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废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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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俞诺身上下注的众人起了个大早，看完自己的成绩，有的欢喜有的叹息，不过很快因赌局揭晓的刺激感提振起精神，从榜排第十名开始，一个一个往上数。
“第十，枫魈。”
“第九，莫小雨。”
“第八……”
……
“第一，北风。”
众人一阵扫兴的叹声：“嗐，什么嘛，还以为真能见证次逆袭呢，前十还是这群熟面孔，根本没有那个叫俞诺的，她难道还想靠武比拉名次么？”
有押注在俞诺身上的人仍不死心，继续往十名以下找，结果看遍榜单第一面，也未曾找到俞诺的名字。
他更失望了：“文考前五十名都没她，就算武比第一，恐怕也拉不回来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俞玺远呢？都这样了，干脆别等武比直接结束吧，赶紧给钱。”
“他担心个鬼，估计这会儿还在床上睡着呢，上回出成绩他不就睡到日上三竿么。”
“反正他文考从来倒一，武比才是他的主场。”
“等下，俞玺远不来就算了，俞诺也不来吗？她人呢？”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叫作一团的时候，远处几个人影匆忙疾步而来。
众人忙抬头去看，发现是几位身着青衣的阅卷先生。
为首的先生喘了几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对众人道：“同学们，不好意思，昨日我司登记时有部分成绩计算错误，现在要再修正一次榜单。若有疑惑者，可来阅卷阁查探。”
话音刚落，学生间便炸开了锅——成绩录入有误，代表他们自己的成绩可能上下移动，同时也意味着，赌局输赢不再确定了。
先生们上前撕下了原有的几张榜单，然后将几张新的榜单重新裱上布告栏。
众人逐渐安静下来，紧张地看着先生们的动作。
第五张榜单最先被贴上，随后是第三，第四，第二——
众人一张张查看，都没有看到俞诺的名字。
直到第一张。
无需多寻，朱红纸张的榜首赫然写着一行端正楷书：“第一名俞诺。”
“我靠！她是第一啊！”
人群再度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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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件中心的主角还走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街头。
她正在跟菜市场中心街角的一家肉店内挑挑拣拣，不知道为什么珑城附近的老板娘似乎都是一副慵懒的人精模样，喜欢把头发松松垮垮绑着，斜眼看人，似乎瞟你一眼就能把你全家上下老底掂量得清清楚楚。
她抽着一支烟枪，朝俞诺挑挑下巴：“喏，家养猪肉五两一斤，放养十两一斤，小牛肉二十两一斤，都标着呢，随便挑。”
这价钱略贵，一般人家估计一餐只能吃一顿，不过对于小有积蓄的俞诺来说勉强还能接受……俞诺顺着老板指的方向摸了过去，观察了一下猪肉牛肉的色泽，感觉同自己原来的世界区别不大。
但在一排排猪牛肉的后面，还放置着另一些食物，用不同材质的器皿装着，很是奇特。俞诺一眼相中了一个口齿微开的巨大蚌形生物，它的贝壳不像寻常蚌类一般粗糙，而是通体洁白，泛着玉色光泽；伸出来的贝肉也一样莹润，肉质均匀，看着便很有弹性。
“买不买，不买别在那傻站着，那玩意儿你买不起。”
老板娘抖了下烟枪，不耐烦地在俞诺身后道。
俞诺原本还想着这不就三两么，怎么可能买不起，仔细看了看标价单位，沉默了。
“售价：三灵石。”
这要买了，钱包要瘪一半。
她想起自己之前在图书馆里看到的《珑城物价表》。一般的小菜、鸡鸭肉，每日统共花不过百文大陆通行铜钱，但若要买下普通的猪牛羊肉，则需要至少两三两白银，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一个月大约也吃不上几回。
另一些食物来自被捕杀的妖兽或者天生地长受灵气滋润的灵植，通常只有修士才会购买，也只有修士才负担得起高达几十几百甚至几千灵石的费用。
而另外还某些特殊食材，虽然不能直接提高修士的修为水平，却能够改善食用者的身体状态，甚至有一些能够拓宽食用者的经脉，提高经脉的韧度。在城郊小店里大汉大娘给俞诺吃的白绸鳞、在这家店里看到的蚌，都属于特殊食材的一种。
它们通常只产于固定地区，捕捉或采集的过程存在很大的难度或危险性，因而产量稀少——所谓物以稀为贵，这些食材理所当然地被抬到了一个相当高的价位，至少一灵石出头，想要购买它们的，通常是想要像大汉大娘一样想要提高自己身体素质的修士，或者闲着没事干想品尝奇珍异味的富商大贾……
当然，还有俞诺这样对美食莫名执着的厨子。
俞诺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又看了看那精莹的蚌肉，想着它被煮成蒜蓉蚌壳的样子，泪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最终，她提着一个盒子跟一张纸条，伴随着自己轻了大半的钱包，又满足又沉重地走出了这家肉店。
方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老板娘还惊诧了一瞬：“咦？我见你一副穷鬼面相，我还以为铁定买不起呢。”
