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你一生又何妨》云离

5、第 5 章

　　“逸儿的晚饭用的怎么样？药可喝了？”赫连月回到芙蓉居，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撑着问了问。
　　“嗯，逸少爷晚饭用的少，许是坐车累着了，喝过药早早就睡下了。遥少爷和依依小姐晚饭用的少，您看要给送点点心过去吗？怕晚间睡的不舒服。”南山是大小跟在赫连月身边的，一回来就安排下面的小丫鬟去打听了逸少爷的情况。
　　赫连月示意拆珠钗的南山停下手，“带点儿点心去看看吧，这两个孩子今天见了我也不亲近，席间也没有说话。”想起来在宴席上看着两个和自己不怎么亲近的孩子，赫连月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许是长时间未见娘亲，不知道该如何了。”南山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几盘子点心，跟在赫连月身后向着穆遥，穆依依住处走去。
　　来到兰苑，就听见穆依依的声音：“二哥，今天那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女人真的是娘亲吗？她好美啊，衣服也好看，头上的珠钗都是我没见过的。二哥，你说为什么她这两年都不回来啊？银杏姨姨说是因为大哥哥生病，娘亲要照顾大哥所以把我们送回了府，是真的吗？”
　　“应该是，今天回府的马车虽多，并未看见大哥身影。旁边的竹苑自下午就传出药味，看来银杏姨姨说的都是真的。”自从银杏说了娘亲和大哥要从河西回来以后，基本上每天晚上依依都回来兰苑呆上一会儿，憧憬一下娘亲回来的场景。可今天终于看见了，穆遥心里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激动，心里异常的平静。想着娘亲进门看自己和依依的眼神，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
　　“哦，那娘亲现在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啊？那我以后是不是每天都可以看见她了？是不是也可以让她给我买好多好吃的，好看的衣服了？我可让娘亲给我梳好看的发髻吗？耶，我终于也有娘亲疼了。”声音里透着一股欣喜。
　　南山看向主子，趁着背过身收拾糕点的功夫擦擦眼角的泪水，主子心里也苦啊。逸少爷病着，遥少爷，依依小姐那么小就离开了娘亲，自己长大。虽然每隔十天云州必有信件往来，告知主子他们的近况，可终归不如每日在身边看着安心。“进去吧，主子。”南山轻轻的碰了一下赫连月的胳膊，要不是南山的举动唤醒了赫连月，也不知赫连月要在这儿站多久了。
　　“以后时间长着呢，主子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是的，时间长着呢。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弥补亏欠孩子们的吧。”赫连月用手帕擦擦眼角的泪，南山忙上前打开正屋的门。
　　“依依小姐，戌时了，要就寝了，您也该回自己的屋子了。”银杏正收拾床铺，一时也没察觉到门开了，收拾好了顺便提醒着两个还在吵闹着的主儿。主子将这两个孩子交付到她手上时才刚过周岁，现下两个孩子也都长大了，主子也回来了，希望以后的一切都会慢慢的好起来。
　　“银杏姨姨，我不想睡，我怕这是个梦，睡醒了，娘亲就不见了。”赫连月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依依拉着银杏的衣袖撒娇，“不会啊，娘亲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好吗？”赫连月听见依依的话，心里顿时有种万剑刺心，鲜血淋淋的感觉。
　　银杏闻言回身，“主子”“你受苦了，谢谢你，将这两个孩子养的这样好。”说完赫连月拍拍银杏的手，“都是我应该做的，就是苦了这两个孩子，日日盼着主子。”
　　“遥少爷，依依小姐，快来，见过你们的娘亲。”银杏拉着两个小孩子的手，带到了赫连月的面前。
　　穆遥看着这个有点陌生的女人，又看看银杏，“娘亲。”声音里透着一丝哽咽，似乎不相信是赫连月站在眼前。
　　“你真的是我的娘亲吗？他们都说是，那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穆依依高兴的跳到赫连月身边，小手拉着赫连月的袖角央求道。
　　“可以，娘亲也有很多话要和你们说，要不今晚你和遥儿去我的房间睡吧，让娘亲好好看看你们。”赫连月一只手摸上一个小脑袋。
　　“我也可以吗？”穆遥惊喜的问道。看着赫连月点头，连忙穿鞋子，外袍，好像深怕下一刻赫连月会消失一样。
　　银杏和南山看着这三人，不禁感慨“说到底是有血缘的亲母子。”“好了，那就一起去夫人的芙蓉居吧，今晚破例，你们可以晚点就寝。”“谢过银杏姨姨”说完一行六人回到芙蓉居。
　　这一夜，穆逸无眠，可能是刚回到云州的家有些不习惯吧，又或许是今晚赫连月没来看他吧。
　　穆遥和穆依依拉着赫连月说了很多话，睡着的时候一个人拉着赫连月的一只手。望着熟睡的两个孩子，赫连月脸上竟看不出连日奔波的劳累了。
