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魂》叶雨熙

5、林轩上神？初轩神君？

　　就在白色元神消失的下一秒，一袭青衣迎面飞来，正是林轩。魔君立马迎上去，虽然作为魔族的统治者，这位强大的上神他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魔君：“林轩上神，是来视察我魔族？”
　　林轩：“魔君误会了，我只是有事来找你。”
　　魔君：“哟，我们堂堂林轩上神居然也有事要我帮忙。”魔界戏谑道，“说来听听啊，说不定我心情好就答应了呢。”
　　林轩：“我此次前来是为找一人，要在魔界转一圈，见见魔族的兄弟们，还望魔界能给个恩准。”
　　魔君：“找人，我这魔界里可都是你们天界所说的魔物，上神不会搞错了吧，这里可没有人。”
　　林轩：“魔君有何条件不妨明说。”
　　魔君：“本君听说林轩上神风华绝代，各位仙子女君想一亲芳泽皆不可得呢，不知本君有没有这个荣幸？”
　　林轩皱眉道：“魔君什么意思？”
　　魔君：“上神不必紧张，不知上神可否赠在下一件贴身之物，让在下在爱慕你的仙子面前炫耀一番？”天界与魔界虽为对立，但是近百年来魔界的魔君有意求和，天界帝君也不喜杀戮，两位一拍即合，所以魔族与天界神仙私下也会有些来往，当然是在不涉及各界要事的前提下。
　　林轩：“。。。你要何物？”
　　魔君：“我看上神这件衣服就不错，不如给我？”
　　林轩：“此物虽材质一般，但因是重要的人所赠，恕在下无法答应。”林轩暗暗得攥紧袖子，这可是阿初给的，记得那时阿初总穿青色衣服，而他喜穿白衣，后来有次他外出多时，回去时发现他的阿初一身白衣，美不胜收，阿初说穿上白衣，就像那个喜欢白衣的人还在身边。他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还问阿初要了这件青衣，还说如果阿初有事离开，他也要一袭青衣等君归。本是句玩笑话，但等他真的穿上那件青衣了，他的阿初却回不来了。
　　魔界：“本君也不为难你，你看你身上有什么可割舍的，便给我吧。”
　　林轩：“就它吧，勉强算个法器，力量一般，魔君可还愿意。”说着林轩拿下了头上莹白发簪。虽然古有赠发簪与心爱之人的说法，但他此去魔界也是身无长物，勉强算是个小物件吧。
　　魔君：“虽然确实一般，但本君不欲加难，就它吧。”魔君明面上像吃了大亏，心里可乐呵了，这发簪可是意义重大，若利用得当，以后还能给林轩使绊子，何乐而不为。
　　林轩：“多谢，那我现在可以在贵地找人了吗？”
　　魔君：“你随意，本君还有事要忙。”
　　林轩对魔界一拱手，便捏着那道追灵符出了魔君所居的群魔殿，四处游走。
　　林轩走后，群魔殿的帘子后面出来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他走了？”
　　魔君：“我去，你吓我一跳，干嘛，我以为刚才你会偷听我们说话。”
　　白色影子：“我看他手上有追灵符，我一出现应该就会有所反应，现在的我不适合这个样子出现在他眼前。”
　　魔君：“唐初。”
　　白色影子：“。。。”一片寂静，过了许久。白色影子：“干嘛突然叫这个名字，唐初不应该再存在于这世间了。”
　　魔君：“我就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忘尽前尘了。”
　　唐初：“你知道的，我以前为了在浩劫前速成神功，修了上古太阳神的术法，就算是经历这么多次轮回，也依旧记忆清晰，想忘也忘不掉。”
　　魔君：“是真的忘不掉还是不想忘。你经历数次轮回，有很多个名字，身份，你说那些都没有用，为了不让记忆太多而出现紊乱，你会定期清除你认为不重要的信息，可是唯独这第一世，当真是重要的很，需得夜夜回忆。”
　　唐初：“你怎么知道，我们记忆并没有共享。”
　　魔君：“我不知道你具体的记忆，可是我能感觉到。”
