忘了要去洗漱。
“你注意安全。”
“你注意安全。”
“你注意安全。”
别说,听多了以后,傅海的这句话,就有点儿像那种只会说一句台词的发条玩具了。
还真是有点儿可爱。
虽然可爱这词用在傅海身上也不太合适。
俞崇还沉浸在发条玩具的快乐里无法自拔。
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好半天的傅海终于忍不住提醒:“该吃早饭了。”
“我艹!”俞崇直接站起来,手机被摔得老远,“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出声啊?”
傅海有些故意,无辜地耸肩,“你听得太入迷了,所以……”
俞崇尴尬地面色通红,烧到耳根,这次是说什么话都没用了。
被抓现行,还怎么掩饰,不对,是解释。
但不知傅海是真的没看出来什么,只把这当做直男的小把戏,还是他看懂了,却有意不戳穿。
只听他带点儿无奈口吻:“知道你有点自恋,但不知道你已经……”
傅海指了指俞崇上下,接着说,“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请问傅哥,您知道自己听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自己的声音,是有差别的吗?
再说了,“人”变了,内核变了,很多东西就都变了。
俞崇看重的可是内在。
“你懂什么?”俞崇憋着一股气,擦着傅海身边走过。
傅海倚着门,抱臂看他的背影,没说话,也没给回应,几乎是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那双眼睛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