俞诺：……这让她何从吐槽，虽说她确实挺穷的，但您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啊！她穿得也不差吧！
老板娘拿出一个玉质的盖子，把盛着蚌壳的玉盒盖上，然后拿麻绳细细绑好，交付给俞诺：“看在你年纪这么小出手就这么阔绰，多附赠你一个情报好了。这玩意儿坚固你这点身板修为，自己铁定打不开。给你张纸条，按这个地址去找隔壁街角的大叔，他开蚌的技术是全城一流，铁定不会给你把半边肉都撬飞了。”
……？这么说确实是有人把肉撬飞过？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抱着那个盒子到了街角那家门口挂着好多咸鱼干的店铺。轻轻敲了两下店铺门，没有人回应，她犹豫着在店门口蹲下，打开盒子，自己先跃跃欲试地撬了撬蚌壳——
靠，好硬，指甲要撬掉了。
就在她疯狂吹指甲的时候，店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头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穿着麻布围裙、身高八尺的大叔。大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很冲：“做什么？”
俞诺指了指蚌，起身把纸条递给大叔：“街头肉店的老板娘让我把这张纸条给您，希望您帮忙剖个蚌壳。”
大叔的手在麻布围裙上抹了抹，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单边镜片，眯着眼睛把眼睛凑到纸条上，这才看清了字条上的字迹，嘴里嘟囔道：“这死婆娘又给我添麻烦。”
俞诺：……这视力，这位大叔真的是个靠谱的食材处理人吗？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大叔随便拿了一把刀便“铿”地一下扣在蚌壳的空隙内，然后快速地插进蚌壳内，撬出一条二指宽的缝隙。就这一下，那蚌竟然就突然发疯般地蠕动起来，肥厚的肉舌伸出，在地面上一撑就要跳跃起来！
络腮胡子大叔刀一翻，又把它打了下去，那蚌还要再跳，大叔直接单手制住了它，另一只手把它四处乱舞的肉舌扯住，使劲往外拉，另一只手将刀又插进了蚌壳内，关节靠刀柄使劲往下一摁，蚌壳就这样彻底被撬开，露出里头生无可恋的贝类。它挣扎着蠕动了几下，最终悄无声息了。
俞诺：……还能这样？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把肉都撬掉了。
要是换她来处理食材，应该连撬都撬不开。俞诺蹲在一边看着贝肉，想着哪天得跟大叔偷偷师，学上一手。
臂力也得练起来，她思索着，否则光是把蚌压住都做不到。
作为一个优秀的厨师，应该对到手食材有绝对的处理能力。
大叔撬完蚌壳，平静地把刀收了起来，交代道：“你等着，我去找个更合适的容器给你装肉，它现在死了，再用老太婆给你的盒子装估计明早就坏了。”
“谢谢大叔！”
大叔去另一间房找容器的时候，俞诺的视线随意地在房间里游弋。
这间房不大，东西布置得很乱，就像主人的络腮胡子一样。窗子很小，光亮很少，透过光能看到空气中有尘埃浮动。
屋前边一块地方，应该是大叔的工作处，有一张大桌子，上头一块木质案板，残余各种血迹，腥味很重，另一旁摆着一排看着质朴无华的刀具。
但并不是所有刀具都好好地摆放在那里——另一旁突兀插着的一把刀吸引了俞诺的注意。
它的手柄看起来通体乌黑，坑坑洼洼，刀锋深深隐没在一块同样通体乌黑的石质案板中。这块多出来的案板、这把刀，离充满腥气的地方很远，反而离大叔的床更近，就摆在床头处，显得有些突兀。
俞诺不自觉地走过去，像是受到某种蛊惑一般，将那把刀拔了出来，结果却令人失望——那把刀的刀锋不过就是普通模样，一点也不锋利，还有些生锈，要说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那把刀的刀面不像其他刀一样能够反射光芒，看起来雾蒙蒙的，俞诺怀疑它是不是制作工艺不行，或者跟外物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
“你喜欢它么？喜欢就拿去。”
粗哑的嗓音在俞诺身后响起，俞诺转过头去，看到了大叔刚好从房间里出来。
“这把刀跟别的刀不一样。看到它的刀面了吗？它有一层鞘，只有做出让它合意美食的人才能打开。听说它没鞘的时候是全仙道最锋利最坚固的一把刀，能跟主人心灵相通，可惜已经有几百年不曾有人满足过它的口味了。”
“现在它就是一把废刀，要带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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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俞诺抱着被白布包起来的废刀离开了此地——既然大叔都说了它没鞘的时候是全仙道最锋利最坚固的一把刀，那就说明它至少有过光辉的历史，放家里当文物也不错。
回到俞家家校内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异，但不知道原因为何。
愈到中央广场这种目光愈多，但她已经快速习惯了这种目光，并不介意。她像当初一个人背着大包小包进图书馆时一样，再一次扑棱蛾子似的疾步走过中央小广场，没朝广场内的红榜看上一眼。
与自己的榜首排名径直擦肩而过。
期待她反应的众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废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