　　唐初：“第一世是活着，后来的每一世都是渡劫。”
　　魔君：“就因为第一世有他是么，那这一世呢，有我的这一世呢？”
　　唐初：“这一世当然不一样了，这一世将会是一切的终结，我相信我会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他面前。”唐初一想到这里就喜上眉梢，完全没有注意到魔君黯淡下去的眼睛，失落的表情。
　　许久之后，魔君敛去了所有表情，“要不，待会儿你用我的身体去见一下他吧。”他顿了顿，接着说：“在群魔殿里，我能够屏蔽一切术法符纸，他的追灵符不会发现你。”
　　唐初很惊讶，他可是记得魔君说过特别讨厌林轩，和林轩有仇的，“你怎么？”
　　魔君：“要不要，不要算了。”
　　唐初：“要，谢谢。”
　　林轩在魔界四处游走，魔界与天界和人界都不同，魔界常年黑暗，魔物横生，向来信奉强者为王，就连魔君的位置，都是每百年一次打斗比武选出来的。不同于人界有阳光照明，天界有天火照明，魔界只有高级魔物有异火，可用来照明，制作熟食，低等魔物一般都是茹毛饮血的状态。
　　林轩回来的时候，魔君正端坐于榻上，在看一本书，明明是一张妖冶放肆到极致的面孔，此时却莫名生出一种温润端方的气质，与容貌有种既矛盾又契合的感觉。
　　魔君：“回来啦，上神可找到你想找的人了？”
　　林轩突然有点被眼前这人的笑容晃花了眼，“没有，打扰魔君了，我这就走。”
　　魔君（唐初）：“我刚煮的茶，神君不妨尝尝再走？”
　　林轩一怔，当年那个人也爱戏称他为神君，当然林轩也喜欢听，因为这个封号是他们的名字，轩初神君。自那人走后，再也没有人这么叫了，大家都称呼上神，可能是天界上神众多，而神界只有一位的原因吧，他也不在乎这些。当这个称呼在这么一种情况下被魔族之主叫出来，林轩一时间有点楞。
　　魔君（唐初）：“上神怎么了，可是何处不舒服？”
　　林轩：“哦，没有，有劳魔君关心。”
　　魔君（唐初）：“那，茶。”
　　林轩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便被塞进一杯温热的茶水，温度刚好，显然是放到温度差不多才递过来的。他低头闻了闻，味道有点熟悉，跟记忆里那个人煮的茶有点像，但又不太像。
　　魔君（唐初）：“可是有何不对，神君怎么不喝？”唐初看着林轩只闻不喝，他想着是不是自己新研制的茶他不喜欢，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不是当初的圣君唐初，而是魔君了。
　　林轩：“没有，抱歉啊，我有点走神了。”说完便将小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总觉得魔君与刚才不太一样了，此时的魔君有些莫名的熟悉，这温润如玉的气质，温柔的语气，还有这茶，都像极了阿初，可是他偷偷看过，追灵符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是，这魔君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万年有余，与他和阿初一起经历了那场浩劫，怎么可能是阿初呢。他想着，自己是找到阿初的执念过重，有些魔怔了，不过不管怎样，这个魔君都很不对劲，他还是尽快离开吧。
　　林轩将喝完的杯子放回桌上，抱拳作揖道：“多谢魔君的茶，在下有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魔君（唐初）：“上神这般急匆匆的，莫非是佳人有约，才心急如焚。”唐初这般说着，心里微微有些酸涩。现在已经距他离开已经万年有余了，他身边应该已经有人了吧。他忆起万年前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这人极会哄人，甜言蜜语更是张口就来，在一起的时候特别体贴，特别会照顾人。尤其是互相熟悉了之后，更是自己伸手林轩就会把温度适宜的茶水送到自己手里，自己稍微感觉到冷林轩就立马会给自己披上衣服。一张脸帅气逼人，做事进退有度，这么好的人，肯定身边美人无数吧。
