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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面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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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尖叫中,两个护卫瞬间冲上去拉住了殷冬,一人一胳膊地把她架起来。其实大可不必,殷冬脚步虚浮无力,根本威胁不到女人,但要不是两个护卫在,他怕是要再次跌倒。
殷冬被护卫架着,她顺势放松,把所有的重量都给他们。
既然现在打不过——
殷冬的怒气渐渐消散,脑子逐渐理智。这里似乎是一个花园,周围的人皆穿古人的服饰,不远处的凉亭和平时见到的也有些不同。向远处看,没有游乐场,没有高楼大厦,都是黑瓦红梁的楼宇。
“放开她吧。”被叫作长公主的黄衣女人把鞭子扔给护卫,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我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早去早回。”
说完,长公主就走了。
殷冬观察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她穿着华丽,头戴大颗翡翠绿的钗子,旁边白色绒花相衬,颈上是金黄色的大项圈。一身鹅黄的长裙,外披白色罩衫,腰间还坠着一块纯白无暇的腰佩。
再看周边的人,明显是丫鬟儿,统一的服饰,相同的低头相送的动作。
女人走远,一个丫鬟连忙上前搀住殷冬。
“小锦,你怎么能这样对长公主说话,命都不要了?”
“长公主?”
“对,你怎么了?”丫鬟儿担心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啊,我没事。”
“那我扶你去见林公子吧,长公主只给了你一柱香。”
“噢,好。”
殷冬一边走一边尽力回想刚才场景的对话。
所以自己叫小锦,黄衣服的是长公主,要去见的人是心上人林公子,而且还是个面首?
太荒唐了。
“就是这里面了,我还有活儿,先走了。”丫鬟儿说完就离开了。
殷冬点头,朝前方有些破旧的屋子走去。
如果我的心上人是个面首,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我跟这个面首的私情长公主是知道的,她能宽宏大量地给自己织一顶绿帽子?
吱呀——
门应声而开,应景地带下一小片灰尘。
屋中昏暗,只有一扇窗户透进来一些光,那个男人,就坐在光里。
不,准确地说,是坐在光照着的地上。
男人一袭白衣,袖口和肩膀有星星点点的红,黑色的长发盖住他大半的背部。
“你来了。”
男人侧头,完美的侧脸比例让殷冬想起殷凌阁画室里的人物图集。
“我来了。”殷冬轻声道,仿佛声音重一些就会破坏这个场景。
“今天怎么白天就来了。”
男人撑着转身,靠在桌角上。随着动作,殷冬听见了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她走过去想一看究竟。男人舒展了一下腿,白皙骨感的脚腕上赫然是一条手指宽的铁链。
“你——”待走近,殷冬说不出话了,男人胸前的白衣上全是交错的红色血痕,想必衣服之下的皮肤肯定惨不忍睹。
虐待?长公主好这口?
“吓到你了,她昨天来过。”男人温和一笑,仿佛吓到殷冬是他的不对。殷冬直接看呆了。男人的正脸虽不如侧脸惊艳,但一双漂亮的瑞凤眼足以吸引人的目光,他的眼尾微微上扬,笑起来时像是无意间的挑逗,让人不觉也跟着痴笑。
怪不得小锦倾心于他,放在现代也是能打的。
思绪回收,殷冬猜测道:“她是长公主?”
男人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殷冬,不知过了多久,他叹气道:“罢了,给我上药吧。”
殷冬眼睛快速扫视屋内,但实在没看到药放在哪里。
男人垂眸转身脱衣,背对着殷冬,淡淡道:“怕被发现,我换了放药的地方,在左边柜脚的砖下。”
屋子里只有一个矮柜,在门口的旁边,殷冬移开柜子,柜脚左边的砖头确实是松动的,砖头上许多划痕,明显是移动柜子的时候留下的。她拿出药,走到男人身边,帮男人把头发撩到胸前,背部的伤痕便毫无遮掩地露了出来。
殷冬暗暗惊呼,这是人干的事儿?
男人皮肤白皙,暗红色、鲜红色的鞭痕在背上异常醒目。殷冬照着电视剧里的手法,小心的把一些白色的粉末洒在背上未愈合的伤口上。
“嗯——”
男人忍不住闷哼一声。
“我轻点。”
“小锦,今日她为难你了吗?”
殷冬手一顿,沉声道:“不用这样叫我,你知道我不是小锦。”
屋内忽地沉默。
殷冬原本想着和男人耗着,待男人沉不住气的时候,自己可以乘机探听点这里的消息。但男人似乎比她更有耐心,整个人像是雕塑般一动不动。殷冬在背后看不见男人的脸,更加捉摸不透他的性子,于是只得先发制人道:“我刚看你的脚链明明就到不了门口,那个柜子地下有很多划痕,明显药膏就是一直藏在那里的,你却提醒我,为什么不戳穿我?”
