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他想父凭子贵》凤千兮

9、第 9 章

　　云瑶脸色一僵，察觉到些许的不对劲来，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皇上。

　　皇上薄唇紧抿，脸色绷着，很是惆怅地解释：“果然，他连你也不记得了。”

　　他这话犹如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云瑶的心湖里，瞬间惊起惊涛骇浪来。

　　“他失忆了？”云瑶慌了，脸色唰的白了下来。

　　皇上朝她点头：“嗯，他一醒来便是这般，谁都不认识了。朕原本想着他应是能记得你的，故而召你前来，但如今，他连你都不识得了……”

　　皇上的声音透着丝丝的惋惜，看向云瑶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同情。

　　云瑶没空理会他的同情，她的心里还沉浸在楚晏清失忆的消息中。

　　楚晏清失忆了，不记得她了，那他们之间的协议怎么办？抚恤金还有通关文牒怎么办？假死之事又该怎么办？

　　“不可能！不会的！他怎么可能失忆？我不信……”云瑶怔然，不信邪地跑到楚晏清跟前，再次与他沟通交流，示意他看看自己，再好好回忆回忆。

　　但不管云瑶怎么问怎么暗示，楚晏清都是一脸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对她提及的那些过往完全没有半点感觉。

　　云瑶努力了半天还是无用，身子倏地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她失落地垂着眼眸，小嘴一瘪，扑在楚晏清的榻前哇哇哭了起来。

　　“呜呜呜……你个骗子！大骗子，说好让我等你回来的，你怎么能失忆呢？你怎么能不记得了呢？你失忆了，你让我怎么办？”

　　见她哭的伤心欲绝，皇上好心劝了她一句：“你也毋须太过伤心，太医说了，王兄此番失忆应是暂时的，待日后脑中瘀血清了，应是能想起来的。”

　　“那他何时能想起来？”云瑶眨着泪眼问。

　　“短责三月，多则……”

　　“多则多少？”云瑶追问。

　　“无定期。”

　　也就是无期，可能这辈子也不会记起来了。

　　知道这个结果，云瑶再次哭了起来，眼泪哇哇地直往下掉。

　　一旁的太医们听着她那伤心欲绝的哭声，一个个心里都在感慨，晋王妃与晋王的感情当真深厚，实属真爱。

　　在这一阵感慨的氛围之中，偏有一道声音横空而出，冷冷打破了气氛。

　　“可否……别哭了？你，吵得，脑仁疼……”

　　云瑶心中本来就委屈难受，此刻见他竟然还嫌自己的哭声吵到他了，一时间，委屈的酸水仿佛翻江倒海般地袭来，云瑶越想越难受，瞬间泪如雨下，啪嗒啪嗒地直往床沿上掉落。

　　“罢了，晋王妃，出去说吧！”皇上见状，示意云瑶去殿外说话，不要打扰楚晏清修养。

　　云瑶虽心中难过，但也知此刻不是闹腾的时候，便点头起身，随皇上以及太医们一同去了殿外。

　　殿外，经过与皇上的攀谈，云瑶才知晓楚晏清马车坠崖的来龙去脉。

　　昨日楚晏清一路护送太后去丰露寺，突逢暴雨，便就地停歇。但太后不允，坚持要楚晏清继续赶路。最后太后以死相逼，楚晏清便只好继续赶路。后来夜里上山之际，楚晏清又以山路湿滑为由停止前行。太后又是不肯，逼着楚晏清等人驾马车上山。

　　再后来，马车踩踏的一截泥土松塌，楚晏清连人带马一起滚落山崖。至于太后，更是在楚晏清坠崖之后不知所踪……

　　“那他身上的伤……”云瑶抽噎着问。想起他那像是包粽子的手法，只怕是大残了吧。

　　皇上回她：“还好，王兄身上伤势并不重，都只是些擦伤，之所以包成那样，实在是因伤处太多了，为了方便行事，太医们便将他全身都包裹起来。”

　　“那他何时能回王府？”云瑶又问。

　　“稍后朕会安排车马将他送至府上，之后就劳烦晋王妃多多照顾他了。”