　　唐初想到之前魔君去天界参加琼瑶仙子的茶会，回来时说，如今的唐初，风光无限，天界有一半的仙子女君都心生爱慕，蠢蠢欲动。当时魔君还说如果不是林轩实力强劲他可能会略逊一些，他都想打劫一波林轩上神的贴身之物，拿去跟那些仙子换法器。他几乎想要撕开这层伪装，告诉林轩他还在，他不许林轩拈花惹草，对别人体贴入微。可惜，他不能，答应魔君的事还没做到，而且现在他和魔君共生，早已是一体，贸然离开，他和魔君都会受到反噬，说不定到时候他就凝聚不了元神，真的消散于世间了。
　　林轩本欲离去，听到这句质问，他的疑惑又加深了一层，刚才那句话的语气，像极了他的阿初当时因为自己拿了一个仙子赠予的琼浆玉液而生气时说的话。他收回踏出去的脚，淡定的坐回刚才的位置，他想再聊聊天，跟这个神态语气都与阿初相似的人，就算他不是阿初。
　　林轩：“魔君这话好生奇怪，我没有仙侣的。”
　　魔君（唐初）：“倒是本君唐突了。”
　　林轩摆摆手，“魔君煮的茶还真是余韵悠长呢，不知可否再饮一杯。”
　　唐初笑笑，优雅的又给林轩斟了一杯茶。“难得上神喜欢，定得多饮几杯。”放下精致的小茶壶，唐初又坐回了榻上，隔空对林轩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轩没动茶，坏笑道：“魔君为何要坐的那般远呢？莫非魔君不喜在下逗留过久？”
　　唐初被这突如其来的调戏羞红了脸，幸而群魔殿光线昏暗，唐初想着，但机智如林轩，早就已经看清了魔君脸上的一抹飞霞，以及后来那个庆幸的小表情。
　　魔君（唐初）：“上神光临魔界，我这群魔殿蓬荜生辉，盼着上神多来坐坐，品品茶，岂有不喜之理。”
　　林轩拿起茶盏，余光却暗暗观察坐到身边的魔君，这人一脸妖冶邪魅，一点也不像他的阿初，可这人煮茶的手法，还有这熟悉的茶香，温柔的性格，以及刚才一闪而逝的脸红，都特别像当初那个风光霁月的圣君，他心爱的阿初。
　　他在极大的怀疑下，想起了之前阿初闲来无事炼制的一对紫玉吊坠，他偷偷使用术法，两枚吊坠在相距百里之内会有感应，能指方位，本来是当成小饰品挂在身上，现在希望能发挥作用，因为当时阿初掉入轮回时带着这个吊坠。可惜，他等了好久，也没什么反应。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准备告辞，想着以后可以多和这位魔界接触，现在的魔君和之前强行要了他簪子的魔君相差太过巨大。
　　林轩走后，唐初喃喃道：“这么久没见，就不能让我多看看么。”
　　魔君：“行了，我看他颇有点仓皇而逃的样子，我说你用我的身份给他煮茶不合适吧，人都被吓走了。”
　　唐初：“你闭嘴，老子烦。”
　　魔君：“唐初，你这就不对了啊，在林轩面前就是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到我这儿怎么就这样了。”
　　唐初：“还不是被你这粗鲁的家伙影响的。”说完便飘走了。留下魔君在原地，还在想为什么唐初对他和林轩不一样，苦想良久，他觉得，他见过唐初不再是翩翩君子时的样子，林轩没有见过，这样来说，他也算是有地方超过林轩了吧，这么一想，他觉得很有道理，事实就是这样，然后就觉得很开心。
　　其实魔君不知道，林轩见过唐初所有的样子，除了温润如玉，还有杀伐决断的样子，嗜血杀戮的样子，包括狂妄自大，还有软萌乖巧的样子，而唐初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儒雅的样子，至于面对魔君偶尔的爆粗口，只能说是近墨者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