殷冬站起来走到男人的正面,半蹲下,用手撑着男人的下颚,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而且以你的姿色,何苦吊着一个小丫鬟儿,勾搭上长公主不是更好么?”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和小锦关系并不像外人眼里的那般,透露着一股古怪。
男人一脸不可置信:“小锦,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无聊。”殷冬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不想说的话我就走,再也不会来了。”
半晌,男人轻笑:“果然你比小锦聪明多了。”
上勾了,看来小锦对这个男人很重要。但撕下伪装之后,殷冬觉得男人的声音都变了,阴森的很。
“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了岂不是任你拿捏?”男人也不是傻的,他抬头盯上殷冬:“你的目的呢?你又为什么冒充小锦?”
殷冬不想回答,就算回答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叹气道:“这样吧,既然我们已经坦诚相见了,而且你绝对需要我,我可以无条件听你的,但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人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只有三个问题,且我只回能说的。”
“这么吝啬?五个,要不然我们就掰。”
“慢走不送。”
精于算计,小肚鸡肠。殷冬对男人的印象算是定下了。
“三个就三个。我问你,你知道手机么?”
“手机是何物,你说的可是首级?”
完蛋,我可能真的穿越了!
“那现在是什么年代。”殷冬怕男人听不懂,绞尽脑汁又说道:“就是年份,年号之类的。”
“当今皇上去年登基,改年号为夫,今年是夫一年。”
夫?这还是个架空的古代?
殷冬深受打击,脑子里许多片段一闪而过,她顿住,而后浑浑噩噩地往外走,仿佛丢了魂魄。
“小锦?还有第三个问题。”男人的声音勉强让她清醒了一点,但殷冬已经没有任何兴趣问了,她随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献。”
“好的,我记住了,改天来看你。”
“等一下。”林献察觉出殷冬的魂不守舍,他语气加重道:“既然我们已是同盟,小锦是不是也该让我瞧瞧你的诚意。”
“什么意思?”殷冬戒备。
“帮我带一句话,给西院厢房里的人。”
殷冬站在两米高的红墙下,一边叉着腰寻找借力点,一边心里不住咒骂。
******,也不告诉我门口守卫这么多,绝了,还好姐姐我以前练的是铁人三项,协调不错,要不然就得钻狗洞了。
在来西院的路上,殷冬已经想明白,既来之则安之,电视里主角都是可以回去的,只要活得久,什么机会没有?
红墙墙面光滑,殷冬仔细查看之后打算换一种翻法。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后退到四米开外,快速助跑上墙。奈何这具身体太差,殷冬勉强爬上墙头就突然脱力,翻了下去。
我去,怎么这么虚弱,看来要多锻炼了。
殷冬爬起来,小心地猫着腰往外看,西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东西北三个方向各有一排房间,但只有正北中间的房门口有两个侍卫把手,其他的屋子似乎都没人住。
应该就是那了。
殷冬贴着墙根摸到护卫把守的屋子的后方,轻敲着木制的窗户。
似乎是人走动的声音。殷冬立刻趴下。
吱——
窗户开了,一个少年探头出来。
殷冬半站起,和少年对上了眼。
少年十一二的年纪,在光下还能看见脸上的绒毛。饱满的两颊显地五官都肉嘟嘟的,明明是稚气未脱的脸,眉毛却苦大仇深地皱在一起,似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烦心事。
殷冬迅速捂住少年的嘴,少年腾得睁大眼睛,他的双眼皮都因为这个动作变宽了不少。
“嘘!”
少年听话地没有乱动,微微点头。
“你认识林献吗?”殷冬接着问道。
少年眨了下眼睛,有些疑惑。
“就是有没有想和你联系的一个男人,那个面首,也是府里的那个。”
少年把殷冬的手拿下来,凑过去轻声说道:“有。”
“他叫我跟你说——”殷冬话未说完,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身形恍惚了一下,她急忙撑住窗沿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这个身子也太虚弱了吧,还是没吃饱饭被虐待了。
想着,殷冬垂头缓了片刻,终于接着道:“他说真假已分,天道正统,愿效劳。”
少年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殷冬眼珠一转,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让我带回去的话。”
不待少年说话,殷冬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似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般又疼又麻,她倒在地上不住翻滚,手指狠狠地抓进自己的皮肤里,想把蚂蚁挠出来。
“啊!好疼!好疼啊,救命!”
殷冬忍不住大声呼救。
少年见状,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跑去门口撞门……
游乐场充满了尖叫声和嬉闹声,突然,众人都往一个方向看去,他们惊恐大喊。只见快速运动中的大摆锤突然脱轨而出,直直撞向正在下降的跳楼机,巨响盖住了尖叫的人声,撞完跳楼机的大摆锤像是失去了甩动的能力,掉到地上,而跳楼机则把游客停在了半空,冒出股股黑烟……
所以我是这样死了的么?
画面一转,病房中,一个女人深深陷在床里,她骨瘦嶙奇,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身旁是滴滴作响的仪器。殷冬转身,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她温柔的给女人擦身子,时不时轻声说两句话,最后,她把女人的被子掩好,转身洗毛巾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流泪……
殷冬好想走近听女人说了些什么,但是还未听清,一片白雾袭来,把殷冬拉远。
“妈,是你吗,妈妈,妈妈——”
殷冬的心好疼,她蹲在地上蜷缩起来。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