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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失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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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冬心情舒爽,她跑去西院找林献。
林献坐在桌前对照棋谱摆棋,殷冬倚着手坐在他对面,把今天进宫和请副将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献,然后仰着脸求夸奖。
林献坐在桌前对照棋谱摆棋,点头道:“用选举武状元让柳南玲和副将心生间隙,确实不错,但你如何保证柳南玲会听你的呢。”
“皇帝登基刚满一年,根基未稳,柳南玲能夺得皇位主要就是靠王呈钟的兵马,她的身边没有能出谋划策的,我的提议从大局观上来看,没有任何坏处。而且我看了,那四个副将已经征战多年,叫他们再去参加什么比试,绝对拉不下脸,还会被说是以大欺小,这样他们就只能干着急。”
“是这个道理。冬儿很聪明。”
殷冬得意地笑,在第二日柳南玲按照她预想的那样提出要科举选拔文武官的时候,一股尽在掌握的满足和自豪感充斥她的心脏:原来这就是玩弄权术。
立睿捧着一本书过来,双手递给林献,眼睛向右上方瞟,嘴里念念有词。
“准备好了?”
立睿嘴巴紧绷着点头,显得两腮肉嘟嘟的。殷冬忍不住摸了摸,问道:“抽背?”
立睿躲闪开殷冬的手,脸颊发红:“男女有别。”
林献把书扔在一边问道:“我问你,君民的关系当如何?”
“啊?”林献不按常理出牌,背书背成脑子一片浆糊的立睿宕机了。
殷冬想到立睿的身份,心里不住感慨: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这个时候都在扎纸风筝玩,立睿却要因为血脉的缘故小小年纪就背负这么重的担子,可怜啊可怜。
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
林献侧目,殷冬赶紧闭嘴讨饶。
立睿接下去背道:“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林献在棋盘上下了一颗黑子。“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么?”
“君主是舟,百姓就是水。水可以载船,也可以翻船。”
“没有百姓哪里来的君王,百姓才是做君王的根本。立睿记住,民贵君轻,当上了君王更要时时为百姓着想,造福万民才是君王的责任。”
立睿郑重地点头:“知道了。”
“立睿去玩吧,小鸳姐姐做了莲子羹,你去尝尝。”殷冬对立睿是真的喜欢的很。
殷冬不会下棋,立睿走后她坐在棋桌边,林献下棋,她发呆。
天朦朦黑,一个黑衣女子偷偷摸摸地从公主府的墙里翻出来,她左顾右看,见没人发现自己,一头钻进树丛里。片刻,一个黑衣男子也紧随而走。
城北桥边?就是这儿啊,人呢。
浑身黑色的殷冬站在桥上郁闷不已:不会又被骗了吧。
城北大多是田林,房屋不多,也不像正街那样热闹,晚上桥的两头只挂着两盏灯笼,殷冬站在桥上,伸手不见五指,配着衣服倒是很好的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她从胸前掏出三张银票,摸了摸又放回去。
原本想着如果乞丐说的回去的办法简单,自己就可以公主也不当了直接走。
所以殷冬穿了黑衣,翻了墙掩人耳目,还带了银票,谁想,乞丐放鸽子了!
殷冬气不过,她在两盏灯笼前来回走,心里盘算着下次抓到乞丐就把他绑了打一顿。
“姑娘?”
有人朝桥上呼唤。殷冬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乞丐,她不答。
“桥上有人么?”男子走近,疑惑道:“还是说不是人?”
殷冬双手叉腰,看着男子走到桥头的灯笼下,盘腿坐下,拿出一本书来读。
这人有病?大晚上的来桥上读书?
殷冬走过去问道:“不是人难道我是鬼?”
“哦,真的是一位姑娘。”男人把书收了站起来。殷冬这时才看清,男人比自己高半个头,一脸书生气,身上是粗布麻衣,妥妥的一个穷书生。
“姑娘是在等人么。”
殷冬眼睛一亮:“乞丐叫你来的?”
“一位老乞丐托在下来跟姑娘说一声他有事来不了,叫姑娘回去吧。”
殷冬面无表情,心里已是怒火翻滚:“你再说一遍?”
书生老老实实地重复:“一位老乞丐托——”
殷冬冒火,她抓住书生的肩膀:“你在哪里见到他的,带我去找他。”
书生一本正经地答道:“没有,是老乞丐找的我,他来家里找我的。”
“啊!”殷冬仰天大喊,她就不应该在早上的时候放过乞丐的,两次了!
“你没事吧姑娘,姑娘?”书生头一次见到放声大喊的女子,他颇为担心殷冬的状况。
殷冬不死心地问:“他有没有叫你拿什么东西给我?纸条?物件?”
