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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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野四贤呆过的养老院位于东京市区，在当地小有名气。属于只有有钱人中的有钱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
这么一个豪华养老院住户不多。其中大多数是和日本一起“一夜”暴富，坐上名为“国运”的快通车的资本家。时至今日，他们依旧聚在这栋金光灿灿的养老院中，做着日本天下第一的美梦，在相互的阿谀奉承中尽情享乐。
“可以说里面住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在‘泡沫时代’时狠狠咬下自己国家一口肉，然后慢慢吃到死的老不死。”
上条紫一边声音平淡的跟五条悟解释着，一边从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挂在养老院大门上的U型锁。
“所以久野四贤也是老不死中的一员吗？”
五条悟双手插兜的站在她旁边，低头看着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连钥匙带锁的一起狠狠晃了晃。
锁眼似乎是生锈了，导致她根本转不动钥匙。
“……别看他这样，年轻时是站在关东□□顶端的男人。”
上条紫放弃了。她让开了位置，对着一旁的五条悟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当时被黑白两道称作‘猛虎’，但谁又能想到他晚年会死的那么凄凉。”
“哎——看来从东京的顶端向下看到的东西，并不是他想要的呢。”
五条悟轻轻松松的将钥匙扭了半圈。
然后两人看着他手里的半截钥匙，陷入了沉默。
“直接把锁破坏吧。反正就是个形式主义的东西。”
“好哟~”
……
在找寻五条悟的这几天上条紫也没闲着。她调查了一下久野四贤的关系网，顺便把养老院一起买了下来。
很难想象那个一年后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老人居然有过三任妻子，六个孩子。
【一切都结束了。】
【谢谢。】
上条紫回想起久野四贤临终的话。
“紫酱~”
甜腻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五条悟。
然后她对上了那双苍色的眼眸。
白发苍眼的少年对她轻快的笑着。一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十五岁的五条悟看上去和十六岁的五条悟几乎没有区别。
“不夸奖一下我吗？”他故作不满的说道，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我可是尽力不破坏这座养老院了啊。”
——可是她把养老院买下来就是给你拆的啊。
上条紫环顾了一圈四周。不愧是有钱人安享晚年的地方，每一件家具和摆设都散发着钱的芬芳。
只是，仔细辨别的话。还是可以看见它们的表面都透着大小不一的孔。
这些弹孔一样的东西都是五条悟的“苍”造成的。虽然他控制了力道和路径，尽力缩小成了子弹的大小。
“谢谢你的体谅，五条悟君。”
上条紫对着五条悟礼貌又矜持的说道，“把这里的家具都卖掉，估计能买两杯星巴克呢。”
“真不错。到时候你一杯我一杯。”
“我开玩笑的。这些带孔的家具根本卖不掉，你还是自己掏钱买吧。”
上条紫毫不留情的吐槽，径直朝着二楼走去。五条悟则是一跳一蹦的跟在她后面。
刚走上二楼。上条紫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这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墙上爬的——目之所及之处都被黑漆漆的咒灵所占满。他们千奇百怪，没有人型，嘴里叨叨着根本听不懂的话。上条紫一下子觉得所谓“百鬼夜行”也不过如此。
“苍。”
一旁的五条悟抬起手，一边说着一边弹了下手指。
狂风一下子吹起了两的人的头发。巨大的白色能量球席卷过一切，笔直向前，眨眼间在清出了一条各种意义上都十分干净的路。
“呼。”五条悟轻呼出一口气，“神·清·气·爽。原来扫楼是那么痛快的事吗。”
“扫楼？”
“就是‘定期清理’啦。医院啊，墓地啊这种地方，不是很容易堆积怨灵吗？所以需要咒术师定期去‘打扫’。”
“以往这种事都是交给新人去做的。毕竟还算安全嘛。”
“原来如此。”
上条紫偏了偏头，“所以无敌的五条悟君没有作为‘新人’去扫楼的时候吗？”
“没有哦~”
五条悟对着她笑道，“从一出生，五条悟君就是最强的啦~”
上条紫突然很想回到五条悟还是婴儿的时候狠狠搓一搓他的锐气。可惜回不得。
先不论那时候的她也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就凭五条家对六眼的保护，她就连五条悟的面都不可能见到。
五条悟被“一下子全部消灭”的清爽感觉爽到了。接下来他也不再去克制自己的实力，再度变成了那个怎么爽怎么来的五条悟。
上条紫面无表情的跟着他一路走一路拆。反正利根川跟她说过，要在这地重新建一所娱乐设施。
“……都好弱啊。没意思。”