　　银杏上前向赫连月说着她不在的这两年，穆遥和穆依依的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赫连月听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
　　“明日让东山开始给遥儿上课吧。”半晌，赫连月说出了一句。
　　“好。”南山惊讶的答道。转身传话给了外面守夜的东山。说起来东山可是暗卫营里剑术出类拔萃的一位，连赫连家的绝学都练到五层了。现在让他来教穆遥，可见赫连一家对穆遥的重视已经上升到到下任家主的程度了，不过比当年的穆逸还是差了一点，逸少爷可是家主亲自开蒙修炼的呢。
　　漫长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第二日卯时刚过，东山就来到赫连月房门前站定，等着自己的小徒弟起床。
　　“遥儿，起床了，从今日起，你就要跟着东山开始学习剑术，娘亲希望你能有所成就。”说完将穆遥从被窝里捞出来，梳洗结束后，让门口的东山进来。
　　“今日就将遥儿交给你了，该怎么教，教成什么样就看你的本事了。”赫连月将穆遥的小手交到东山手上，虽然心疼但为了赫连家，为了穆遥的以后，她知道现在的儿女情长显得有些矫情了。
　　“属下遵命。”带着穆遥出了赫连月的视线。心里虽有万般不舍，但赫连月明白，穆遥是目前继承赫连家的希望，再不舍也回不了头。
　　“依依，起来了，娘带你去见过大哥。”依依睁开眼，望着床前的人，还有些迷糊，就被拉起来了。
　　哦，记起来了，这个是她的娘亲，昨天刚回来的娘亲，以后也不会走的娘亲。听话的让银杏穿衣，梳洗，和赫连月一起用过早饭，向竹苑走去。“一会儿见了大哥，不可慌乱。”
　　“大哥很可怕吗？是不是会吃人？”赫连月摸摸身边女儿的头发，笑道“不是，因为大哥哥为了保护你和遥儿，受了伤，现在每天要吃药。可能脸色不怎么好看，依依不要害怕，要不然大哥心里会更难受的。”
　　“嗯，依依要快些长大保护大哥，以后大哥吃药的时候依依把爱吃的果子糖给大哥，大哥就不会觉得药苦了。”
　　赫连月望着女儿，想着穆逸，眼睛不由的飘向了远处。穆逸早上刚喝过药，就听东灵说，母亲带着妹妹来了。赫连月和穆依依进来就看见这会儿半躺在塌上，闭眼养神的穆逸。赫连月推了一下旁边的穆依依，“依依，这就是你大哥。”
　　“依依见过大哥，大哥，这是我最喜欢的果子糖，送给你，以后吃药的时候吃一粒就不会苦了。我以前生病的时候银杏姨姨就是这样告诉我的。”穆依依看向塌上的大哥，大哥只是脸色白了些，说话时的声音小了些，说话时间长了有些喘，院子里从昨天开始就弥漫着一股不怎么好闻的药味外，剩下的穆依依觉得也没有什么啊，根本没有必要害怕啊！娘亲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这比穆迟上次拿的那个会吸人血的虫子差远了！
　　穆逸抬头望着踮脚的穆依依笑着说，“谢谢，依依。”身上接过了依依手上的果子糖，尽管已经过了吃果子糖的年纪，穆逸心里还是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温暖。
　　赫连月看着两个孩子，心里流过一丝暖流，这三个孩子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都心疼，可她对这三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亏欠，不知道时间容许她这个不怎么称职的娘亲做点什么来弥补过错吗。
　　“把你送到竹苑那边，可要给我盯紧了，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来报！”容华堂里，李氏对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吩咐着。竹苑是穆逸住着的院子，除了一个东灵守着穆逸的药庐，剩下的就只剩下一个小厮了，李氏也不好塞太多的人，眼前这个还是昨晚上和穆锦说了，过去打扫院落的。
　　“记住了！”小厮低下头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去吧！”李氏挥了挥手就将人打发了。
　　“好好的河西不呆，非要回来干什么？”等人出了正屋，李氏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流逝着，转眼十年过去了。穆逸依然每天喝药，看着竹苑里郁郁葱葱的竹子发呆，虽然想出去看看，但都被赫连月拦下来了。连院子里自己曾经修炼时用的那些东西也被替换掉了，穆逸知道是娘亲怕自己看见了伤怀。穆逸只好每日在屋子里看看书打发时间，有时候就在廊下发呆半天也不见手上的书翻页。
　　穆遥虽和东山习剑十年，但资质平平也没有长足进步。赫连家的剑法也始终在二层停留着，想当初穆逸五岁习剑，半年就将赫连家的剑法习到了三层。好在穆遥每天坚持练习，偶尔到竹苑和穆逸诉诉苦，看望一下寡言的大哥。
　　穆依依每天胡闹，玩耍，长成了一个任性大小姐，赫连月也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穆迟已经开始跟着穆锦出入大小商号，颇有几分穆锦当年的风范，赫连月送他的剑也被高高挂起，没有再见他练过。李氏也打理着穆府上下，无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