　　“多谢皇上！臣妾定当尽心尽力照顾王爷周全！”

　　云瑶领命告退，带着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楚晏清回到了王府。

　　回到府里，云瑶屏退左右，再次来到楚晏清榻前与他对话。

　　先前在宫里，她并未问及协议之事，为了装深情，她还故意在人前哭得那般汹涌，这会儿四下无人，她自然是要赶紧再来探一探楚晏清的真实情况。

　　云瑶先是拿出二人随身佩戴的弯月玉佩给他看，问他有没有印象。

　　云瑶拿出弯月玉佩后，目光一直盯着楚晏清的脸，他脸上虽包着纱布，但眼神不可能骗人的。若是没有失忆，应当是记得这弯月玉佩的。

　　毕竟当初，他俩的协议可就藏在这弯月玉佩之中。两人的玉佩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圆，分则是弯月。外人只道晋王宠爱晋王妃无度，特意制得圆月玉佩，一分为二，实则是隐藏两人一式两份的契书。

　　“这是什么？你我之间的定情信物？”楚晏清皱着眉疑惑道，眼神里充满了茫然。

　　云瑶瞧着他茫然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哪知下一秒他竟然还一脸嫌弃地又补了一句：“怎的这般丑？本王之前喜欢这等丑东西吗？”

　　云瑶：“……”

　　云瑶有些无语，但内心还是不愿相信他会是真的失忆了，随后，她又找来其他东西问他。

　　楚晏清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不仅没有印象也就罢了，还将好多东西都贬低了一通。

　　尤其是云瑶写的字，说那些字形如狗爬，不堪入目，若是他往宣纸上撒把米，鸡写得恐怕都比这字好。

　　云瑶懒得同他置气，问了半天问不出结果来后，便不再问了，一个人跑到梳妆台前坐着生闷气。

　　静坐半晌，云瑶终于又红着眼眶，下定决心地来到楚晏清的榻前，与他商量：“王爷，咱们和离吧。”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楚晏清眼眸微眯，眼中带着几分迷惑，似是想了想才问：“就因着本王不记得你了你便要与本王和离？”

　　云瑶紧抿着嘴角，懒得解释，干脆认下：“对！既然王爷心中已无妾身，那今后你我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王爷只需给妾身一千两和离费用，妾身答应今后再不会来碍您的眼……”

　　听着前半段话时楚晏清倒是没什么表情，直到后半段话说出来，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敏锐起来。

　　他当即冷笑，嘲她：“你这怕不是想和离吧？而是想趁着本王缠绵病榻，就想将本王抛弃然后卷款而逃？”

　　“才不是！”云瑶连忙反驳，拧着眉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才好。

　　那一千两是他当初说好的抚恤金，如今他失忆了，云瑶想着定是难以要回，所以这才想到以和离的名义要到这笔费用。

　　楚晏清并不信她的辩驳，锐利的目光将云瑶从头到尾地扫视了一遍，随即又质疑她：“方才在宫里，瞧你哭的那般汹涌，本王还当你对本王是有几分真情的。如今才一回府，你便要同本王和离，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楚晏清唇角扯了扯，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轻哼道：“你若是晚些时日提，本王兴许还会同意放你走。可如今本王刚死里逃生，你便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拿钱走人，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人要走，可以！要钱，休想！”

　　云瑶：“……”

　　这人怎么失忆了反而还更麻烦了？

　　云瑶无奈，张唇想和他解释，但协议的事又不方便说。且不说这事他信不信，若是他反手一个翻脸无情，反过来要治她的罪将她灭口，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算了，随你怎么想吧。”云瑶浅浅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房间，打算再好好想想，从长计议。

　　楚晏清躺在床上不便动弹，见她说走就走，登时气得脸色一黑：“你对本王果真是虚情假意！”

　　云瑶一走，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楚晏清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金色纱帐，越想越气。

　　“本王当初怎么就娶了她做王妃？”

　　“莫不是贪图她的美色？”

　　“……嗯，想来也只能是这个缘由了。”