没过多久，五条悟就厌了。他的指尖仍在释放着苍，视线却落在了上条紫的身上。
“跟我说说我们两相遇的故事吧！”
“不是之前说过了吗。”
“那些内容只有不到一百个字吧？”
“……唉。”
上条紫长叹了一口气。为了不让五条悟消极怠工，开始讲述两人的故事。
从第一次两人相遇在郊外的墓地，到一起去医院看望黄濑凉太。上条紫不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她只能尽力将一件事讲得完整。
“所以相遇那天，紫酱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呢？”
“……哈？”
上条紫被他无比跳跃的脑回路惊到了，“至于问得那么细节吗？”
五条悟回的十分坦然，“但是我想知道嘛。”
“……给未来留点悬念吧。而且如果知道的太详细了，很有可能会不自觉的造成蝴蝶效应。”
她说的有些夸张了。但五条悟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毕竟连她自己都忘了那天穿的什么。
好在五条悟也没为难她。
只是过了半晌，语气平淡的开口了。
“果然记忆这种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呢。”
上条紫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了五条悟在说什么。
在他眼里，那些记忆与故事都是属于那时候的“五条悟”的。并不属于他。
他相信自己说的话，但故事始终是故事。
人可以从故事中获得代入感，却始终得不到真实感。
“……对不起。”
上条紫垂着眼睑，轻声的道了歉。
“算啦~”
走在她前头的五条悟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摆了摆。
“之后要好好补偿我哦！”
“……所以悟。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上条紫的话让五条悟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女。
太阳已经沉下来了。暖橙色的光穿过空荡荡的窗户，包裹着站在一地残骸上的她。
五条悟有种预感。一旦咒灵全部消灭，她就会消失在他的面前。
没有残留的咒力，也没有任何痕迹。就像是她故事里的那个夜晚。
“如果我说。希望你留下来呢？”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他还是在笑着的。
“……那是不可能的。”
她就像是盛开在废墟上的花，摇曳在他的面前。
“噗。”
五条悟笑出了声，“我想要的你不能给，你能给的我却不想要。”
“无论是权利还是钱。我对那种东西完全没有兴趣啊。”
——毕竟都是些你伸伸手就能够到的东西啊。
上条紫想了想，提议道，“那你有没有想改变的过去？我可以回到过去，间接帮你达成。”
“没有呢~”五条悟回答的很快，“从小到大，我就没做过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上条紫的眼神一下子就死了。
她现在很想雇一群心理学专家，围着五条悟来一场专家会诊。
虽然不能立竿见影，但她相信。只要能弄懂了五条悟，人类之间就不会再有误解和隔阂。
某种程度上五条悟真是人类的宝藏呢。
“最后一只。”
五条悟轻巧的说道。抬了抬手。
大片的夕光笔直倾洒了进来。将他白色的发染成了暖色，而那双苍色的眼睛却更深了。
上条紫看着突然消失的屋顶。觉得自己事先把养老院买下来，把人全赶走真是太对了。
毕竟暴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的确是个发泄情感的好手段。
“我在久野四贤的身上，发现了一件事。”
上条紫的声音很是清晰。她收回望着天空的视线，转而望向了等待着答案的五条悟。
“人穷尽一生得到的，也许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两中有一个人会死去。即使强如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时间对我们而言太可怕了。我们都害怕它改变我们曾以为永远不变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悟，我必须得走了。”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上条紫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她还是向他走了过去。
两人之间是一地的家具残骸和破碎瓦砾。她走得有些艰难，但最后还是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她感觉到五条悟终于看向了自己。而她则是伸出手，环上了他的腰。
接近一米七的上条紫正好到五条悟的胸口，她的脸颊贴着他的毛衣，耳朵里回荡着他的心跳声。
“但是五条悟。”
她开口道，“至少在现在，至少在此时此刻。”
“我由衷的觉得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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