“没有。”
殷冬垂下手,她有一瞬间的心如死灰。
书生询问道:“姑娘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公主府。”
“哦,我知道路,姑娘我带你走。”
殷冬麻木地跟着书生过桥,麻木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书生似乎是想提起殷冬的兴致,有时讲两句玩笑话。
“对了姑娘,我叫张黎,就住在城北猪舍旁边的瓦房里,如果有空姑娘可以找在下。姑娘你呢,是住在公主府?”
“我叫殷冬,不,荀倾。住公主府。”
穿越来这里,殷冬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了,她情绪虽然不高,但也调整回来了。再看书生,大老远地送自己回家,殷冬觉得不能冷脸相对,于是也问道:“你是书生吧。”
张黎开心道:“祖父中过秀才,在家里教我读书写字,听说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我打算去试试。”
等一下,乞丐什么也没给我留下,反而去找这个张黎给我送话,张黎会不会就是乞丐留给我的人?而且他还是个书生——
“你文采怎样?”
“在下不才,虽然祖父说我有才能可以中举,但人外有人我还是要虚心学习。”
这个自我认知可以诶。
“有什么文章么我帮你看看。”
“姑娘读书?”张黎喜出望外:“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黎从怀里掏出三张写满字的纸,递给殷冬。殷冬走在光下,细细看起来。半晌,她把纸还给张黎。
张黎字迹飘逸,文采斐然、思绪周到,文章中见解独特能一针见血,是一个可造之材。殷冬心里欢呼:这把稳了,他绝对是老乞丐留给自己的。马上就是科举考试,如果张黎能拔得头筹,绝对是自己在朝廷中的助力!
但老乞丐为什么要帮我“招兵买马”?难道这里就跟其他的穿越小说一样?只有通关了才能走?老乞丐之前就说立睿和林献是两条龙,意思是我帮他们登上皇位,就算是通关了?
“姑娘觉得我写的如何?求赐教。”
殷冬立马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张黎,你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现在就要先收了他。
“我被你的文章折服!这样,你不是要去考试么,有什么需要尽管像我开口,你这个好友我交定了。”
“多谢姑娘,不过——”
“客气什么,叫我荀倾。对了,我是公主,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张黎睁大眼睛:“公,公主?”
“你嫌弃我的身份?”
“不。”张黎摇手:“交友不分贫贱,公主不嫌弃在下就好。”
“我当然不嫌弃你。”殷冬拿出三张银票:“呐,你先拿着,好好读书,不要为钱财所累,我就是你的后勤保障!”
张黎坚决拒绝,怎么说也不收殷冬的钱,殷冬见状也不勉强,心里对张黎的印象更好了。
公主府已到,殷冬开心地和张黎挥手告别。刚进府门,她就撞上了一面人墙。
“公主这么晚是去哪里了?”
“林献啊。”殷冬后退两步讪笑:他不是从来不出西院的么。
“逛逛、夜景。”
“一个人?”
林献的声音有些清冷。
殷冬心虚地回头,张黎早就离开了:“对呀就是我啊,一个人逛别有一番滋味,你有空也可以试试。”
林献不再说话了,转身离开。殷冬摸了摸鼻子:什么嘛。
卯时上朝对于常年赖床的新兴女性殷冬来说是最残酷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今日上朝却让殷冬心情大好。柳南玲提出再选一位武状元。众大臣纷纷附和,相当于全票通过,殷冬此时真想看一眼四位副将如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的脸。
下朝后,殷冬又被柳南玲叫走了。每次去柳南玲的善慈宫,殷冬都觉得像是去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被迫又无奈。
“倾儿,这次哀家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的毒,有眉目了。”
殷冬惊喜:“有解了?”
“去沼泽汪的人找到一种花,噬魂叶长得矮小,三丈之内寸草不生连蚊虫毒蛇都不靠近,但独独那种花,开在它周围,太医推测,很有可能就是解药。”
“什么时候能带回来?”
“那边的人正在抓紧采摘。”柳南玲难得露出慈祥的表情:“所以啊,我的儿有救了。以后你就常伴母妃左右侍奉,整个天下都是我们母子的了。”
殷冬冷笑:还不是想拉我入伙。估计是看我昨天的提议受到了好评,所以看中我了。
“昨日你把四个副将叫到府上去了?”
万一有解药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先别对着干比较好。殷冬想到这儿,道:
“我觉得母妃说的有道理,拉上他们吃饭增进关系,也好帮母妃拉拢不是。”
柳南玲温柔地抚摸着黑猫:“这样最好,我儿,母子一心才是最好的。”
看来这四个副将没人偷偷来找过柳南玲,她不知道我昨天说的话。这四人,倒是可以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